《小蛇》江絮眠

4、逃跑

　　第二天白渝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浑身上下，里里外外都在叫嚣着难受。

　　呼吸有点困难，嗓子更像是被火烧过一样。

　　白渝头痛欲裂，即使睁开了眼，视线也很模糊，眼前都是重影。

　　直到他看见一个高大人形出现在视野里，离自己越来越近，最后走到他的床边，动作还算温柔的将他上半身抱了起来。

　　有水杯递到唇边，白渝下意识张嘴，水流顺着喉咙流了下去。

　　干涩的嗓子得到了缓解，可人却无法清醒，没过多久又睡着了。

　　等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了，周戚墨脸色不算好看的坐在离床不远的椅子上，翘着长腿，目光落在床上半醒着的少年身上，

　　这还是他第一次照顾人，按理说少年跟自己同样是蛇妖，哪怕修为短浅，也不至于一点小风小雨就能病倒才对。

　　真脆弱，就算是他见到过的人类都没有少年脆弱。

　　他不知道白渝独自抚养两个蛇宝宝要耗费多少妖力，再加上这段时间伤心过多，吹了凉风，又被周戚墨压着艹了一晚，铁打的身体都会吃不消吧？

　　周戚墨似乎也想到了自己昨晚的恶劣行径，轻咳一声开口：“感觉怎么样？”

　　少年眼神暗淡，低垂着脑袋，纤细的脖颈好似一折就断，过了一会才开口，一张嘴声音异常沙哑，“把小白还给我。”

　　费劲吧啦的说完一句话，嗓子又疼又痒。

　　周戚墨拧眉，还没有人敢不回答他的问题，他又问了一遍。

　　白渝不吭声，不知道是说不出话了还是不愿跟跟他说话。

　　他突然想到当初自己“追求”白渝的时候，白渝第一次拿到奖金，说什么都要请他吃饭，还说那家情侣餐厅会有抽奖活动，到时候会有一份特殊礼物。

　　周戚墨跟着他来到餐厅，他倒不觉得能抽到那份大奖，也对抽奖不感兴趣。

　　白渝为此兴奋了好几天，好像真的对这个很感兴趣，周戚墨想，他应该是一个很喜欢惊喜的人。

　　在去那家餐厅的前一天，周戚墨就用财力打听到了那份大奖是什么。

　　某某海上邮轮三日双人游普票。

　　没什么新意。

　　幸运的是，白渝真的抽到了，但被一对情侣给要走了。

　　白渝是不想给的，但当时男方神情落寞的说他老婆得了癌症，希望手术前可以去海上玩一次。

　　白渝是个感性的人，他没有收一分钱就讲票给了对方，还祝愿对方老婆手术成功。

　　周戚墨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场拙劣的表演，没有戳穿对方。

　　那时候他就在想，白渝可真好骗，也不知道到时候发现自己为他编造的谎言后会怎么样？

　　事后白渝得知自己被骗后，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比平时沉默了很多，他不说话，周戚墨更不会主动开口。

　　白渝生气的时候不会大吵大闹，不会发泄怒火找人算账，而是不喜欢说话。

　　那真是太好了，他还担心到时候白渝会做出对他纠缠不休等一系列浪费时间的事来。

　　事实上，白渝真的不声不响地递了辞职信，安安静静地离开了。

　　回忆到这，周戚墨没有得到回答，又从一旁桌子上拿起一张纸，放到了白渝身边的床头柜上。

　　语气强硬道：“把这个签了。”

　　白渝终于动了，他没有去看那张纸，同样重复道：“把小白还给我。”

　　周戚墨将助理叫了进来，助理从进门后就大气不敢喘，眼睛更不敢往床上看。

　　助理走后，周戚墨手里提着小箱子，用钥匙将箱子打开，门一开，里面的小白蛇就飞了出来。

　　可惜它离床太远了，一出来就摔在了地上，好在地板上铺满了厚厚的毛毯。

　　小白蛇掉在了地上，刚想去咬周戚墨，就听见了妈妈的声音。

　　“小白！”

