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之刃】桃山》陆零

16、黄昏

　　太阳西斜，将天边染成一片橘红。
　　狯岳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从后山一瘸一拐地走回来。他的衣服上沾满了泥土和草屑，头发凌乱，脸色苍白得像纸，眼神空洞，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精神气。那场歇斯底里的发泄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疲惫。
　　他推开院门，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蜷缩在柴堆旁的黄色身影。
　　善逸似乎已经哭累了，抱着膝盖，把脸埋在臂弯里，小声地抽噎着。他的旁边，放着那把熟悉的斧头。
　　听到开门声，善逸的身体明显一僵，却没有抬头。他似乎已经没有力气再逃跑，或者说，他不知道还能逃到哪里去。
　　狯岳的脚步顿了顿。
　　他绕过善逸，没有说一句话，径直走向屋檐下的水井。他打上一桶冰冷的井水，从头到脚浇了下来。刺骨的寒意让他混沌的头脑清醒了些许，也冲刷掉了身上的汗水和污垢。
　　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走出来时，桑岛慈悟郎已经拄着拐杖站在了廊下。老人平静地看着他，什么也没问。
　　饭桌上，气氛压抑得可怕。
　　善逸低着头，默默地扒着碗里的白饭，连菜都不敢夹。狯岳面无表情地吃着东西，动作机械，仿佛在嚼蜡。
　　桑岛慈悟郎打破了沉默。
　　“狯岳。”
　　狯岳吃饭的动作停了下来，但没有抬头。
　　“你不知道该怎么使出一之型，对吗？” 师父的声音平淡无波。
　　狯岳握着筷子的手猛然收紧，指节泛白。
　　“一之型，是所有招式的基础。是引线，也是根基。” 桑岛慈悟郎继续说道，“没有根基的雷，再华丽，也不过是无根的浮萍，转瞬即逝的电光。”
　　这些话，像一把钝刀，一下下割在狯岳的心上。他知道师父说的是对的，这也是他痛苦的根源。
　　“你太急了。” 老人叹了口气，“你的心里充满了愤怒、不甘和傲慢。这些东西让你变得强大，也蒙蔽了你的心。雷之呼吸，需要的不仅仅是速度和力量，更需要一颗能够承载霹雳的、宁静的心。”
　　狯岳猛地抬起头，眼中是压抑的痛苦和不解。宁静？他要如何宁静？
　　"那种东西我不需要！"
　　他低吼着，声音沙哑，像一头受伤的幼兽。他放下碗筷，猛地站起身，冲出了房间。
　　善逸被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吓得缩了一下，手里的碗差点掉在地上。他看着狯岳冲出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师父，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桑岛慈悟郎只是静静地看着狯岳消失在黄昏里的背影，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悲哀。
　　“让他去吧。” 他对善逸说，“有些路，只能他自己走。”
　　狯岳没有去后山，而是爬上了屋顶。他坐在冰冷的瓦片上，看着最后一缕残阳被远山吞没。夜色如墨，一点点浸染了整个天空。
　　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