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敬山月

13、殷勤约指一双银

　　七月初学校开始放暑假，青山的画展首站也如期举办。虽然是他的画展，但他一直都当个甩手掌柜，只负责画画，其余的全不管，画展当天他本人也是不会去看一眼的，办的好不好他不关心，是否受到大众的喜爱他也不关心，偏偏这样不求名利的态度倒是给他带来了名和利。

　　只是他当甩手掌柜的结果就是辛苦了唐宁，难为小丫头处理各种事宜，每年办画展巡展的时候还得全国跑，但是说起来青山能够出名也多亏了唐宁的安排和策展能力，小丫头也乐在其中，还专门成立了工作室来代他打理所有画作，否则按照青山随意的态度，这些画什么时候能被人看见和关注都不一定。

　　以往虽然听说他开办画展，但我对美术不是狂热爱好者，是本着随缘的态度，能买到票则去看看，陶冶一下艺术情操，买不到票则也不遗憾，而一年只有一次的画展自然是一票难求，被黄牛炒到了离谱的价格，因此我从来没有机会去观摩大师真迹，只得以在艺术品商店里欣赏到复制品和仿作，并从小道消息中揣摩他的真容。

　　可是谁能想到命运如此的奇妙，我跟一个做梦都没有想过会产生交集的这么一个大画家在一起了，并且还颠覆了我对他的所有想象，传言的背后竟是个正当年华的美男子，那么今年的画展我自然是可以毫不费力地去参观了，父母表示也想去看看，虽然在家里见过他的作品，但是去画展看和在家看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现在有着这层关系在，我从唐宁那里拿了四张票，两张给了我父母，两张则留着让青山陪我去。

　　青山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所以我们特意挑了画展的最后一天快要闭馆的时候才打了一辆出租车过去。差不多还有十五分钟便要停止入场了，我们到的时间刚刚好。检票进场后，便从序言开始慢慢转悠。

　　别人的画展序言总是要对画家作一番介绍的，青山的画展则不是，完全隐去了对他本人的介绍，除了名字以外没有任何的身份信息，主要介绍了他的绘画风格，创作经历以及对于此次画展的大概索引，越是不谈画家本人，越是让大家觉得神秘，好奇万分，然而这么多年愣是没有确切的说法和官方介绍。

　　整个画展分为三个部分，国画、书法和水彩，分别对应三个主题——《影·隐：万物生》，《青山墨韵：书法雅集》，《水映成趣：花解语》，这次展出的国画作品主要是山水画，而书法作品则挑选了豪放派诗人的诗词誊写片段，唐宁说水彩是第一次加入展览行列，因为沈青山平常画的也不多，着重于国画，这次挑了一些植物花卉作为一次尝试，占比不多，看看反响如何。

　　“唐宁真的很厉害啊，年纪那么小，但把画展办得这么好。”我们并肩走着，我一边看便忍不住称赞，“她在这方面很有天赋。”

　　“那我的画呢，我的画如何？”青山抿着嘴，故意问道。

　　“自然是极好极好的。”看着他认真的神态，我忍不住笑起来，立即夸赞他，一碗水得端平。

　　这个点儿人确实不多，但是也称不上稀稀拉拉，有三五成群来的，也有独自一人来的，有年轻也有年长的，还有带小孩来培养艺术情操的。大家都很有秩序，馆内不嘈杂但也不乏低语，人们不时在某幅画前停下脚步小声交谈表达自己的见解和欣赏之情。

　　青山和我就走在他们之中，他出挑的相貌和脱俗的气质引起别人的频频回眸，但是谁能想到这个束着长发的青年就是这些作品的创造者呢，他始终一种局外人的感觉看着别人对他画作的赞扬和点评。

　　“这幅画也太好看了吧，超级有意境啊，还得是名家，你们说沈青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神神秘秘的，好想知道他长什么样。”国画展馆里，一个姑娘对另外两个同伴说道。

　　同行者也盯着那幅《莲塘行舟》细细观摩，流露出赞赏和仰慕之情，其中一个女生打趣她的同伴：“鸡蛋好吃非要看鸡长啥样？欣赏欣赏画就好了。”

