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物》沈安槿

59、华丽童话

　　对于食物，以颜没有任何挑剔，只要能充饥就可，李美仪为她买了双极为夸张的长筒袜，她礼貌的收下把它挂在床头。张杭说他妈咪今晚无论用什么方法都会偷偷潜进他们的卧室。以颜没有办法，只得让他睡到床上。
　　他躺回床上很轻松的说：“还是睡在床上舒服，每天睡在地上硬得很，尤其现在是冬天，还很冷。”看着他如此多的借口，以颜真想把他一脚踹下去。
　　“先说好了，规矩点，要不别怪我不客气。”以颜捏着拳头示威，至于张杭的人品还不至于差到那种地步，否则，和他睡在一间房内这么久，也不如此安全。
　　“收起你的花拳，别在我这里现眼，我要真想怎么的，嘿嘿。”他奸笑的看着她。
　　“欠揍是吧！”她狠狠的踹了一脚。
　　“真够毒的！看我怎么教训你，让你知道跆拳道九段不是浪得虚名的。”他用饿狼看着小红帽的眼神看着以颜，笑眯眯的活动着手指。
　　“来就来，谁怕谁。”以颜把枕头扔过去堵住他的脸一顿暴打。
　　“不行，不行，你耍赖，我还没喊开始。”张杭拼命的拿开枕头抗议道。
　　“我才没你那么笨。哼哼。”以颜对着他做了个鬼脸。
　　“张妈妈，你什么时候。。。。进来的？”以颜的余角看到有人站在他们面前，仔细一看是张杭的母亲，她正双手环抱的看好戏呢。
　　“妈咪，进来怎么不敲门？”张杭责怪起她来，她就这样进来了，要是听到什么就不妙了。
　　“我敲了，你们玩得太开心了，没听见，要不我出去再敲一次。”她无辜的准备退出去。
　　“张妈妈，有什么事？”以颜赶忙叫住她，这两母子要是认真起来，不担保李美仪不跑出去再敲一次门。
　　“那个，你们坐好再说。”李美仪不好意思的指了指他们，以颜才发现自己一条腿按在张杭身上，手上还攥着枕头，不好意思的立马站起来，这一站正好踩到了张杭的大腿。
　　“你想谋杀亲夫啊！”他疼得叫起来。
　　“又死不了，嚷嚷什么。”她顺势踢了他一脚跳下床躲到李美仪的身后。
　　“哼哼，你以为躲到妈咪后面就安全了，嘿嘿~~~”他露出无比奸诈的笑容。
　　“好了，好了，你们要闹等我走了之后再闹，儿子，找你有点私事。”不愧为母子，她现在用同样奸诈的笑容看着张杭，张杭有很不好的预感。
　　“什么事？”张杭问。以颜看她看了自己一眼，很识趣的走远了一点。
　　“那个，儿子，今晚你能不能扮圣诞老人？”她讨好的问。
　　“不行，这不是你的事么？”他坚决的回绝她，以他这么多年对她的了解，绝不是扮圣诞老人这么简单。
　　“就是每年都是我扮，今年你就让我休息一下啦！拜托了，帅哥，最帅的儿子。”
　　“说得再好听也没有用。”他才不买她的帐。
　　“算了，就当我没生过你，可怜我在医院痛了几天几夜把你生出来，如今长大了，翻脸不认人，我还真是命苦。”她见求的不行，来硬的。
　　“别，怕了你了，说吧！美人，想要我怎么样？”他一脸无奈的问。
　　“嘿嘿，我就知道帅哥儿子才是世界上最爱我的人。”她马上笑着讨好他。他罢了罢手，这句‘世间上最爱’会让他付出沉重的代价。
　　“礼物和圣诞老人的衣服我放在圣诞树下面，半夜的时候你去拿，不过，别走门，从那边爬上来，塞到我床头的长筒袜里，颜颜的礼物也在，今晚我会把阳台上的门不上锁。”也就是她会想出这么怪的招。
　　“为什么一定要爬，多麻烦，而且圣诞老人的衣服，半夜穿给谁看？”他真是无法理解她脑袋里装的是什么。
　　“人家圣诞老人都是从烟囱里爬进来的，现在我又没让你爬烟囱，你要走进来的，多没意思啊！一点也不像圣诞老人，没有一点气氛。”她撅着嘴一脸的不悦。
　　“怕了你，明天你要是看不到自己的儿子，就知道自己的罪过大了。” 对于她，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瞎说什么，我儿子这么厉害，这么小小的事怎么能难倒你呢。”她趁机揩了一把他的油。
　　以颜远远的看着他们两个，不由得笑了，她羡慕李美仪，被两个这样的男人宠着，是每个女人最大的梦想。
　　半夜，以颜睡得正香，迷迷糊糊的听到一些犀利的声音，她转过身去，那声音越来越明显，还夹杂着呼吸声，她伸手碰了碰左手旁的张杭，他在，那么，这房间里有第三个人，这样的想法使得她迅速清醒，睁开眼睛，看见眼前有个怪异的影子在移动。
　　“啊！救命啊！”随着以颜这一声尖锐的惊叫声，整栋房子的灯都亮了，李美仪快速的跑过来敲门。
　　“颜颜，出什么事了？”她焦急的动了动门把，发现门是锁着的，丽姐急急忙忙的去找钥匙。
　　“张杭，张杭，快醒醒，有人，有人。”她害怕的去扯张杭，确触摸到一片空白，她的心慌了，莫非张杭被打晕了。
