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物》沈安槿

58、她贪恋所有的好

　　躲在洗手间里的顾泳儿听到了张杭的敲门声，赶紧擦干眼泪回复他自己没事。
　　张文清很认真的看着以颜说：“以颜，不要为了其他人还伤了你和张杭之间的感情。”刚刚张杭那个神情他是看见的，要是为顾泳儿而使他们两个闹出什么矛盾来就不好了。
　　“不会的！张伯伯。”她心虚的回答着，和张杭没有感情怎么可能被伤到，只是看着他的家人如此关心自己，不免有些不舒服。
　　“不会就好，顾家那边，大意已经说清楚了，毕竟这么多年的交情，加上咏儿为张杭说了很多好话，这件事在我们这边算是过去了，只是在咏儿那里，过不过得去就要看她自己了。”他向以颜说清楚情况，免得她有什么心里负担。以颜心想，顾家怎么这么通情达理，这样的事情对于很要颜面的他们来说，怎么会如此轻易解决。
　　吃晚饭，顾咏儿说要回去，以颜极力让张杭去送她，她明白她的感受，她也受过，谁的爱情里面没有第三者，当她抱着画消失在袁诺的世界里时，她多想袁诺追上来和她说几句话，那怕是无关紧要的客套话都比沉默要好。
　　两个人一路上都保持着沉默，张杭把车停在顾家的门口，看顾泳儿没动，也不好说什么。
　　“她很好，尽管我打扮得如此动人也不及她一身素装，你看着她的那一笑，足已证明了他的美。”她细弱的说着。
　　“你很好，比她要漂亮。”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的这个问题，至于她和以颜谁美，他是没有比较过的，而且也没有心思去比较这么无聊的事。
　　“那为什么你选她而不选我，为什么。”她扑到张杭的怀里，用绣圈敲打他的背。
　　“voyage,te amo（我爱你）”他假装没有听见任由着她抱着，直到她的哭泣声减弱。
　　“好了，你该进去了。”他推开她紧抱的手。
　　“陪陪我好吗？”她乞求到。
　　“我该回去了，以颜还在家里。”他抱歉的笑笑。
　　以颜以颜，又是以颜，这两个字像噩梦一样出现在她的世界里，现在又像幽灵一样缠着她，为什么她的出现使得自己一无所有，想到这里，她自觉的捏紧拳头。
　　李美仪小心翼翼的走上楼，轻敲了一下以颜他们的房间门，见没有回应，便开门进去，看见以颜正戴着耳麦在玩游戏，她轻碰了一下以颜，以颜立马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张妈妈，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她惊魂未定的问。
　　“我敲门了，你没听见，所以我就进来了，特意给你炖的燕窝，趁热喝。”她把盛着炖品的碗端到以颜的面前。
　　“我刚刚才吃完饭，等一下好吗？”她是很不喜欢吃那些补品之类的东西，现在又不好推脱。
　　“那我放在这里。”她放下碗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怎么了？”以颜看着她的样子知道她有话要说。
　　“你对杭儿是真这么放心，还是不在意？”看着以颜刚刚让张杭去送咏儿的态度，她不免担心起来，儿子就是她的命，做父母的见不得他受半点伤。
　　“你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样的人，张妈妈你比我清楚不是吗？”她没有正面回答她，不想再扯
　　出一个谎话来。
　　“要是这样那我也放心了，只是颜颜，我担心你，这么放宽杭儿，就怕杭儿受不了诱惑，你知道的，男人在外面逢场作戏到罢，要是认真起来，受伤的还是我们这些女人。”她收起平日的孩子气，语重心长的告诫起以颜。
　　“谢谢您！张杭遗传张伯伯，会像他那样一心一意。”
　　“他张伯伯那是抵不过我的魅力，这些，我以后慢慢传授给你。”说起老公她掩不住的得意起来。
　　“好，我一定好好学。”以颜很认真的回答她，尽管她不喜好她还是愿意接受李美仪给自己的一切，她像一个真正的妈妈，把自己当成她宠爱的小女儿。
　　“我先走了，早点喝掉，凉了就不好了。”她指着燕窝高兴的说，走到门口她突然回过头来。“颜颜，我发现你叫张妈妈的时候不再结巴了。”
　　“是吗？”她好像觉得也是。
　　“好开心啊，不过我还是好期待你叫我妈咪。”她关门之前还不忘向以颜做了个鬼脸，惹得以颜大笑起来。
　　“回来了，聊得怎么样？”看着进门的张杭她关掉游戏关心的问。
　　“你想知道什么？”对于以颜今天的行为他一直忍着没有发怒。
　　“随便，说说咏儿，你们怎么认识的，还有你是不喜欢她还是不想太早结婚。”她今天似乎很有兴致。
