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神之见证与守望》扶夕桑雨

8、第 8 章

　　“林砚！”他沉声喊道，“大阵撑不了片刻！”

　　林砚眼神一凝，体内灵力与斩厄剑的意志彻底融合。银白色的剑光冲天而起，不再是横扫千军的磅礴，而是凝聚成一点，如同刺入混沌的针。

　　“斩厄九式，终式——开天！”

　　这一剑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道细微却无法抗拒的银线，顺着海拉的手臂蔓延而上。所过之处，暗紫色粘液瞬间蒸发，暗红色鳞片寸寸碎裂。海拉发出一声不似生灵的凄厉嘶鸣，巨手在银线的切割下，竟开始逆向崩解，化作纯粹的能量被剑光吞噬。

　　“不可能！”裂缝深处传来海拉的怒吼，“凡界蝼蚁，怎敢……”

　　她的话没能说完。林砚的身影已顺着银线冲入裂缝，斩厄剑的光芒在混沌深渊中炸开，如同点燃了无尽黑暗的星火。深渊里传来接连不断的爆鸣，那些潜藏的影奴、混沌生物，在剑光下成片湮灭。

　　守在崖边的众人看不见裂缝后的景象，只能感受到那股让天地颤抖的能量碰撞。苏清瑶握紧短刃，指尖因用力而发白；叶孤城左肩的伤口再次渗血，却浑然不觉；江玄策强撑着运转大阵，目光死死盯着那道不断吞吐光芒的裂缝。

　　一炷香后，裂缝开始剧烈收缩。一道银白色的流光从裂缝中冲出，稳稳落在断龙崖上。是林砚。他身上的衣袍已尽数破碎，浑身布满深可见骨的伤口，伤口处却没有流血，而是萦绕着银白色的光芒，正在缓慢愈合。斩厄剑插在他脚边，剑身黯淡了许多，却依旧散发着不屈的意志。

　　“结束了。”林砚开口，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海拉的核心已被斩碎，深渊通道会自行闭合。”

　　众人还没来得及欢呼，便见他身形一晃，直直向后倒去。苏清瑶眼疾手快，飞身接住他，却被他体内残余的狂暴能量震得后退数步。江玄策连忙上前，渡入一缕柔和的灵力，这才稳住他的气息。

　　“他透支了本源。”江玄策脸色凝重，“强行在混沌深渊中动用开天式，几乎耗尽了与斩厄剑的联系。”

　　叶孤城握紧拳头：“有没有办法补救？”

　　江玄策摇头，目光落在英烈祠的方向：“只能靠他自己。守夜人的路，从来都是自己走出来的。”

　　接下来的三个月，林砚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守夜人的事务暂由江玄策代理，苏清瑶每日为他渡入净化灵力，叶孤城则带着弟子们加固防线，清理战场残留的混沌能量。

　　苍南的百姓自发来到守夜人总部外，日夜祈祷。有人带来最珍贵的疗伤草药，有人点燃长明灯，还有孩童们用稚嫩的声音唱着新编的歌谣，歌颂那个持剑冲入黑暗的身影。

　　这天清晨，苏清瑶正为林砚擦拭手臂上的伤口，忽然发现那些狰狞的疤痕开始发光。她惊喜地抬头，只见林砚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瞳孔不再是纯粹的黑色，而是流转着淡淡的银白，如同斩厄剑的光芒。

　　“我好像……看到了很多东西。”林砚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迷茫，又有着前所未有的清明，“看到了初代首领铸造斩厄剑的日夜，看到了三千年来每一次守夜人的战斗，看到了那些刻在英烈碑上的名字背后，一个个未说完的故事。”苏清瑶眼眶一热：“你醒了。”

　　林砚坐起身，看向窗外。阳光正好，海雾散去，露出湛蓝的天空。他伸出手，掌心浮现出一道银白色的符文，正是镇厄大阵的核心印记。

　　“混沌深渊没有消失。”林砚轻声道，“海拉只是其中之一，还有更古老的存在在沉睡。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掀开被子下床，走到窗边。守夜人总部外，江玄策、叶孤城正带着弟子们训练，剑光与法术光芒交织，充满了生机。远处的英烈祠前，有百姓在献花，有孩童在奔跑。

　　“守夜人，不是要把所有黑暗都斩尽杀绝。”林砚望着这一切，眼中的银白渐渐沉淀，“是要让这片土地上的人，能在阳光下安稳地生活。哪怕黑暗永远存在，我们也要站在光与影的边界，让光明多一分，再多一分。”

　　苏清瑶走到他身边，轻声问：“那接下来呢？”

　　林砚转身，拿起放在床边的斩厄剑。剑身不再黯淡，反而流转着温润的光泽，仿佛与他的气息融为一体。

　　“接下来，”他微微一笑，笑容里有历经磨难后的从容，也有从未改变的坚定，“我们去把英烈碑上的名字，一个个‘接’回来。”

　　苏清瑶不解：“什么意思？”

　　“混沌深渊里，残留着无数守夜人的残魂。”林砚握紧剑柄，“他们不是消散了，是被困在黑暗里。我要做的，就是开辟一条通路，让他们能回到这片用生命守护的土地，看看如今的安宁。”

　　这时，江玄策和叶孤城闻讯赶来。听到林砚的话，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撼与赞同。

　　“需要我们做什么？”江玄策问道。

　　林砚看向他们，又望向窗外训练的弟子，望向远处的苍南大地：“需要所有人。需要每一个守夜人，每一个愿意守护家园的人。我们要建一座‘归魂塔’，用信念和希望为引，让那些漂泊的灵魂找到归途。”

　　“然后呢？”叶孤城追问。

　　“然后，”林砚的目光投向苍南边境的方向，那里的天空依旧有淡淡的阴影，“我们继续守在这里。守到我们变成碑上的名字，守到后来者接过我们的剑，守到这片土地再也不需要守夜人。”

　　斩厄剑在他手中轻轻鸣响，仿佛在回应这个承诺。阳光穿过窗户，落在三人身上，也落在远处的训练场上，落在英烈祠前，落在苍南的每一寸土地上。

　　海雾或许还会再来，黑暗或许从未远离，但只要还有人握着剑站在那里，光就永远不会熄灭。这，就是守夜人的故事，是苍南大地上，永远流传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