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肉葡萄》别山北

2、多肉

　　久恬醒的时候言幸在书房看书，睡得太久，有点迷糊，没什么反应看着天花板，有点呆，过了好一会才想起来今天是周末，拉开被子坐起来。

　　书房里的言幸感觉主卧有声响立刻开门进来，怕久恬冷，没开卧室门，只把书房的门打开，就想着让久恬一醒他就知道。

　　“醒啦？”

　　他声音很轻，怕吓到床上的人。

　　久恬闻声，抬眼看到进来的人，挣着大眼睛，摊开手要抱。

　　言幸被他看的心头发软，快步走过去，被搂住腰。给人抓抓睡乱的头发，头顶有跟压不下去的呆毛，一压一翘的，很是不服输的样子，言幸喜不自胜，松开手，拿起衣服给他套上。

　　刚睡醒的久恬乖得很，叫抬手就抬手，让起立就起立。在穿衣服的过程两人还接了个起床吻。

　　进到浴室久恬还是很迷糊，言幸拥他入怀，细细密密的吻落下，他总算清醒了。

　　“等会出来喝点粥，喉咙应该不舒服了。”

　　他舔着久恬的耳垂，声音有点哑。

　　“怪谁！”

　　久恬听他这话，看着镜子里在身上作乱的人，狠狠瞪了眼，嘴里的牙膏差点喷出来。

　　“怪我，都怪我。宝宝不气了啊。”

　　自知昨晚禽兽，言幸舔完耳垂就出去给久恬盛粥。

　　也不怪言幸昨晚闹得狠，两人工作都很忙，这段时间基本上只有晚上能见到，早上久恬起床上班的时候，言幸已经出门回学校了。

　　晚上回来又要做饭洗澡，这些无形中的日常也很累人，两人已经有点久没亲热了。

　　学校有给教师配宿舍，言幸带久恬去看过，挺不错的，配置什么的都挺好的，离教学楼也紧，学校有饭堂，附近还有小吃街，很方便。

　　久恬也问为什么不在学校宿舍住，要是放心不下自己可以一起搬过去住的。

　　放心不下这只是一方面。

　　学校分的宿舍离久恬公司远，上班要更早起床也是一方面，晚上下班通勤也不方便，他舍不得让人这么劳累。

　　其实最主要原因的是，他想和久恬有个属于自己的，温馨的小家。

　　言幸拿出自己从小到大存的，上学时兼职挣的，加上奖学金和其他零零散散的，付了一大半的钱，加上他工资高，现在已经供完房子了。

　　房产证是两人的名字，久恬和言幸两个名字写在一起，这间公寓已经是属于他们的家了。

　　昨晚闹得太过火，久恬轻嗓两下确实觉得喉咙不舒服，被搓得老疼了，说话都不得劲儿。

　　言幸煮的小白粥确实很适合，清淡的白米顺着喉咙滑进胃里，驱散了不少不适感。

　　“等会去逛逛超市吧？家里的纸巾快没了，顺便再买点菜回来。”

　　言幸放下碗，他比久恬醒得早，粥也一早就煮好了，没吃是想等久恬起床一起吃，那是他很享受的时光。

　　也不全是，和久恬在一起的时候，言幸都是十分真惜的。

　　或许两人能一起活到七老八十，现在他们也才三十岁出头，细算起来的话，离白发苍苍确实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但言幸却总是觉得时间不够，又太快了，感觉两人才刚刚确定关系在一起，就到毕业了，再到如今两人脱离校园，踏入婚姻的殿堂成为伴侣，细想其实两人也没过多久吧，但走到现在一路走来的每一步回过头来都看见相爱所留下的痕迹。

　　言幸是个心思细腻的人，这么想来，心口有点发沉，有细密的疼意，但更多的是为两人还有好几十年渡过余生的甜蜜，他想，他真是个幸运的家伙，上天对他很不薄。

　　思绪渐回，松开手里的勺子，抓住久恬啃包子的手，在手背狠狠亲了一口。

　　瓷白的勺子磕在碗边，发出叮当脆响。

　　久恬抿下唇，像是早就习惯言幸这种突然到类似神经病的做饭，等觉得手被松口才收回来，继续啃咬着包子，他可是饿完了。

　　“去不去？”

　　被他一打岔，久恬差点忘了他刚才说什么了。

　　“去！要买点零食的，顺便买点零食！”

　　言幸有时候觉得，久恬可能被他养得有点太好了，总是像个小孩子，做什么都要自己操心。也可能是从他的视角来看吧，久恬总是那样，像那年他们初相识，最伊始的模样。

　　在超市逛了一圈，购物车里基本上都是久恬在零食区拿的，在言幸第不知道多少次提出“或许我们该去生活区那边看看了”以后，久恬看着一半满的购物车，松了口，“好吧，那我们现在去看看吧。”

　　“这次就买这些零食先好不好，不够了我下班买，还是下个星期再来逛？”

　　言幸知道，这些零食大部分都是带回公司吃的，虽然他每天上班前等会把便当做好。

　　不过每天晚上回来，看到盒子里的饭菜基本上都吃完了，他也不全然禁锢爱人在饭余时间吃点小零食。

　　“嗯……下次我们再来逛吧。”

　　久恬说完，一手推车，一手牵着言幸的手往生活区走。

　　“今晚想吃什么？昨天吃了西洋菜了，明天再吃，今天吃小青菜好吗？”

　　久恬蹙眉，认真思考了几秒，在“不要”两个字准备脱口而出的时候，言幸又补了句，“今晚给你做鱼汤喝，加豆腐的那种，白白的，很鲜噢……”

　　他在用另一种方式引诱，偏偏这只小馋猫就吃这套。

　　想到言幸煲的鱼汤，久恬屈服了，咽下口水，“那好吧，我喝三碗汤噢！”

