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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5章 治愈“玫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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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像被揉碎的珍珠,透过VIP试妆室的纱帘,落在米色真皮沙发上,溅起细碎的光。
空气里飘着冷调的白檀香
是陆沉上周特意让人换的,说“敏感肌闻不得甜腻香,冷香能压焦虑”。
祎诺蹲在化妆台前,指尖反复摩挲着透明收纳盒的边缘,盒里的小瓶子排得像列队的士兵,每瓶标签上的成分都用细笔写得工整,连“0.3%泛醇”的“%”都画得格外圆。
她深吸了口气,指尖还是有点发颤。昨晚熬夜把陈雪的档案翻了三遍,连五年前她在某沙龙用错产品的品牌型号都标了红——玫瑰痤疮合并十三项过敏,比她在专柜遇到的最难搞的客户还棘手。
更怕的是赵慧兰,晨会时那眼神像淬了冰,保不齐会中途来“查岗”。
“咔嗒”,门锁轻响。祎诺抬头,看见陈雪站在门口,黑色墨镜遮住半张脸,口罩勒得下颌线发紧,手里的鳄鱼皮手包被攥得变了形。
她没进门,先往化妆台上扫了一眼,目光在那些没有外文标识的小瓶子上顿住,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就用这些……给我化?”
“是我跟李教授一起做的,有国家专利。”祎诺起身时,特意把专利证书往台边推了推,金属贴纸在光下闪了闪,
“您上周在咖啡馆测过耳后,泛红指数从68降到62,今天我会先做30分钟舒缓打底,再上妆——您要是不放心,咱们现在再测一次皮肤数据?”
陈雪犹豫着走进来,沙发坐垫陷下去一块。她摘下墨镜,眼尾还带着没消的红,像被揉皱的胭脂纸:“测吧。”话音刚落,又补充道,“要是有一点刺痛,我立刻走。”
祎诺拿起德国进口的皮肤检测仪,探头是硅胶材质,特意提前用温水焐了焐——冷探头会刺激敏感肌。“嘀”的一声轻响,屏幕跳出数字:含水量31%,泛红指数69。
陈雪盯着数字,嘴角往下撇:“还是这么差……我女儿昨天说,妈妈的脸像‘被太阳晒坏的苹果’。”
祎诺的心像被轻轻揪了一下。她想起在专柜时,有个阿姨也是玫瑰痤疮,每次试妆都哭,说“不敢去参加儿子的家长会”。
她放缓声音,拿过一片无香卸妆棉,蘸了点洋甘菊纯露:“您早上涂了防晒吧?纯露里加了马齿苋提取液,比矿泉水还温和,我轻轻擦。”
卸妆棉触到陈雪脸颊时,对方猛地缩了缩脖子,像被烫到似的。
祎诺的动作立刻顿住,指尖能感觉到卸妆棉下的皮肤在微微发抖——是过去两年试妆留下的条件反射。
她换了个姿势,用指腹按住卸妆棉,顺着下颌线往耳后蹭,力道轻得像拂过花瓣:“您放松点,要是疼,随时告诉我。”
陈雪没说话,只是盯着镜子里的祎诺。她的睫毛很长,垂下来时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专注地盯着自己泛红的颧骨,连呼吸都放得很轻。
这种认真,比之前那些化妆师递过来的“贵妇面霜”更让人心安。卸妆棉擦过颧骨时,没有刺痛,只有淡淡的清凉,像初夏的风拂过发烫的皮肤。
“您的屏障太脆了,”祎诺一边卸一边说,指腹避开泛红最严重的区域,“就像冬天冻裂的水管,得先慢慢捂热,再补水——之前有人用含酒精的卸妆水,其实是往裂缝里浇冰水。”
陈雪的喉结动了动,忽然说:“三年前我还能素颜去参加闺蜜的婚礼,现在……连下楼买酱油都要戴墨镜。”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化不开的委屈,“上次我女儿幼儿园家长会,老师问她‘你妈妈怎么总戴口罩’,她回来哭着问我,是不是不喜欢她的小朋友。”
祎诺的指尖顿了顿,心里泛起涩意。她取来泛醇精华,倒了两滴在掌心,双手合十搓到发烫:“泛醇得用体温捂开才好吸收,您试试,吸收后是哑光的,不会黏头发。”
掌心贴在陈雪脸颊上时,能感觉到对方的身体轻轻颤了一下,接着慢慢放松
是温热的触感驱散了戒备。
就在这时,“笃笃笃”的高跟鞋声像重锤砸在走廊里,越来越近。
祎诺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是赵慧兰的声音,她的细跟鞋总踩得这么重,像在故意制造压迫感。
门被猛地推开,赵慧兰站在门口,黑色缎面西装的肩线绷得笔直,领口的珍珠胸针在光下晃得人眼晕。
她扫过化妆台,目光落在那些小瓶子上,嘴角勾起一抹刻薄的笑:“祎诺,星芒的VIP室什么时候成了‘小作坊展示区’?用这些没牌子的东西给客户上脸,要是陈女士等会儿烂脸,你赔得起吗?”
