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源仙宗的修真、恋爱与日常》墨涟斋

21、6.关于我在大家去联谊时偷偷享受岁月静好这件事

　　关于我在大家去联谊时偷偷享受岁月静好这件事

　　仙魔联谊会？听起来就很麻烦，人很多，气氛会很怪吧？而且……楚风师兄作为剑道院首席，肯定会去的。我这种修为平平、一紧张就手脚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的外门弟子，还是别去添乱了。正好那日轮到我照料百草园里几株娇贵的“月影幽兰”，需要定时用特定频率的水木灵力滋养，离不开人。
　　所以，当赵小棠和其他被选中的同门兴高采烈（或愁眉苦脸）地准备出发时，我抱着我的小水壶和记录玉简，默默走向了安静的百草园。
　　清晨的百草园，露水未晞，灵气氤氲。只有负责照看“烈焰花”区域的一位师兄在远处打着哈欠。很好，很安静。我可以一边照料月影幽兰，一边……偷偷想想楚风师兄现在在做什么？是已经出发了吗？他会穿那身常见的玄色劲装，还是为了联谊换件正式点的袍子？听说魔修都很……诡异，他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吧？虽然楚风师兄很厉害，但……
　　我摇摇头，把乱七八糟的担心甩出去，蹲在月影幽兰旁边，凝神静气，指尖渗出温润的水木灵力，轻轻拂过那如月光凝结般的花瓣。兰花微微颤动，似乎很舒服。
　　就在这时，我眼角的余光瞥见百草园入口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晃了进来——是王有财师兄，就是那个总给器修院孙巧巧师妹送奇怪东西的王胖子。他今天没去联谊吗？哦对了，他好像没被选上。
　　王师兄一副心事重重、又带着点鬼祟的样子，探头探脑地张望了一下，然后径直走向了……存放普通肥料和驱虫药剂的杂物棚？他去那里干嘛？
　　我有点好奇，但没好意思问，继续专注于我的兰花。过了一会儿，王师兄从棚子里出来了，怀里好像揣着什么东西，用布包着，鼓鼓囊囊。他左右看看，然后快步走向百草园深处，那片靠近后山围墙、平时很少人去的角落，那里长着几丛半野生的、据说口感不错的“浆灵莓”。
　　他在浆灵莓丛后面蹲了下来，开始窸窸窣窣地挖坑。
　　挖坑？在百草园挖坑？这不太合规矩吧？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归灵植院统一管理。我犹豫着要不要出声提醒，但看王师兄那副全神贯注、甚至有点……虔诚？的样子，又觉得贸然打断不太好。也许他是在进行什么特殊的实验？比如测试新型肥料对浆灵莓的影响？器修院有时候也会搞些奇奇怪怪的跨界研究。
　　我按捺下疑惑，决定先观察一下。反正我的月影幽兰还需要持续滋养一段时间。
　　王师兄挖好了一个不大的坑，然后小心翼翼地解开怀里的布包。我隔着一段距离，眯起眼睛努力看——好像是一些晒干的、颜色深褐的叶片和根茎？还有……几块亮晶晶的、像是某种低级灵石碎块的东西？他把这些东西一样样放进坑里，动作轻柔得像在埋什么宝贝。
　　接着，他从怀里又掏出一个小瓷瓶，拔开塞子，往坑里倒了些透明的液体。一股淡淡的、带着点甜腥气的味道顺风飘来一点。是灵兽血？还是某种植物萃取液？
　　最后，他把土填回去，还用手压实，又找了几片大叶子盖在上面做伪装。做完这一切，他蹲在原地，对着那个埋东西的地方，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表情无比认真。
　　我：“……” 这到底是在干什么？新型祭祀仪式？祈求浆灵莓丰收？可浆灵莓根本不用这么麻烦啊！
　　王师兄做完这一切，又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幸好我躲在月影幽兰后面，他没发现），然后才拍拍手上的土，带着一种完成重大使命般的、混杂着期待和忐忑的神情，溜出了百草园。
　　等他走远，我才慢慢走过去，蹲在那个被伪装过的土坑前。好奇心像小猫爪子一样挠着我的心。他到底埋了什么？会不会对百草园的生态有影响？我作为在场的唯一弟子，是不是有责任弄清楚？
　　挣扎了一会儿，我还是轻轻扒开了那几片叶子，用手刨开一点浮土。下面的东西露了出来：确实是晒干的某种灵植叶片（我认出是“宁神花”的叶子，但颜色不太对），一些“铁线草”的根茎（这东西很常见，没什么特别），还有那几块确实是低级灵石碎块，灵力微弱。那个小瓷瓶里残留的液体，闻起来……像是稀释过的、混合了蜂蜜和某种果浆的东西？有点像膳堂偶尔供应的“百花蜜露”？
　　这组合……怎么看都不像是有害的东西，反而有点……幼稚？像是小孩子玩过家家时，埋下的“宝藏”。
　　我哭笑不得地把土重新盖好，叶子复原。王师兄这是要干嘛？难道是想等这些东西在土里产生什么“神奇反应”，然后长出能讨孙巧巧师妹欢心的“奇迹浆灵莓”？这想法也太……天马行空了吧！浆灵莓的改良是灵植院研究了上百年都没太大进展的课题啊！
　　不过，想到王师兄之前那些锲而不舍又总是搞错方向的“追求”行为，这好像又挺符合他的风格。我摇摇头，决定不多管闲事，只要他不破坏百草园的植株就行。
　　回到我的月影幽兰旁边，继续注入灵力。心里却忍不住想，楚风师兄现在应该已经到了联谊地点吧？不知道那边怎么样了。
　　时间慢慢过去，日头渐高。百草园里越发安静，只有昆虫的嗡嗡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鸟鸣。我完成了上午的滋养工作，记录好数据，正准备休息一下，忽然听到百草园入口处传来一阵轻微的、熟悉的“沙沙”声，还有压抑的、带着哭腔的抽泣声。