　　“别叫，是我是我。”那个怪物摸索着去开灯，不小心碰到了相框，哐当一声，相框和架子分离了。这巨大的声音吓坏了门外的李美仪。
　　“你不要过来，张杭，张杭，你在那里？”她拼命的把枕头扔过去，蜷缩着身子。
　　李美仪接过钥匙立马开门，屋内黑漆漆的一片，她赶忙打开灯，整个房间瞬间明亮起来。
　　“颜颜，怎么了怎么了？”她过去楼住蜷缩在床头的以颜。灯亮了，才发现那个人影是扮演圣诞老人的张杭。
　　“你怎么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呢？”看着惊魂未定的她，他自己也被她突如其来的尖叫声吓个半死。
　　“不可能的，我刚刚明明碰到你的，那时你还好好的躺在床上。”以颜明明感觉自己碰到了张杭。
　　“你那是半醒的时候，碰到枕头。你是不是只要觉得床上有物体就是我啊！”他没好气的问她，这个女人也真是不用脑筋想事，张家保卫这么深严怎么可能会有外人爬进来。
　　“你鬼鬼祟祟半夜不睡觉，穿成这样，还弄个嘈杂的声音出来干嘛！”她委屈，被吓到的人是自己，他不但不安慰还责备起来。
　　“颜颜，是我的错，你就不要怪杭儿了。”李美仪没想到自己好心的提议，引来了他们之间的争吵。
　　“真不怪我，谁叫我妈咪给你的礼物太大了，还吩咐我一定要塞到袜子里，包装盒又包的这么华丽，我费了好大的劲，才塞进去一半。”他底下头去找刚刚由于惊吓而扔掉的礼物。
　　“你塞礼物就塞呗，干嘛穿成这个样子，真当自己是圣诞老人，你不知道影子很恐怖吗？”他的理由光明正大，她都不好继续追究。
　　“你还是问你旁边的美人吧！”他指向李美仪，趁机赶紧把衣服脱了。
　　“其实我，也只是想搞搞气氛，让你享受到小时候的童话。”她不好意思的解释。
　　“还享受，她没被吓死就是好的。”张杭看着她那张惨白的小脸，走到桌前给她到了一杯热水。李美仪看着他们两个这样，知道自己没有挑起事端，放心的打着哈欠。
　　“张妈妈，你先去睡吧！我没事了。”她看着她疲困的样子。
　　“我，不累不累。”她还死撑。
　　“走吧！美人，再不去睡，就会长皱纹了。”张杭赶紧催她去睡。
　　“真的啊！那我走了。”她赶紧捂住自己的脸，就怕皱纹长出来，走到门口，她退了回来。张杭和以颜不解的看着她。
　　“颜颜，我刚刚进来的时候，你们房间是黑漆漆的，怎么不开夜灯？”她好奇的问。
　　“她有光会睡不着的。”张杭帮她解释。
　　“没有光你会睡不着的。”李美仪惊讶的看着儿子，为了以颜，他可以做出这么大的牺牲，这可是他从小到大的习惯。
　　“你还不去睡，我这么远都能看到你眼角的鱼尾纹了。”他只想快点哄她去睡，她保养得很好，脸上一点皱纹也没有，看起来依然那么年轻。
　　“真的，那我快点去睡，明天得去趟美容院。”她边走边跟自己嘀咕。
　　“为什么不说？”以颜听到李美仪的话觉得很惊讶，这一点也不像他自顾的性格。
　　“别多情，可不是为了你，现在我不喜欢开灯睡觉了不可以啊！”他上床躺在大床的另一边，中间隔着远远的距离。“还不关灯。”她没有做声，按掉台灯。
　　良久。“以后你都睡到那一边吧！”这是她对他最大的让步，现在这么冷，尽管有地毯和暖气，他总是睡在地上也不好，要是生病了她还会惹得一身麻烦。
　　“你说我妈给你那么大的礼物会是什么？”他想起刚刚塞了半天的礼物好奇的问。
　　“拆开看看不就知道了。”还是她比较直接，开灯，拿礼物拆包装，一系列的动作干净，利索。打开盒子，一双闪闪的水晶鞋映入他们的眼底，华丽而夺目。
　　“也就是她能想得到。”张杭感慨到，他这个妈咪，这辈子都长不大了。
　　“她想让我相信童话。”她懂得她的意思，她希望她的儿子亲自为自己穿上水晶鞋，驾着南瓜车永远的幸福下去。
　　“怎么了？”面对掉下眼泪来的她，他有些惊慌，赶忙给她递纸巾。
　　“以后我们分开了，我会很舍不得很舍不得他们。”想到这些，她更加伤心起来。张杭沉默了，这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这样的感情纠结，远远超过了他能掌控的范围。
　　“我们还有很多年，直到你想结婚，或者我想结婚，才会终止，这段时间，你可以来看他们，也可以和他们住在一起。”他安慰她。
　　“以后呢？他们知道我们骗了他们以后呢？”她反问他。
　　“以后再说吧！关灯睡觉。”他无法给予答案，他一直认为以颜是一个感情冷漠的人，只是没想到，她只对爱情冷漠，对于亲情她是如此热切的渴望，究竟，她有过怎样的过去。
　　她把灯光调到了最弱，那双水晶鞋在黄色灯光的照射下显得特别的璀璨夺目。
　　张杭微微起身，越过她，关掉那一缕灯光，帮她盖好被子，隔着很大的空间躺在床的那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