陈雪的身体瞬间绷紧,手不自觉地摸向脸颊,指尖泛白
她最怕“烂脸”这两个字。祎诺立刻拿起专利证书递过去,指尖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赵总监,这些产品都有发明专利,SGS检测报告在这里,您看……”
“看什么看?”赵慧兰接过证书,翻了两页就“啪”地扔在桌上,纸张边缘撞得化妆台发响,“谁知道这些报告是不是P的?星芒的客户就该用LaMer、Valmont,不是你这些从‘实验室里捣鼓出来的破烂’!”
“赵总!”门口突然传来周曼丽的声音,她手里攥着平板,指节泛白,“我刚查了祎诺的案例库,去年她帮一位重度玫瑰痤疮客户做了半年护理,现在那位客户已经能素颜参加活动,还介绍了三个年消费超十万的客户来星芒
用的就是这些产品!”她顿了顿,抬眼时眼底没了之前的犹豫,“而且李教授是星芒的皮肤科顾问,他上个月还在会上夸过祎诺的配方,说‘比进口药妆更适合亚洲肌’!”
赵慧兰没想到周曼丽会帮祎诺说话,脸色瞬间沉下来:“周曼丽,你忘了自己是谁的下属?”
“我没忘,”周曼丽往前走了一步,平板屏幕亮着,上面是客户好评截图,“但我更没忘,星芒的规矩是‘效果优先’,不是‘价格优先’。陈女士现在没觉得疼,没觉得痒,这难道不是最重要的?”
陈雪看着眼前的争执,忽然伸手摸了摸脸颊
皮肤是温热的,没有刺痛,只有淡淡的舒服。她抬头看向赵慧兰,声音不大却很坚定:“赵总监,我觉得挺好的。比我上次用的进口粉底舒服多了。”
赵慧兰的脸涨成猪肝色,刚要开口,就看见苏晴拎着纪梵希化妆箱快步走进来,脸上堆着假笑:“陈姐!我听说您在试妆,特意把刚从法国空运来的粉底液带来了——这可是戛纳明星同款,含98%的玻尿酸,绝对不致敏!”
她一边说一边打开化妆箱,金色瓶身的粉底液在光下闪着刺眼的光。可陈雪的脸色却白了
她认得这个瓶子,去年就是用了同款,结果两小时后脸颊就红得像火烧,连夜去医院挂急诊。
“不用了,”陈雪往后缩了缩,手紧紧攥着沙发扶手,“我……我觉得祎诺的产品挺好。”
“陈姐您就是太心软了!”苏晴凑过去,声音压得低低的,却故意让赵慧兰听见,“有些人啊,在专柜就只会摔客户的粉饼,现在到了星芒,还想用自己做的破东西糊弄人——您看您脸颊,是不是又红了?肯定是过敏了!”
陈雪立刻抬头看向镜子,脸颊果然比刚才红了些,顿时慌了:“怎、怎么会这样?我是不是真的过敏了?”
