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源仙宗的修真、恋爱与日常》墨涟斋

23、1.关于我身为仙门学霸其实只想吃遍修真界这件事

　　关于我身为仙门学霸其实只想吃遍修真界这件事

　　我叫温言，清源仙宗本届弟子中最受师长称赞的“翩翩君子，治学严谨”，道法理论课连续三年榜首，藏书阁月度借阅量保持者，讲经堂提问最犀利的那个“温师兄”。
　　但这些都是表象。
　　我来到清源仙宗的真实原因，朴素得令人发指——
　　这里有全修真界最丰富的、尚未被充分开发的、奇珍异兽灵植食材库。
　　是的，我是个吃货。一个为了吃可以跨越千山万水、伪装成学霸潜入顶级仙门的、纯粹的、虔诚的吃货。
　　而我隐藏身份的缘由更心酸：我是个厨盲。那种能把“清心草”炖成“夺命汤”、把“灵糯米”煮成“糊锅化石”的、天赋值为负的厨房杀手。
　　但我不甘心。
　　我相信，只要材料够神奇，厨艺的缺陷可以被弥补。清源仙宗后山有会自己调味的“百味菇”，灵兽园有肉质随心情变化的“幻彩灵鸡”，炼丹房旁边甚至长着据说能让人吃出“顿悟感”的“悟道椒”……
　　这些东西，在外界要么绝迹，要么被炼成了枯燥的丹药。只有在这里，它们还鲜活地生长着，等待一个懂它们的食客——比如我。
　　虽然我暂时还不懂怎么烹饪它们。
　　但这不影响我先收集，再研究。
　　今日是我维持学霸人设的第三年零四个月。
　　清晨，我准时出现在讲经堂，一袭月白弟子服纤尘不染，手捧最新版的《南华经注疏》，眉头微蹙，作沉思状。
　　周围师弟师妹投来敬佩的目光。
　　“温师兄又来这么早……”
　　“听说他昨夜又在藏书阁待到子时。”
　　“不愧是理论课榜首，太刻苦了。”
　　我面色淡然，微微颔首致意，心中却在疯狂盘算：
　　《南华经注疏》第三章提到‘北冥有鱼，其名为鲲’……不知道后山寒潭里那条三百年的‘冰鳞鲲’肉质如何？清蒸会不会太腥？或许该试试红烧？但《灵膳杂记》上说寒潭生物自带冰属性，需要用火属性灵椒中和……火属性灵椒哪里来着？对了，炼丹房李长老的药圃里好像偷偷种了几株？
　　“温师兄。”一个轻柔的女声打断我的美食幻想。
　　是林晚师妹，那个木灵根的小透明，最近好像和丹修院的江逾白走得挺近。她手里拿着一卷玉简，神色有些怯怯的。
　　“师兄，关于昨日讲的‘五行相生在灵气运转中的微观应用’，我有些地方不太明白……”
　　我立刻切换成学霸模式，眼神专注，语调温和：“林师妹请讲。”
　　一边给她讲解五行灵气的转化节点，一边用余光瞥见她腰间挂着一个精致的小香囊——上面绣着几株“清心草”。
　　清心草……晒干磨粉后，和灵兽油脂混合，可以做一种很清爽的糕点内馅。上次我在膳堂刘大娘那里闻过类似的味道……不知道林师妹这个香囊里的清心草品级如何？
　　“……所以，火生土的临界点，在于灵力输出稳定性的第七个呼吸间隔。”我流畅地讲完，微笑问道，“明白了吗？”
　　林晚恍然大悟，连连道谢：“明白了！谢谢温师兄！”
　　她转身离开时，我状似随意地问了句：“师妹这香囊绣工精致，是自己做的？”
　　林晚脸一红：“是、是我自己绣的，里面放了些清心草，帮助宁神……”
　　“清心草品相不错。”我点头赞许，“尤其是边缘带金线的那种，宁神效果最佳。师妹若在后山见到，可多采些。”
　　林晚眼睛一亮：“师兄也懂草药？”
　　我淡然一笑：“略有涉猎。道法自然，万物皆可入道，草木之理亦在其中。”
　　完美。既维持了学霸博学的人设，又为将来可能讨要清心草埋下伏笔。
　　林晚佩服地离开。
　　我继续端坐，心中列着今日的“食材探索计划”：
　　1. 午课后去后山寒潭附近转转，观察冰鳞鲲的活动规律。
　　2. 假装请教炼丹问题，去李长老药圃“参观”，顺便记下火属性灵椒的位置。