　　为了表示自己的坚定，他还特意竖了三根手指，立在两人中间。言幸抓住他的手，踹进自己大衣的口袋。

　　前些年久恬生了场病，那段时间体质很差，整个人都没什么精气神，像只面黄肌瘦没点营养的幼猫。医生建议可以煲点汤补补，于是言幸一下班就看食谱，找视频学煲汤，尝试过很多种，但最终久恬能喝得下的，只有玉米骨头汤和豆腐鱼头汤。

　　言幸在家也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为了煲汤给久恬补充营养，还花钱请了个老阿姨，专门学煲汤。

　　因为不熟练，手指经常受伤，他也不让久恬看到，专门贴上透明的创可贴，提着煲好的汤，背对着倒出来才看向久恬。

　　爱一个人是会留意他的所有，哪怕言幸想破脑袋把伤口藏起来，久恬也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轻轻握上受伤的手，不敢用力，眼角坠着晶莹，半掉不掉，心疼得说不出话，好半晌才小小声哭着给人吹吹。

　　那次以后，每次言幸来医院给他送汤，久恬总是会先查看他的手，都给他吓出应激反应了。

　　后面是出院回家以后，言幸不放心外面的东西，自己天天做饭，熟练以后久恬才终于放下心来。

　　一次病让言幸的应激反应重得厉害，严令扼止不准点外卖，上班在公司的午餐都是他晚上下班在有机超市买好菜，早上起来亲自做的便当。

　　顾名思义，爱心便当。

　　那段时间不要说点外卖，家里出现零食言幸都要怀疑自己究竟是哪里不够细心。

　　久恬知道是为了自己身体，也乐得哄他，每天都乖乖带盒饭去上班。

　　“那我等下回去就得煲了。”

　　言幸一只手摁着久恬的手插进口袋，另一只手在挑食材。

　　“那快点的吧，快点挑完我们回家！快点的快点的！”

　　久恬突然急起来，想抽出手却被抓得紧紧的。

　　“不着急，我的小祖宗。才买好菜，纸巾都没买，今晚保证让你喝上好不好？”

　　探进大衣口袋的手很暖，言幸说的话也和口袋一样，很暖，所以久恬相信了。

　　买完菜又去补了纸巾和其他生活用品，两人才提着两大袋子回家。

　　出门就遇到言幸的学生，几个女大学生一起出来逛街。

　　见到言幸，一开始没敢打招呼，后面还是看清旁边久恬的脸，才上前打招呼。

　　“老师。”

　　两人同时抬头，寻声望去，就看见几个女生走到他们面前，微笑着看着他们，视线还时不时落在久恬身上，像是有点好奇他身边的是谁。

　　言幸也不扭捏，大方介绍是妻子，她们的师娘。学生乖乖叫了师娘，久恬也交谈自洽，大大方方应了声。

　　言幸立在一旁没说话，笑看着久恬和女生聊，后面终于差不多了，久恬说玩得开心，言幸牵他手，说了句再见就往车的方向走。

　　超市离家不远，车子抛开超市的喧闹，回到小区，摁电梯上楼回家。

　　东西都是言幸提的，他一只手提两袋，另一只手也没空着，暖着久恬的手。

　　“老公！暖宝宝还很热呢，我不想撕下来。”

　　回到家，言幸在厨房收拾买回来的东西，闻言探头出来看。现在天这么冷，他习惯出门前先给久恬口袋和自己口袋都塞几个暖宝宝。

　　“撕下来贴袜子上，然后钻进被窝玩会手机，吃饭再出来，那时候就不暖了。”

　　接着外面是久恬噔噔噔跑回卧室的声音。

　　“把门也关了，别让风吹进去，记得开灯！”

　　言幸不放心补了一句。

　　“噢！”

　　砰的一声，门从里面关上。

　　言幸看着自己的小朋友，有点无奈的摇摇头。心里想着没有自己他可怎么办啊，所以他要努力点，活到七老八十，一直陪在久恬身边，照顾他，不然他可能连自己的衣服放在哪里都不知道。

　　饭做好了，言幸敲开卧室门，久恬窝在被子里看书，原本两个人盖的被子被他一个人全卷到自己身上了，言幸拖半天没把被子拉开。

　　站在这只小猪面前有点好笑看着他。久恬也没有不好意思，自己松开抓住被子的手出来，“我这不是想着你能自己把我连带着被子抱出去嘛……”

　　理所当然的口气把言幸弄笑了，扒拉开被子把人抱起来，摸上双脚，是暖的。

　　“太看得起我了吧，抱你一辈子我就够可以了，连上被子，可别搞了。”

　　久恬给他摸得脚底痒痒的，往后缩，言幸不准，把脚圈住自己的腰，给人穿好衣服，稳稳抱他出来，放到饭桌前。

　　“好香啊！老公亲亲！”

　　确实够没良心的，说着亲亲不给人亲，眼睛还盯着桌上的鱼汤目不转睛。

　　“坐好。”

　　他们习惯饭前先喝汤，这会饭也还在厨房里面，没端出来。

　　久恬吸溜半碗汤，露出两排小白牙，感觉可香可美了。

　　“老公，你怎么这么厉害呢！没了你我上哪去找这么爱我又肯为我洗手作羹汤的人啊！”

　　久恬喝完一碗汤，托着脸亮着两个星星眼看着言幸。

　　“不给你作羹汤就不厉害了？”

　　言幸故意扭曲他的意思。

　　“不是啊，我最爱你了！你不给我煲汤我也爱你啊老公！”

　　久恬现在就是一只毛茸茸，完全把自己的心意剖析了的小猫，捧着心底最热烈的爱给爱人看。

　　幸好他的爱人也会很珍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