　　“你就不好奇嘛？”

　　他们中的一个男生插嘴道：“不是听说是个老人吗。”

　　我们刚巧从他们身后走过，听到女生的比喻和男生的猜测我没忍住笑了一声，青山倒是淡定非常，就像听他们在谈论别人一样。

　　我这一笑吸引了他们的注意，男生立马扭头朝我搭话，挠挠头讪讪地说道：“您笑什么，难道传言是错的？”

　　“呃......”我没想到会介入他们的谈话，扶了扶眼镜，看了眼旁边斯斯文文的青山，忍着笑向三人连连摇头：“没有没有，我也听说他是个老人家。”我用胳膊肘捣了捣青山，憋着笑问他：“你知道的，是不是？”

　　青山依旧是波澜不惊的微笑，一本正经地答道：“是的，我有个朋友的朋友，他的对象有幸见过，说确实是个老头子。”

　　“非常平易近人的一个老头，没有一点架子。”我极力憋着笑，紧接着他补充，青山编起谎来都不用打草稿。

　　“真的假的？”最开始说话的那个女生眼睛都亮了，“哇，居然认识沈青山，好羡慕啊。”

　　“他为什么不公开自己呢？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名气啊。”另外一个女生不解的问道。

　　“他比较低调。”我瞥了眼青山，笑眯眯得跟他们说，“不喜欢受到外界过多的关注，只想专注于创作。”这点倒是实打实的。

　　“不愧是大师啊，境界就是跟普通人不一样。”男生喃喃道，啧啧称叹。

　　“是呀，这样我更喜欢他了。”第一个女生露出倾羡的表情，“要是他收学生该多好。”顿了顿对青山投去期待的目光，道：“先生，不知道您那位朋友的对象和沈老先生熟识嘛？您有没有机会帮我引荐一下，我想拜沈老先生做老师。”

　　“这个可能不方便，据说他不收学生的。”青山摇摇头，摆出一幅为难的表情。

　　“啊......好吧。”女生失望地自语道。

　　“他不收学生很正常呀，之前不是就听说教育局长带着一份大礼想让他孩子跟着沈老先生学习都被拒绝了，更别说我们普通人。”另外那个女生安慰她。

　　“感觉我们学艺术的，没有人脉又没有天赋真的很难出头啊。”

　　“沈青山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潜力。”青山悠悠地开了口，我心下动容。

　　“是啊，这位先生说的对，说不定你以后也会成为一个有名的大画家。”男生立即看向女孩儿，鼓励道，眼神里全是肯定和外人看起来都明晃晃的倾慕。

　　“我肯定没有这个天赋了。”女生叹了口气。

　　“不要泄气嘛，我觉得你画的就很好啊。”男生依旧坚定地看着她笑道。

　　“没错，对自己要有信心。”我冲他们点点头算作招呼，便跟着青山继续走，离开那三人后转角进了另一个片区，身后却有人追了上来，是刚刚三人中另外那个女孩儿。

　　“您好，不好意思打扰了，刚刚忘了介绍，我们都是美院研三的学生。”女孩儿笑得非常自信，一点也不忸怩，落落大方地打了个招呼，看着青山笑道：“我刚刚就注意到您了，我也很喜欢沈青山，不知道能不能跟您交换个联系方式，交个朋友，以后可以约出来一起探讨。”

　　“可是我不认识沈青山呀。”青山露出不解的笑容，他真是可爱极了，一本正经地充楞。

　　“我知道，我主要是想认识您。”女生非常直接，爽朗干脆地说道，“您的长相和气质是我喜欢的类型，若是您单身，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能认识您。”

　　我极力憋着笑，等着看青山怎么应付，谁料他下一秒抓住我的手，回以十分礼貌的微笑，淡定地说道：“不好意思，不用了。”