　　我悄悄望过去，只见一个穿着淡紫色交流礼服的身影，正低着头，肩膀一耸一耸地，快步走进来，直接躲到了一丛高大的“驱虫艾草”后面。是柳小茹师妹？她不是去参加联谊了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还哭了？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轻声问：“小茹师妹？你怎么了？联谊会……不顺利吗？”
　　柳小茹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眼睛红肿，脸上还挂着泪痕，看到是我，才松了口气，但随即又露出一种混杂着委屈、激动、和某种奇异光辉的复杂表情。
　　“林师姐……”她抽噎了一下，用力擦了擦眼睛，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我……我好像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秘密？”我疑惑。
　　“嗯！”她重重点头，左右看看，确认没人，才凑到我耳边，用气声说，“联谊会上，有魔修偷袭我！是门主！门主他亲自出手救了我！”
　　我吃了一惊：“偷袭？你没事吧？伤着没有？” 我连忙打量她。
　　“没事没事，门主出手可及时了！”柳小茹摆摆手，脸上浮现出一种梦幻般的神色，“林师姐，你知道吗？当时那么多人，门主偏偏注意到了我，还那么精准地化解了攻击……你说，门主他是不是……是不是一直在关注我啊？”
　　我：“……” 这话听起来怎么有点怪？
　　“我平时就觉得自己好像有点特别，”柳小茹继续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灵根虽然杂，但特别平衡！修炼慢，但每次运功完都特别舒服！还有上次我不小心拔了七星兰都没被罚……现在想来，肯定都是门主在暗中关照我！我决定了！从今天起，我要更加努力修炼，绝不能辜负门主的……期望！” 她握紧小拳头，眼神无比坚定。
　　我看着她那副深信不疑、仿佛找到了人生真谛的样子，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门主救她，大概率是出于维护宗门弟子安全的职责，以及对魔修偷袭行为的及时反应吧？怎么到她这里，就解读出了这么多层含义？还“暗中关照”？
　　我张了张嘴，想委婉地提醒她别想太多，但看她那闪闪发亮的眼睛，又觉得说什么都像在打击她。算了，有个努力修炼的目标，总归是好事……吧？
　　“那……那你加油。”我最终只能干巴巴地鼓励了一句。
　　柳小茹用力点头，又跟我分享了几句她对门主喜好的“研究”（比如门主爱喝清茶，喜欢竹林晨雾），然后才像是充满了电一样，斗志昂扬地走了，说是要立刻去修炼。
　　我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今天百草园怎么净是些奇奇怪怪的事情？王师兄埋“宝藏”，柳师妹坚信自己被门主“选中”……
　　我摇摇头，把这些杂念抛开。下午还要给几株新移植的“火焰椒”幼苗施加特殊的保温阵法，得集中精神。
　　然而，就在我专心致志地绕着火焰椒苗布置微型阵法时，一阵熟悉的、轻微的脚步声从园外小径传来。
　　我下意识地抬头望去。
　　然后，整个人僵住了。
　　楚风师兄？
　　他不是应该在联谊会上吗？！
　　只见楚风师兄依旧穿着那身玄色劲装，背着他那把古朴的长剑，正沿着百草园外围那条通往膳堂后山的小径，不疾不徐地走着。他微微低着头，似乎在思考什么，侧脸在午后的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
　　我的心跳瞬间漏跳了好几拍，手一抖，差点把维持阵法的灵力线弄乱。他怎么会在这里？联谊会这么早就结束了？还是……他根本没去？
　　我连忙缩回火焰椒苗后面，只露出一点眼睛，偷偷望着他。他走得不快，方向似乎是……膳堂后厨？
　　对了！我想起来了！今天负责给联谊会随行弟子准备途中食水的是丹修院和器修院那边，膳堂正常运作。楚风师兄难道是……回来吃午饭的？因为不喜欢联谊会上的“交际餐”？
　　这个猜测让我的脸颊微微发热。楚风师兄果然还是那个不喜欢热闹、专注于自身修行的楚风师兄！
　　我看着他修长挺拔的背影渐渐远去，消失在竹林掩映的小径尽头，心里那点因为联谊会而生的、莫名的担忧和失落，忽然就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隐秘的、小小的雀跃——他没有去那个让我觉得不安的场合，他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做着最平常的事情。
　　真好。
　　我深吸一口气，百草园里混合着泥土、灵植和阳光的气息涌入胸腔。我重新专注于手下的阵法，指尖的灵力流转变得异常顺畅。
　　今天，似乎也不是那么糟糕。
　　虽然王师兄行为古怪，柳师妹想法奇特，但……楚风师兄在附近呢。
　　至于联谊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柳师妹说的“偷袭”和“门主相救”又是怎么回事……嗯，晚点再去打听吧。
　　现在，我只想好好完成我的工作，然后也许……可以“顺便”去膳堂那边转转？说不定能再“偶遇”一下吃完饭出来的楚风师兄？
　　我抿了抿嘴，压下嘴角不自觉扬起的弧度，认真地，将最后一道灵力纹路，刻印在火焰椒幼苗周围的土壤里。
　　阳光温暖，岁月……似乎也挺静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