祎诺的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腔,她立刻拿起皮肤检测仪,探头轻触陈雪的脸颊——泛红指数65,比刚才高了3个点。但她很快冷静下来,刚才陈雪因为争执紧张,血液循环加快,这是“情绪性泛红”,不是过敏。
“陈姐,这不是过敏,”祎诺的声音尽量平稳,拿起检测仪给她看,“您看,含水量从31%升到了46%,这是皮肤喝饱水后的‘健康红’,就像人跑步后脸红一样,是好事。”
她又取来pH试纸,蘸了点修护乳,试纸立刻变成淡绿色:“中性的,没有刺激。苏小姐那瓶粉底液,我之前测过pH值8.2,偏碱性,会加重您的屏障损伤。”
苏晴的脸瞬间白了,还想辩解,赵慧兰却狠狠拉了她一把
再闹下去,要是陈雪真的生气投诉,丢的是星芒的脸。她恶狠狠地瞪了祎诺一眼,转身就走,高跟鞋踩得地面“咚咚”响,苏晴也只好拎着化妆箱跟出去,临走前还不忘剜了祎诺一下,眼神像淬了毒。
试妆室里终于安静下来,只有白檀香还在空气里飘。陈雪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颊的红是淡淡的,像被夕阳染过的云,不是之前那种灼热的红。她松了口气,指尖轻轻碰了碰脸颊:“原来不是过敏啊……刚才吓死我了。”
“抱歉让您担心了,”祎诺拿起调和碗,倒了半勺矿物质粉,加了一滴玻尿酸原液,用指腹慢慢搅匀,质地像融化的冰淇淋,“咱们现在上粉底,我用指腹点涂,比刷子更轻,不会摩擦您的皮肤。”
指腹蘸着粉底,轻轻点在陈雪的脸颊上,从下巴往颧骨推,力道轻得像怕碰碎琉璃。阳光透过纱帘照在粉底上,泛着自然的光泽,没有厚重感,反而像皮肤本身透出的好气色。陈雪盯着镜子,眼睛慢慢亮了
这是她三年来,第一次看清自己不被泛红遮住的样子。
“您的老年斑在颧骨这里,”祎诺拿起一支浅米色遮瑕膏,指尖蘸了点维生素E原液混进去,“这样既遮斑又不卡纹,还能慢慢淡化斑的颜色。”
她用小号遮瑕刷,顺着斑的边缘轻轻扫,像在给画补色,不知不觉间,老年斑就淡得几乎看不见了。
一个小时后,妆画完了。祎诺递过一面镶着珍珠的小镜子:“陈姐,您看看。”
陈雪接过镜子时,手都在抖。镜子里的女人,眼尾用浅棕色眼影轻轻扫过,显得格外温柔,脸颊泛着通透的光泽,红血丝和老年斑都不见了,只有自然的好气色。
她忽然捂住嘴,眼泪顺着眼角滑下来,却没花妆——粉底的持妆力竟这么好。
“这……这真的是我吗?”她的声音带着哽咽,指尖轻轻摸了摸脸颊,触感清爽,像没涂东西一样,“我好久没见过这样的自己了……”
“是您啊,”祎诺递过一张柔纸巾,笑着说,“您本来就好看,只是之前皮肤不舒服,把您的光彩遮住了。”
陈雪擦了擦眼泪,突然抓住祎诺的手,力道大得让祎诺吃了一惊:“祎诺!下周五的慈善晚宴,我就找你化!还有,我有五个朋友都有玫瑰痤疮,我明天就把她们带过来!你一定要帮她们也化化!”
就在这时,门被轻轻敲了两下,林舟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银色小瓶子和一张纸条:“祎诺老师,这是陆总让我给您的。”
纸条上是陆沉的字迹,笔锋凌厉却透着细心:“查了陈女士过往就医记录,对维生素B5耐受,加0.05%到粉底里,增强修护力。原料已让实验室备好,在瓶中。”
祎诺拿起小瓶子,透明的液体里没有一丝杂质,标签上写着“维生素B5原液”。她心里一暖
陆沉明明在忙北美供应链的事,却还记着陈雪的过敏史,连原料的浓度都算得精准。
陈雪看着这一幕,忽然笑了:“原来陆总也这么帮你啊。难怪你这么有底气,能在星芒站稳脚跟。”
祎诺的耳尖有点烫,把纸条折好放进兜里:“陆总只是关心客户的效果。”
陈雪签长期护理合同时,特意让助理把合同拍照发朋友圈,配文:“终于找到能治好我‘玫瑰脸’的神仙化妆师!星芒祎诺,强烈推荐!”发完还特意给祎诺看:“这样就没人敢说你是走后门的了!”
送走陈雪,周曼丽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杯温咖啡:“刚在前台听说,赵总监在办公室摔了杯子,说你‘走了狗屎运’。”她把咖啡递给祎诺,眼底带着笑意,“但我知道,这不是运气——是你熬了无数个夜,记了无数个客户的过敏史,才换来的。”
祎诺接过咖啡,指尖碰到杯壁的温度,心里像被温水浸过。她看着化妆台上的维生素B5原液,还有那些贴着标签的小瓶子,忽然觉得,之前赵慧兰的刁难、苏晴的挑拨,都成了垫脚石。
窗外的阳光更暖了,白檀香在试妆室里弥漫。祎诺拿起那支原液,往调和碗里加了一滴
陆沉的细心,周曼丽的支持,陈雪的信任,像一束束光,照亮了她在星芒的逆袭路。
她知道,赵慧兰和苏晴不会善罢甘休,但她不再害怕。因为她的化妆箱里,装着专业和勇气;她的身边,还有悄悄为她撑伞的人。
那些曾经让陈雪痛苦的“玫瑰”伤痕,终会在她的手里,变成绽放的风景。而她的风景,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