　　女孩儿一看顿时露出了然的神情，既可惜又讶异，连连点头：“噢，噢，不好意思打扰了。”一边偷笑一边转身飞快去找她的伙伴了。

　　在公共场合我不想引人注意，更何况他本身就非常吸引别人的目光，我涨红了脸连忙挣开他的手，他先是一愣，呆呆地看着我，接着眼神闪了一下然后淡淡笑了笑，看向了前方：“走吧，继续逛吧。”他说着便抬脚继续走。

　　为了缓解气氛的尴尬，我打趣道：“我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了，你的回头率确实很高。”

　　“是吗。”青山不以为意笑了笑，似乎自动屏蔽了别人的目光，或者说他本身就不在意别人的任何眼光，半开玩笑地小声道，“那你要不要把我关起来，只有你一个人能看见我。”

　　我心里紧了一下，那一刻我非常非常的后悔，立马挨上他，迅速攒住他的手。我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恼火，我那么喜欢他，为何要在意别人的看法，虽然他没有因为我挣开他而表示出任何的不开心，但是我知道这样的行为是伤人的，我似乎不止一次了，而他从来没有推开和放开过我。

　　青山的脚步停滞了半晌，没有任何犹豫的，立刻紧紧回握住了我，温柔笑道：“走吧，逛完了去吃晚饭。”

　　“好。”我们俩紧紧的肩并肩手牵着手穿过了整个美术馆。

　　现在回想起来，虽然我后来又主动牵住了他，但依然为那时居然会挣开他而感到后悔难过，我那么喜欢的人，牵一辈子都不够的人，我居然会挣开，可是我回不去也再也牵不到了。

　　夏天到了，天黑的也晚了，从美术馆出来，外面还大亮，在出口处我们遇见了唐宁，她高兴地跟我们打招呼，见四周没人，小丫头立马得意洋洋地邀功，压低了声音：“青山哥，你之前都不来画展看看，怎么样，我办的很好吧。”

　　“画画不行，办展确实不错。”青山赞许地点头，夸她还要再损一句。

　　“不是人人都会画画呀，各有所长嘛，你来办展不一定有我行呢。”小姑娘傲娇地撇撇嘴。

　　“是，没有你的话我确实不行。”青山笑了，点点头由衷赞许道：“你在这方面的确很有天赋，谢谢你。”

　　听了他的夸赞，唐宁反倒不好意思，嘿嘿笑道：“哥，咱是相互成就，不用谢。”

　　“哥，你们这么亲密不怕被人看见呀？”小姑娘这会儿注意到我们紧紧牵着的手，一脸八卦的笑意，眼神在我们之间来回扫着，捂着嘴咯咯地笑起来。

　　这次我再害羞也不舍得放开他，另一只手扶了扶眼镜掩饰我发热的脸，只听青山淡定地笑道：“被人看见又怎么了？别人也不认识我们，即便认识我们，那也不关他们的事呀。”

　　小姑娘听他这语气一说话，笑地更欢了：“好好好，哥，你说的有道理。”

　　“我们准备去吃晚饭，你要不要一起？”正好要闭馆了，我连忙转移话题问唐宁。

　　她摇摇头，虽然面色有些许疲惫但是眼睛依旧熠熠生光，说：“不了，美术馆有员工餐，我等会儿随便吃一点，画展虽然圆满结束，但我的工作还没结束，我得看着他们收拾画呢，可不能磕碰丢失了。”

　　“那我们就先走了，辛苦了。”青山露出不用被人打搅的满意笑容，拉着我便先行离开。

　　“但是改天你得请我吃好吃的。”小姑娘在背后冲我们喊着。

　　“没问题，我跟你常安哥一块儿请你吃大餐。”青山回头笑了，爽快应道。

　　“谢谢哥哥嫂子！”

　　她这一叫我窘的耳朵发烫，青山轻轻笑出了声，戏谑道：“小丫头嘴巴挺甜的，你说是不是常安。”

　　“没大没小。”我无奈地摇摇头，低声应道。

　　“许师哥，唐宁没叫错呀。”青山依旧故意笑道，“我是她哥，你不就是她嫂子吗。”

　　“青山......”