　　3. 晚膳后去藏书阁，以查《阵法精要》为名，实则翻找《灵膳古方残卷》。
　　计划可行。
　　午课后，我按照计划来到后山寒潭。
　　寒潭雾气氤氲，灵气逼人。那条三百年修为的冰鳞鲲正在潭心缓缓游动，鳞片在透过雾气的阳光下折射出冰蓝色的光，体态优美，肉质……看起来就很紧实。
　　我躲在岩石后，掏出随身携带的《食材观察笔记》（封面伪装成《阵法节点记录》），开始速记：
　　“冰鳞鲲，目测长约九尺，膘肥体壮，游动时腹部摆动均匀，推测脂肪分布均匀。腮部张合有力，新鲜度极高。缺点：自带寒毒，需以阳属性材料中和。备选方案：1. 火灵椒；2. 烈阳草；3. 三足金乌羽毛（极难获取）。烹饪建议：或许可尝试‘冰火两重天’刺身？将寒毒作为风味的一部分？”
　　正写得入神，身后突然传来声音：
　　“温师兄？”
　　我手一抖，笔记差点掉进潭里。
　　迅速合上，转身，脸上已恢复平静：“楚风师弟。”
　　是剑道院的楚风，那个冷面冰山，正背着他那把古朴长剑，站在不远处。他怎么会来寒潭？这里不是剑修练剑的地方啊？
　　楚风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寒潭里的冰鳞鲲，面无表情：“师兄在此观测阵法节点？”
　　“……正是。”我顺势点头，面不改色，“寒潭水汽与地脉灵气交汇处，常有天然阵法生成，我来记录几个典型范式。”
　　楚风“嗯”了一声，没再多问，径直走到潭边另一侧，开始……练剑？
　　剑气凛然，惊得冰鳞鲲一个摆尾潜入深处。
　　我的鲲……
　　我心痛地看着消失的冰鳞鲲，但学霸人设不能崩。我维持着观察阵法的高深表情，又逗留了片刻，才“记录完毕”，从容离去。
　　转身时，似乎瞥见楚风极快地往潭里扔了什么东西。
　　像是……一块馒头？
　　剑修也喂鱼？稀奇。
　　接下来是李长老的药圃。
　　我以“请教火属性灵力在炼丹中的稳定性控制”为由，顺利进入药圃。李长老是个炼丹痴，一听有人请教专业问题，热情得不得了。
　　我一边听着他滔滔不绝讲“地火引动时的二十七种灵力波动频率”，一边目光如扫描法器般掠过药圃。
　　火灵椒，找到了，在东南角，三株，长势喜人，果实红艳艳的，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那股灼热气息。
　　烈阳草，在火灵椒旁边，叶片金黄。
　　还有……咦？那是“爆炎果”？这东西不是据说已经绝种了吗？李长老居然有！这要是磨成粉当调料，得多带劲！
　　“温师侄？温师侄？”李长老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立刻回神，眼神恢复专注：“长老方才所说‘第六频率波动与药性刚猛之间的关系’，弟子深以为然，只是觉得或许可以引入水属性灵力进行微调，以柔克刚……”
　　我巴拉巴拉说了一堆自己刚从某本偏门丹书上看来的理论。
　　李长老眼睛越来越亮：“妙啊！温师侄果然博学！老夫怎么就没想到水火相济这一层！来来来，我们细说……”
　　我又被迫听了半个时辰的炼丹理论，并“无意中”称赞了火灵椒的长势，表示“此物蕴含精纯火灵，或可入药平衡寒性”，成功让李长老得意地透露了种植要点和采收时机。
　　收获颇丰。
　　晚膳时分，我端坐在膳堂角落，面前摆着一碟清炒灵蔬，一碗灵米饭，姿态优雅，细嚼慢咽。
　　周围弟子窃窃私语：
　　“看温师兄，连吃饭都这么有气质。”
　　“听说真正的高人，饮食都极为克制清淡。”
　　“不愧是温师兄。”
　　我心想：克制？清淡？你们是没看见我藏在袖子里那本《四海宴席图谱》！等我把冰鳞鲲搞到手，配上爆炎果粉，做个铁板烧，香死你们！*
　　但表面上，我只是轻轻夹起一根灵蔬，放入口中，微微颔首，仿佛在品味什么大道哲理。