　　妈妈！

　　小白蛇迅速转移了方向，朝着床的方向爬去。

　　白渝还没来得及起身下床，小白已经爬到了被子上。

　　白渝伸手接住宝宝，哪里还顾上谁在旁边，完全沉浸在失而复得上。

　　周戚墨不甘被忽视，冷冰冰开口：“以你现在的身体怕是养不了孩子吧，小白需要很多妖力来维持身体的发育。”

　　白渝：“这跟你没关系。”这次是因为有把柄在周戚墨身上，否则他一点都不想跟这人接触，更不愿意重蹈覆辙。

　　周戚墨看着床上脸色苍白但眼神格外倔强的少年，险些被对方气笑，昨天还哭哭啼啼对着他软弱求饶的人今天就敢是这一副想要跟他撇清关系的模样。

　　有意思，更想把人留下来了。

　　周戚墨：“别嘴硬了，你根本养不活它，”他把那张写着包养协议的纸张重新拿给少年，“只要你签了它，我可以帮你，我有足够的妖力。”

　　见白渝还想要拒绝，周戚墨眼神冷了下来，语气不耐，“你没有选择的权利。”

　　就像当年一样，那股无法抵抗的屈辱感再次涌了上来，心像是一下子坠入了寒冷的湖底。

　　他没有选择。

　　他真的没有选择。

　　那时候也是一样，得知真相的那天，白渝是崩溃的，他当场起身就要离开，并告诉周戚墨他不是那样的人。

　　沙发跟大门距离不远，可白渝越走越慌，他潜意识里觉得周戚墨不会放过自己，可这人没有追过来。

　　白渝松了一口气，手指放在门把手上，用力一压，毫无反应。

　　门被锁了。

　　他走不掉了。

　　——

　　不签会怎么样？又会被囚禁起来吗？

　　这次又是几天，十天，还是二十天？

　　难得周戚墨每一年的发情期都要让他来陪着度过吗？

　　可就算是这样，也不用签什么合同呀，想要的时候就继续强迫他。

　　白渝想不通，脑子里混沌一片，他想问周戚墨，为什么就缠着他一个人，找别人不行吗。

　　为什么不肯放过他呢。

　　他听见自己说了一声：“好。”然后接过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周戚墨沉默的看着手里的协议，他敢肯定白渝没有看上面都写了什么。

　　“我需要回家收拾东西，你可以明天再来接我吗？”

　　闻言，周戚墨看了他一眼，同意了。

　　——

　　白渝逃了。

　　他是不可能乖乖走进笼子里的，他必须得逃跑，带着两个孩子。

　　从酒店离开后，白渝就立刻回到家收拾东西，生怕周戚墨突然反应过来。

　　买了一张去k市的就近机票。

　　他本身就没有什么东西，几分钟就收拾完了。

　　等坐上出租车的时候，白渝已经因为紧张而出了一身汗，本来发烧就没有好，身体也没有痊愈，可求生欲容不得他停下来。

　　到了机场，白渝裹着大衣，戴着帽子和口罩，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一手行李箱，一手提着宠物背包。

　　两个宝宝眨着眼睛担忧地盯着他，白渝抱着背包坐在等候椅上，感觉自己每一次呼吸都冒着灼热的气息。

　　大厅广播还在继续，周围喧嚣声不断，白渝让自己保持清醒，不可以晕过去，等上了飞机就好了。

　　不知过了多久，白渝听见了自己航班的声音，他起身，眩晕感传来，踉跄了几步，手指紧抓着行李箱，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一片阴影从头顶上落下。

　　白渝眼皮越发沉重，艰难地向一旁走去，想要绕过挡在自己面前的人，可那人却直接握住了他的手腕。

　　力道很重，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白渝艰难抬头。

　　周戚墨咬牙切齿道：“你要带着孩子们去哪？”

　　白渝不光逃跑失败，还被周戚墨发现了小黑的存在。

　　白渝只觉眼前一黑，晕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