　　“好好好，我不开玩笑了。”青山忍了笑，抿嘴道；“想吃什么？吃完了再回家吧，不然太晚了。”

　　“清真菜怎么样？”

　　“好。”

　　吃完晚餐，天才刚刚黑下来，青山说想走一走再回家，我们便在798艺术区漫无目的的闲逛，这边晚上依旧热闹，文青们的聚居地，各种小酒馆、咖啡厅、夜市，音乐、街头表演、灯光、各种潮玩，为年轻人打造了一个不一样的夜生活空间。我不常来，青山更是了，不过在这里无论什么样的人都欢迎，也不用担心别人对你投来好奇的目光，包容度很高，渐渐的我习惯跟他手拉着手走在街上，就像普通情侣一样。

　　拐进街道的角落，一家门口亮着昏黄小灯的银饰手工作坊引起了他的兴趣，门口立着一个手写的小招牌，加粗的字体非常显眼，四周是手绘的卡通图案：欢迎体验DIY纯银戒指，情侣对戒优享八折。

　　“看起来挺有意思，我们去看看。”不等我表示意见，青山说着便拉着我往里走。

　　店里没什么客人，这会儿只有三两个员工正在工作台边敲敲打打，还有个员工则在各个柜台边转悠着，见我们进来，立马笑脸盈盈地迎了上来：“二位里面请，可以随便看看，我们的首饰都是纯手工做的，全部都是纯银的，项链、手链、戒指、耳环等等都有，二位想看点什么呀。”

　　“我们想做戒指。”青山不假思索地说。

　　店员小姐很机灵，非常迅速注意到了我们俩紧贴着的胳膊下手牵着手，了然地洞察了我们的关系，但依旧保持着职业素养，没有任何好奇和探寻或者讶异的神色，笑得非常热情，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引着我们朝里走：“好呀，我们这边先来挑一挑款式，看看两位先生喜欢什么样的呢？刚好我们今天店里有活动哦，情侣对戒享八折优惠，二位来的正合适。”

　　“好，我们看看。”青山回了一个礼貌的微笑，然后极其自然地牵着我跟上她。店员小姐回身的时候我注意到她的耳朵迅速泛红了，想必我的也是。

　　黑色绒布台面上陈列着三四十款银闪闪的戒指，有莫比乌斯形状的、波浪形的、几何形状的、圆环形的、双圈环形的，虽然我之前谈过恋爱，但是在外面从来没有这么正大光明的拉手逛街，也从来没有买过戒指，更别说自己做戒指了，看得我眼花缭乱。

　　我们仔细地挑选着，看完后青山问我的意见，让我来选，我还是觉得最基础的环形就很好看，其他的花里胡哨戴上感觉也不合适，青山笑着点点头悄声说他想的跟我一样，看来我们真是心有灵犀。

　　虽然他声音压得很低，但是店里没有其他客人，非常的安静，所以这一声也是异常清晰的，店员小姐就站在我们身边，我不好意思地用余光瞥了一眼，她正笑眯眯地看着我们，耳尖泛红，装作没听见四处观望。

　　“就这种圆环形的吧。”我直起身子，指了指其中一个不算太宽也不算太窄的。

　　“好的，这个大概是四毫米的，很适合男士。”店员小姐点点头，又笑着问道：“那图案呢？也跟这个一样吗？还是有别的想法呢？我们还支持刻字哦，八个字符以内都可以的。”

　　“调整一下吧，我想自己设计。”青山问店员要来了纸笔，大概画了一下两个戒指的样式，然后拿给我看，不无满意地问我怎么样，青山他不愧是做艺术的，两个戒指和而不同，简约好看，不落俗套，最重要的是这两枚戒指将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只属于我们的对戒。

　　“非常好看。”我想不出其他的词来夸赞了，唯有一句非常朴实的话。

　　青山很高兴，将图纸拿给店员：“这个。”

　　店员小姐接过去，看了看眼里也是惊喜和赞赏，先是大力赞美一番，半晌有些为难地说：“不好意思先生，你这个部分设计我们可能没有相应的模具，需要您这边自己一点一点手工敲，对于新手的话可能不太容易操作，做出来的效果可能......您看要不要......？”