　　实际内心正在犯嘀咕：这灵蔬炒老了，火候过了三息。油用的是普通灵植油，若是用寒潭银鱼的鱼油来炒，会更清甜。盐也撒得不匀……唉，刘大娘今天状态不佳啊。*
　　正内心品评着，膳堂主管刘大娘端着个汤盆路过，看见我，眼睛一亮：“温师侄！正好，帮我尝尝这新熬的‘百珍菌菇汤’，给提提意见？你们读书人舌头灵！”
　　我：“……”
　　我能说我只擅长吃和批评，不擅长提建设性意见吗？
　　但众目睽睽之下，我只好舀了一小勺，送入口中。
　　瞬间，丰富的菌菇鲜味在口中炸开，但紧接着，一股突兀的涩味从舌根泛起——某种菌菇处理不当，残留了土腥气。
　　“如何？”刘大娘期待地看着我。
　　我放下勺子，沉吟片刻（其实在疯狂回忆《灵植处理三百忌》），缓缓道：
　　“汤底醇厚，鲜味层次丰富，可见用料实在。只是……其中‘地龙菇’是否未完全削去根部泥芯？那一丝土涩，稍稍破坏了整体的圆融。另，‘清心菇’似乎下锅早了些，煮得过于软烂，失去了脆嫩口感。”
　　刘大娘一拍大腿：“哎呀！可不是嘛！今天忙昏头了，地龙菇没仔细收拾！清心菇也是，想着早点放进去多煮会儿入味……温师侄你这舌头，绝了！”
　　周围弟子又是一阵惊叹。
　　我谦虚一笑：“略知皮毛，大娘过奖了。”
　　内心：地龙菇的泥芯其实晒干磨粉后，可以做一种很特别的‘大地风味’调味盐……下次要不要暗示刘大娘试试？
　　夜深人静，我终于能回到自己的小院。
　　关上房门，布下隔音结界，我瞬间卸下“温润学霸”的伪装，扑到书桌前，点亮灵灯，兴奋地摊开我的《食材探索笔记》和今天“顺路”从藏书阁角落翻出来的《灵膳古方残卷·补遗》。
　　“冰鳞鲲，配火灵椒、爆炎果粉……或许还可以加一点‘幻彩灵鸡’的鸡油来煎？”
　　“爆炎果粉的辣度需要测试，先找点普通辣椒试试手？”
　　“等等，爆炎果会不会把锅炸了？得先查查它的稳定性……”
　　我撸起袖子（虽然并不会真的做饭），眼神炽热，仿佛面前不是笔记，而是满汉全席。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极轻微的“咔嚓”声。
　　像是……踩断树枝？
　　我瞬间警觉，收起所有笔记和残卷，袖中滑出一本《阵法精要》，端坐桌前，表情恢复淡然。
　　神识悄然探出——院外竹林边，一个黑影快速掠过。
　　看身形像是剑修……难道是楚风？
　　他来我院子附近干什么？
　　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不可能。我伪装得毫无破绽。他一个剑修，整天除了练剑就是练剑，怎么会注意到我？
　　大概是路过吧。
　　我定了定神，重新摊开《阵法精要》，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满脑子都是：
　　冰鳞鲲怎么抓？
　　爆炎果粉怎么安全研磨？
　　楚风到底看见没有？
　　明天理论课小考，得抽空复习一下……不对，复习个屁，还是想想怎么跟膳堂刘大娘套近乎，让她同意我用一次厨房‘试验新阵法’（实则是试验新菜）吧。
　　唉。
　　当一个只想安静探索美食却不得不伪装学霸的吃货，好难。
　　当一个厨艺为零却梦想做出惊天料理的吃货，更难。
　　但——我是不会放弃的！
　　清源仙宗的美食宝库，我温言，吃定了！
　　至于厨艺……嗯，或许可以‘偶然’发现某本失传的《神厨心得》，或者‘意外’结识某个隐世的灵膳大师？
　　慢慢来，不急。
　　先把冰鳞鲲的抓捕计划细化一下……
　　我提起笔，在《阵法精要》的空白处，画下了一个详细的、伪装成“寒潭灵气汲取阵法”的……捕鱼装置草图。
　　完美。
　　学霸人设，稳如磐石。
　　美食之路，道阻且长。
　　但我，乐在其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