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0、利刃 ...
-
交代薛温二人人回去休息后,谢时行似是没看到身旁还站着一个人,起身要回寝宫,闵朔一声不吭地跟着他走向康乾殿。
“摄政王今日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到康乾殿门口,谢时行转身看着闵朔这么说,不让他进去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闵朔置若罔闻,谢时行知道拦不住他便也不管了,宫女服侍洗漱后便要休息,哪知这人也直接宽衣坐在床边,作势要跟他一起睡。
“刺客虽是清理了,但难保不会有后顾之忧,臣这几日同陛下一起休息。”
谢时行很震惊,当即回绝道:“不要,你洗澡了吗,换寝衣了吗,朕的床很干净的。”
“审问完犯人身上血腥气重,臣清洗完才来见陛下的”
谢时行闭嘴不敢说话了,原来这些人是闵朔亲自审问的。
这是二人第一次躺在一张床上睡觉,谢时行看身旁的人规规矩矩地躺在外面,睡姿板正,看起来马上要睡着了一样,想起自己昨夜还因这这人做了噩梦,一时更气愤了,不安分地又往床里挪了一些,侧身向里睡过去,他今日实在是累了,不一会便睡着了。
太阳绕着康乾宫转了一圈,谢时行才又睡醒过来。
这一觉睡的他饥肠辘辘,是饿醒的,动了动脑袋,感觉自己的姿势十分有九分的不对劲。
他睡觉一向规矩,并不爱乱动,可他睡前明明离这人很远,而且是侧向里面睡的,怎得睡醒变成侧向外面,头靠在闵朔肩膀上,手还搭在人手臂上。
闵朔本人倒还是睡的很板正,而且看着毫无困意的样子,应该睁眼睁了很久。
他颇不好意思地往里面挪了一下,清清嗓子问道:“什么时辰了?”
“申时一刻。”
他竟然睡了这么久,已经快到晚膳时间了。
“陛下旷食有些久,不宜吃些油气儿大的,奴才命人传了些羹汤和清炒的时蔬,豆子炖的软烂,混了鲜牛乳,陛下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用餐可得注意呀,先少用些,奴才让御膳房先把菜都温着了,晚些再用。”二人刚起身,福寿慈祥的声音便传来了。
其实他很早就想把皇上叫起来用些午膳,可摄政王不许,让他轻声些,先让谢时行睡饱。
谢时行用了一些粥感觉舒服多了,看着闵朔和自己一样吃着牛乳羹,不知为何很想笑。
然后他没忍住真的笑出来了,眼睛弯弯的,像个使坏的小猫。
“不生气了?”
谢时行偏过脸,略不自然的说:“朕生什么气,有什么值得朕生气的。”
“是,陛下正长身体,生气伤身。”闵朔说这话明明很像调笑,发出的声音却一本正经。
“你!”谢时行听了这话,眼睛瞪的圆圆的,看向闵朔。
他生气的时候人更加灵动了,似乎是没什么话能讲了,又“哼!”了一声表达不满。
“臣巡夜时察觉有异动,派人探查又无踪影了,想是有人助其藏匿,便想先把人引到明面上好去搜查,否则易打草惊蛇。”
“那时臣派了暗卫在附近,不会有事的,没有下次了。”
闵朔看着他认真地解释,他偏头去,干巴巴地说:“……朕说了没生气的,干嘛解释。”
“陛下用好了,可随臣去兵部大营,臣已命人备好舆图,去看看。”
明启的军事舆图做的很精致,山窝的绿和山顶的白,大到江水小到溪流都活灵活现。
矩洲位于明启最南边,临这燕国,气候炎热物产贫乏,燕国改燕都也不久,难免还有异心之人,西夏却在西北方向,临漠北,明启与漠北并不和谐,谢骁当年那一战虽胜了,但损失也很惨重,后来闵朔掌军又打下了两座临界城池,漠北这些年一直小动作不断,对失去的版图耿耿于怀。
如今的形式,若谢瀚宇有异心,不论反动燕云之人还是联合西夏谋反,都不是好事。
谢时行把谢瀚宇的过往和担忧与闵朔简述了一下。
闵朔思索一番,指着舆图分析道:“不会是燕云都,从前的燕国本就多宦官少将才,内部散乱,所以才一击即破,他就算把全燕云人集结起来也难成气候。”
“西夏常年受制于明启,有二心倒是可能,但本身势小力薄,若反叛便只能依靠漠北,可老漠北王时日无多了,漠北本就是部落制,虽然对外团结,但各部落之间也竞争激烈,且漠北王子嗣众多,几个儿子野心勃勃,只内部混乱都够他们喝一壶了,谢瀚宇这么早暴露可能并不是良机,若压错注更是弄巧成拙。”
“陛下不必忧心,若敢来犯,打退便是。”
谢时行愣怔地看着他,他好像从来没听过闵朔一次说过这么多话,好像一直一来他都寡言少语,也很少情绪外露。同时也惊叹他的自信,这是有绝对的实力做托底。
父皇给自己留了一把锋利的刀,如何用便要看他自己了。
另一边,西夏的后宫里,一个精致的美妇人正气的抄起手边的物什砸向面前的男人,二人长的有几分相像,可这男子一看便知近些年不是养尊处优过来的,皮肤有些黑,身形偏瘦,但是也是俊朗的长相。
“蠢货!告诉你不要操之过急非不听,如今漠北那边迟迟不动静,大王已经非常生气了!”
