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花》文痞

10、不八卦无江湖

　　秦落花洗漱完了出去，就见白峻自个儿坐在楼外的石桌旁，正在磕一枚盐茶蛋，桌上还摆了两碗豆汤、一盘油饼，抬头见她出来，笑道：“大好的韶光，都叫你睡去了。”
　　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没精打采的屏退了小婢，踱到石桌旁坐了，拿了一块油饼来撕。白峻见她面上不甚好看，问道“可是听见什么了？”
　　秦落花长叹一口气，将昨夜听到话细细讲与他听。末了说道：“我原不曾问你，那年还夜剑官上影与雀峡楚雁字在宣和殿掐了一架，你身为武林盟主原担着极大的干系，怎么当时不在京城却在衡州？”
　　白峻慢慢将那枚蛋放进盘里，拿桌上搭着的一方棉帕搽了手，又端起豆汤饮了一口，说道：“商家的厨子不错，油饼豆汤虽是小什物倒比状元楼的还好些。”
　　秦落花见他这个光景，不死心的问道：“这话我也听不得？”白峻睨了她一眼道：“告诉你原本也没什么，你看我可像个说书的？”
　　秦落花饼也不撕了，堆着谄笑将她那油腻腻的手拽住白峻的袖子一劲儿晃，更把“干哥哥”叫了百八十遍。白峻皱眉看了看自己油污的袖子叹道：“可怜了这两片苏绣。”
　　少不得将官上影与楚雁字那桩旧事说了出来。
　　二十年前，这两人都是名震江湖的英雄少侠。当时就有“还夜出，乌啼断，雀峡皎皎，霜满天”的说法。还夜剑和盈霜刀其名在武林中之盛，如繁花着锦。
　　只是“无暇剑诀”那劳什子祸害，多则数百年，少则几十年，总要露个影儿，祸害祸害江湖。武林称霸原是每个少年英侠的美梦。谁想那一年竟真被这二人得了，一人撕去了一半。
　　这二人将各自的那半拿去练了，到底练得有些癫狂，不久沉寂于江湖。直到两年前，漫天散出这二人要决战宣和殿的消息。
　　江湖与朝廷之间原本有些尴尬，因现在的皇帝有些尚武，这些年头倒不大相干。如今却有两个不识好歹的，竟放出话来要去他的禁苑掐架，这置他皇家的颜面于何地？
　　朝廷的军队去剿个寨子，围个山庄倒还是便宜，可要对付两个行踪飘忽的怪人，终究难了些。于是一张圣旨将白峻招了去，白峻这盟主着实不易，若还是二十年前的还夜剑与盈霜刀，七大派中也能找出个把高手对付对付。
　　毕竟这“无暇剑诀”能祸害到江湖，自有他一番道理。虽一人只有半册，却够睥睨群雄了。这二人原本就孤绝，白峻投了无数拜帖，回回都吃了闭门羹。只得摸了摸鼻子回了圣命。
　　彼时，已经群雄涌动，齐齐涌向京城去看这个热闹。那皇帝倒也想凑这个热闹，并不想血染京城，就与白峻做了个交易，他着人约束京城群雄，白峻去看顾他的幼弟衡王，莫教衡王趁乱生出幺蛾子来。
　　白峻无法，将京城托与圆修老和尚，自己去了衡州。是以江湖盛传盟主不大看得上这盘热闹。
　　秦落花托腮问道：“后来怎样？市井的版本倒是多，哪一个才是真的？究竟这二人死了，还是携手归隐了？”
　　白峻兀自看着自个儿的袖子答道：“死了，两个都死了。原本还夜剑还有一口气在，但为防江湖人士效尤，将他的禁苑视作较武场，皇帝老儿做主赐了鸩酒。可怜英雄末路，竟不是死在剑下……”
　　秦落花沉默了半响，叹道：“那时被爹爹禁了足，竟生生的错过了那样大一场热闹。”
　　白峻睨了她一眼，说道：“无妨，如今这盘热闹，你断断是错不过了。”
　　秦落花复想起这桩事来，很是愁眉苦脸：“这商家小姐与我原本没有不对付，我看她并不讨厌，却不想掐这一架。”
　　“你莫着急，听你的形容，只怕商家也悔了，巴巴的找我来，想必就是想托我从中斡旋。”
　　秦落花听得这话，眼睛一亮：“如今我也逛够了，也吃够了。小呆，你不如随便糊弄两句，只当冤家宜解不宜结，就将此事了解了如何？”
　　白峻苦笑道：“我原本以为你们俩武功平平的妞要掐架，掀不起多大的浪。没想到，我竟高瞧了这帮闲来无事的人，日前我进城时瞧了瞧那光景，倒比武林大会还来的整齐些。如今，你们俩个打不打，还要看他们同不同意。”
　　两人正说着，远远见商家小姐携了小婢婷婷袅袅的过来，就止住了话头，起身迎了。这商家小姐许是心虚，这些日子都避着他两个，今日特特过来，怕是有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