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与夏侯氏》墨涟斋

5、第三章上 大小姐的敌营生存指南

　　第三章上 大小姐的敌营生存指南
　　夏侯芙在营帐里来回踱步，像只被关进笼子的雀儿。她已经在这里待了整整一天，那个黑脸将军再没露面，只有个哑巴似的士兵按时送饭。
　　“这算什么？软禁吗？”她气鼓鼓地踢了下床脚，结果疼得直抽气。
　　帐外忽然传来响动。夏侯芙立刻窜回床榻，摆出从容不迫的姿态，仿佛刚才那个暴躁跺脚的人不是她。
　　帘子掀开，竟是张飞亲自来了。他手里拎着个食盒，往桌上一放：
　　“吃饭。”
　　夏侯芙偷偷咽了下口水，但依然端坐着：“本……我不饿。”
　　张飞环眼一瞪：“不饿？那昨夜的馍馍是谁偷吃的？”
　　夏侯芙的脸“唰”地红了。她昨夜实在饿得受不了，趁守夜士兵打盹时偷溜出去，在厨房摸了个冷馍馍。
　　“你、你怎么知道？”
　　张飞哼了一声：“厨房少了个馍，守夜的兵挨了十军棍。”
　　夏侯芙的心猛地一沉。就因为她偷了个馍，有人挨了军棍？
　　“不过——”张飞突然话锋一转，“那小子活该。值守时打瞌睡，要是有敌袭，早就没命了。”
　　他打开食盒，香气立刻飘满整个营帐。是热腾腾的肉羹和刚出炉的胡饼。
　　“吃吧。”他的语气难得温和，“俺不罚偷吃的雀儿。”
　　夏侯芙犹豫片刻，终究没抵住诱惑。她小口小口地吃着，尽量保持优雅的吃相，可那狼吞虎咽的架势还是出卖了她。
　　张飞就坐在对面看着，也不说话。那目光太过专注，看得夏侯芙浑身不自在。
　　“看什么看？”她忍不住瞪他。
　　“看你吃饭有意思。”张飞咧嘴一笑，“跟小松鼠似的，腮帮子鼓鼓的。”
　　夏侯芙差点被胡饼噎住。这敌将怎么回事？不是应该凶神恶煞地审问她吗？怎么还逗起她来了？
　　饭后，张飞竟真的开始履行诺言，要送她回家。
　　“说吧，家住哪个方向？”他摊开一张简陋的地图。
　　夏侯芙心中警铃大作。这是试探！一定是！
　　她随手指了个与谯郡相反的方向：“那边。”
　　张飞挑眉：“确定？”
　　“当、当然确定！”
　　“成。”他收起地图，“明日一早就出发。”
　　他走后，夏侯芙坐立不安。明日就要被送走了，可那是完全陌生的方向！万一这黑脸将军发现她指错了路，会不会恼羞成怒？
　　深夜，她偷偷摸出银簪，在帐布上划开一道小口。外面只有两个守夜的士兵，倚着长枪打盹。
　　机会！
　　她小心翼翼地钻出营帐，猫着腰往马厩方向溜去。只要偷一匹马……
　　“姑娘这是要去哪儿？”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她魂飞魄散。回头一看，张飞抱着胳膊站在阴影里，不知看了多久。
　　“我、我散步！”夏侯芙强作镇定。
　　“散步带着包袱？”张飞的目光落在她鼓鼓囊囊的怀里——那里塞着她偷偷藏起来的干粮。
　　夏侯芙咬唇不语。
　　张飞叹了口气，出人意料地没有发怒：“回去吧，夜里凉。”
　　他甚至解下自己的披风，不由分说地裹在她身上。那披风又厚又重，还带着他的体温和一股……淡淡的皂角味。
　　回到营帐，夏侯芙盯着那个被划破的口子发呆。守夜的士兵居然没受罚，张飞也只是默默让人把帐子补好。
　　这个敌将，好像……不太坏？
　　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掐灭了。叔父说过，战场上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这一定是他的诡计！先让她放松警惕，再套取情报！
　　她握紧银簪，下定决心：就算回不了家，也绝不做夏侯家的叛徒！
　　帐外，张飞看着补好的营帐，忍不住摇头。
　　这小孔雀，警惕性还挺高。不过……
　　他想起她偷溜时那笨拙的样子，嘴角不自觉上扬。
　　比起那个整天板着脸的喊打喊杀的夏侯渊，他这侄女可有意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