　　“没关系，做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店员放下心来，笑道：“好的，不过也不用担心，我们全程有老师指导，等下你们可以先练习一下，把握好了咱们再正式开始。”

　　接着我们测了指围，然后店员小姐叫来那边正在敲打银器的一个同事过来教我们，并将款式图案告诉她，请她细心指导我们，便转身留出空间，继续去转悠了。

　　“常安，做好看一点啊。”青山像是不放心地打趣道，但是嘴角又立马牵出好看的弧度，也不管旁边有别人在，浅笑着说：“不过你做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我慌乱地点头，咽了口唾液，根本不敢去看旁边指导我们的店员的反应，也不好意思看青山了，支吾道：“......我尽力。”

　　先是在长条银子上敲打图案，银子本身硬度偏软，所以很好敲击，只是宽度较细，想要把图案刻的好看，需要非常的细致和耐心，一点点的拿着小锤子敲敲敲，同时又要把握好力度，避免下手过重，一不小心将它敲变形。我们互相给对方做着戒指，我一边敲打，一边余光去看青山，他非常的认真，鬓角两边的碎发垂落下来，首饰店里的灯光为了衬托银器照射的非常亮，也就衬出青山更加的白皙出挑和棱角分明，宛如一尊神像。

　　“要我帮忙吗？”青山抬起头来，对上了我的视线。

　　“不用。”我不好意思地收回了目光。

　　“好。”青山笑了笑又埋头继续。

　　我实在是尽力了，难为青山设计的样式，我却敲得勉强能看，但是他一点也不在意，毫不吝啬地说我敲的很好看，至少能非常清楚地看出来是什么形状，我被他逗得直笑，哪有这么夸人的，敲完圈之后便是烧，至此一个戒指便成型了。退火之后再用砂纸和打磨机开始打磨成亮面，最后机器清洗完成，两个锃亮的戒指就好了。

　　指导我们的老师让我们试戴看是否满意，如果有问题可以调整，要是合适便可以之前去前台结账了，我们道过谢，她便立马又返回之前的工作岗位。

　　青山给我做得那一枚很漂亮，跟他所画的图纸几乎没差，我拿着两枚戒指对比，自己做的那枚明显逊色，心中颇有点遗憾可惜，沮丧地说道：“应该都让你来做的，你做的很好看。”

　　“我不在意好不好看，我只在意是你给我做的。”青山笑了，拿过做给我的那枚戒指，轻轻地抓着我的左手，小心地戴在了我的中指上，一边低声道，“常安，帮我也戴上吧。”

　　“好。”我握着他的手，无需任何装饰就很漂亮的手，指节分明，手指修长而细腻，缓缓地给他戴上，就像完成一种神圣的仪式一般，就连那枚被我打磨的平平无奇的戒指都好像增添了光彩，闪着冷冽的光，而他的手又因这银白的点缀更加诱人了。

　　“常安。”戒指刚带上去，我还全神贯注地盯着他的手，只听面前的人平稳而坚定地叫我，声音很低，都要让我怀疑是不是听错了。

　　“嗯？”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抬头看向他，“怎么了？”

　　“没事，先去结账吧，再不出去，店员们要以为我们在干什么了。”青山牵着我的手往外走，眼底是明亮的笑意，似水波流转。

　　我顿时红了脸，点点头：“走吧。”

　　“需要包装吗？”最开始接待我们的店员小姐收银之后，笑着问我。

　　“不用了，我们就这样戴着。”青山摇摇头，牵着我的手一道稍稍抬起来给她看了一眼，笑吟吟地说。

　　“确实很好看。”店员小姐一脸绯红，接着又小声道：“你们很般配，戒指也和你们很配，祝你们长长久久。”

　　“谢谢，我们会的。”青山的笑意更深了，“你说是不是？”

　　“嗯。”我连连点头，他这一笑，让我心跳又一次直接超速。我们走出店，凉风终于缓解了我发烫的耳根。

　　我们手牵手，一直走到热闹的街道逐渐散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