女人忍不住在殿内转了几圈,又指着他骂道:
“你这个蠢货!我们筹谋了这么久,偏你耐不住一点性子”
“我的好娘娘啊,我如何能耐住性子,你看看你的好大王对我向来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去漠北牵头稳住那些野蛮人不还是靠我!没有我他敢有这么大的野心吗!叫弟弟如何咽的下这口气啊!”
“你放肆!还敢狡辩,宫中说大王的不是,我看你是不想待下去了。”女子说话声音明显小了许多。
“弟弟真是委屈啊,我还不是想……若能成事便一举多得,不必再卑躬屈膝仰人鼻息……”
“无妨的,相信弟弟,漠北那边弟弟疏通的可不只一个皇子,他们对父皇这个偏心的恨之入骨,等老漠北王一死,不论是谁登上王位,都是会帮我们的,等我坐上那九五之位,我定要把我们如今的好陛下——挫骨扬灰。”
谢瀚宇越说越发癫狂,畅想着未竟的以后便开始精神高涨,本就骨瘦的面颊笑起来满是算计。
“哼,谢时行那小蠢货倒是伶俐,好在这次暴露的是无关紧要的棋子罢了,没坏了大计,本想着若是不成便顺带嫁祸给谢砚,反正他如今也是废人一个,直接杀了也是喜事。”
“不过不成便算,他们现在才反应去矩洲抓我,哈哈哈哈哈愚蠢,哼!还有那闵朔,竟真护着那贱种,真让我意外呢。”
“你最好有法子收场,不然本宫也护不了你,你自己去和大王解释!”
“娘娘宽心,弟弟这也是为你考虑啊,等弟弟以后上位,定是风光把你接回皇宫享福,不必再伺候这阴晴不定的蠢人,若不是我们,他能当上这西夏的王吗?姐姐别急,我这就去找他,定是能哄他展颜。”
好一出颠三倒四的闹剧。
这几日闵朔一直住在康乾宫,铁心要晚上一起睡,晚上沐浴便只能谢时行先来,然后,几乎每天晚上他都能看着闵朔微微袒露这精壮上半身,第一晚看到的时候他都愣住了,直直的盯着他裸露的胸膛看,再低头看向自己,虽然自己算不得非常上成的身材,但好歹也是线条流畅,怎得和他一比像小弱鸡一样,他颇感愤愤,一时间刚回想的公务都忘记了,气闷地躺在床上闭眼睡觉,恨不得和闵朔中间隔开一道鸿沟。
闵朔觉得莫名,但也不敢再逗他,便躺下休息了。
谢时行这几日睡的很好,精神十足,面色红润润的,明启近些年的国况都了解的很详细了,政务上手也很快,补的学业进度也没落下,过后的几次旬考,除了算学毫无长进其余都像模像样。每次闵朔批完试题,这人都开心的不行,若是长了尾巴一定要翘上天了。
行宫环境阴凉,夏日的燥热被遮挡了七八分,这里待着心情会很好。周围山林里野物众多,但是这会是夏季,还没长到最好的时候,谢时行手很痒但是还要忍一忍。
他有些被闵朔的身材打击到了,还悄悄传了御医,问询御医何种药方能快速长高变得强健。
御医仔细为他把了把脉,脉象平和,龙体康健。颇无奈地嘱咐他的陛下勤用些牛乳羊乳,鱼虾鲜肉,多多锻炼便可。
“陛下如今年岁尚轻,脉象完好,日后定是会再长身体的,忙于国事之余也要多注意龙体休息,是药三分毒,龙体安康还是少用为好。”
倒是闵朔知道他请了御医,问他可是身体不适,他支支吾吾地半天不知道编什么理由,他并没受伤,身体也无异状,说不出来个所以然,找补的时候给自己急得脸都红了,导致后面几天摄政王看他的眼神都有些怪怪的。
谢时行誓死不愿丢脸,他也没看懂这人眼神什么意思,倒是很谨遵医嘱,往后的几日让膳房备上最新鲜的牛乳和鲜肉,处理完政务后若得闲还会传薛元初,再找一些人,陪他蹴鞠或是赛马,整日里都很活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