　　“你在意。”他用食指挑起她的下巴，对视着她冷冷的说。
　　“发什么疯，我只是好奇问问，最初看你的样子还以为你要逃掉一个怎样的瘟神，今日一见，原来你错过了一个天使。”她推开他的手退后了几步。
　　“做好你的本分，以后别管那么多。”他冷冷的丢下这几句话走进浴室洗澡。以颜才懒得搭理他，不管就不管，她从来就不是多管闲事的人。
　　圣诞节的前夕，西班牙突如其来的冬天，忽然降温到零下十四度，看新闻得知，到处结冰，路也被封了，看着外面白茫茫的雪地，她还没有逛过LA RAMBLA（巴塞罗那最主要的街道）还没有去过Barri Cotic的教堂，现在冷得她都不敢出门。
　　“到处乱跑，又不穿厚点。”张杭把她的披肩围在她的肩膀上。
　　“只是在室内，不会怎么样的。”对于他偶尔的关心，她早已习以为常，因为这只是他偶尔的心血来潮，搞不好下一秒，他们又会为了坚持自己的意见而争执起来。
　　“生病了别赖我照顾。”他冷冷的丢给她一句，一副高傲的姿态，让她看到了他的原型。
　　“哈哈，看来我要告诉你爸，有人比我更孩子气。”李美仪从这里经过，听到他们两个人的对话，忍不住的大笑起来。
　　“美人，你可不要诋毁我的名声哦？”他把手搭在李美仪的身上。
　　“懒得理你，我去看我定的圣诞树，你要不要一起去。”儿子的油腔滑调她早就习惯。
　　“好，陪你去。”他陪着她笑语的去看圣诞树。以颜看着他们两母子，笑着摇摇头，这个家里最正常的可能只有张文清了。
　　“颜颜，怎么站在这里发呆，不去客厅凑热闹。”经过的张文清看见以颜一直站在落地窗前看窗外的雪景。这几个星期以来的相处，他也跟着美仪叫她颜颜。
　　“他们两个，我插不上嘴。”她戏笑着说。
　　“来，我们一起去，你陪爸爸说话。”他们在以颜面前总是自称爸爸，妈妈，以颜感觉这里就像她的家一样，他们这样的称呼让她觉得她不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外人。
　　大大的圣诞树，张杭帮她在上面扎装饰品，装好后，打开灯，整间房子瞬间暖和起来，很有过节的气氛。
　　“颜颜，今天晚上是平安夜，你要放好你的长筒袜哦！圣诞老人会来哦！”李美仪孩子气的对以颜说。
　　以颜笑着说：“好，不过我没有长筒袜，所以我不知道圣诞老人会把礼物塞到哪里。”
　　“没有关系，今天我们去外面吃饭吧！吃完饭后我送你一双。”她狡黠的向她眨了一下眼。
　　“妈咪，外面都是雪，怎么出门啊！”张杭抗议起来，这么冷的天，跑到外面不冻僵才怪。
　　“去市里路上的雪应该早就铲掉了。”她撒娇的靠着儿子。
　　“真是拿你没办法。”他这一辈子就败在这样一个妈手上。
　　“去吧！去吧！颜颜来了这么久，还没带她出过门，今天出去玩玩，张杭，你去给颜颜拿外套，我叫人去备车。”张文清觉得以颜太安静了，总是呆在家里，甚至是呆在房间里不出门，儿子也不见得多关心她，忙于自己的交际，有时很晚才回来，他有些担心，儿子得到之后就不再珍惜了。李美仪似乎也意识到这一点，唯独当事人以颜一副随意的态度。
　　“你到底给我家人下了什么蛊，弄得我都怀疑到底谁才是他们亲生的。”张杭边系安全带，边问以颜。
　　“这个是秘密，是你羡慕不来的。”她得意的回击他。
　　“羡慕，你就得意吧！我还用羡慕，我受宠受得太多，现在分些给你这个可怜虫。”他的话语是无意的，他只知道她的母亲很早就过世了，他并不知道，她和她的父亲反目成仇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他无意的话语还是刺伤了她，刺得她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安静，不发一言。
　　“儿子，你得跟你老爸学，你看看。”李美仪并没有注意到他们这个微小的变化，打断正要开口的张杭，指着正在给自己系安全带的老公骄傲的说。
　　“是，是，是。我爸爸此生算是栽在你手里了，现在还要加上我。”
　　以颜看着他们，觉得很暖心，也很幸福，这样的幸福是她一直不曾体验过的，只是，这只不过是一场短暂而华丽的梦，梦醒之后，一切会变得狰狞，他们，或许会恨自己。她承认自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骗子，骗取他们的亲情，温暖。怀表，只不过是个借口罢了，真正不想走的是她的心，她的不舍。倘如她真的想走，只需把他们的关系公布，张杭自然威胁不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