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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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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子府书房,公子单酝酿了多日的家书写好了,内容除了汇报寒暄之外,还有一个请求,请求父母大人能让他娶妻,娶江灼。妻是何物?除了繁衍后代相夫教子,还必须有其母家的助力,尤其是政治助力,没有这一条,只能做妾,王公贵族的妻向来如此,公子邑和姜禾就是政治联姻,周伯看上了吕尚这一前王旧臣对王城风水的熟稔,吕尚把周伯看做懂他的知音和可抱紧的新贵枝。至于公子邑和姜禾是否真心相爱,他不知道,若是公子邑没下狱,他的答案一定是有,现在只能是:有吧。
江灼在这个朝代没有母家,不可能给他助力,光是向父亲周伯说明这一点,就已很不容易,纳妾都要掂量掂量,何况娶为妻?公子单不能说服自己,感到失望,握着炭墨把写好的家书涂了,涂成一摊乌黑的乱麻,像他阴沉和无望的心绪。
若是让江灼怀上自己的骨肉?至少在面对周伯时,可以说服他让江灼做自己的妾。公子单觉得可行,虽然委屈了她,可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毕竟贵公子的婚姻不能自己做主。公子单重新写了家书,对江灼的存在只字不提,只等生米煮成熟饭再说吧。
江灼看着地里亲手种的小青菜破土,出芽,变成绿油油一丛丛的,再过几天就可以吃了。可是吃完了呢,吃完了公子单会带来新的种子,再种,再看着它们发芽长大,时间久了,她就发现她因为躲避刺客追杀暂时躲在质子府,变成了困在质子府里。她想出去,只有出去了才能找到回家的方法。
正午骄阳似火,江灼回到屋子里乘凉,古人的木梁高屋就是凉快,把身体粘腻燥热一点点熨平了,江灼感到舒适,舒适地不想离开了……舒适地想要更多,想要一双大手从她的腿,直上,抚过她的腰,直上,搁在她的后背上,就像他每天都会做的那样,这样的触摸有让人心安的效果,她象一个患有肌肤饥渴症的人,渴望更多,但是同时她清醒地知道,这不是爱,她随时可以抽身离开,就像她近期筹划的那样。
“灼。”公子单提了冰凉的米酒和点心来到他们的小院。
“你来了。”江灼揭了盖在脸上的碧绿的葫芦叶子。
“嗯,尝尝。”公子单给她倒酒。
江灼:“我不喝酒。”
公子单:“这是特调的淡味米酒,你只当它是饮料,不是酒。”
“我可以走了吗?”江灼接过杯盏,问地猝不及防。
“走?”公子单拿酒壶的手顿在空中。
江灼:“刺客已经没有了吧?那我也该走了。”
公子单:“你不能走。”
江灼:“为什么?”
公子单:“你和我,不是好好的吗?我们一起过日子,我们,我们生儿育女。”他说着,又给她倒了一杯。
江灼感到头皮发麻,甭管他说的有多真诚,有多用心,甚至红晕都烧上了脸颊,她照样破口大骂:“你这臭流氓,谁要跟你生儿育女啊,我要回家!”
“你若是能找到回家的路,我自然会送你回家,可,你不是没有吗?”公子单也不客气,他戳她的痛处,断她回家的念头,虽然回家的方法就掌握在他的手中。
“有没有哪是你能说的算的?我今日就要离开质子府,你别拦我!”说罢就起身去收拾行李。
“回来,不许走!”
她被公子单拉到坐席软垫上,被禁锢在靠几和他俯过来的身体之间。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他说,去吻她的脸,“可你也不会喜欢别人。”
“如果有一天你想谈感情了,就会发现我一直在。我要你在我身边。”他的大手抚上她的背,把她拉向自己,吻在颈间辗转。
江灼沉浸在这种安抚中,居然认为他的承诺是可信的。
公子单摸向她的小腹。
"你干什么?”江灼突然清醒,抓住他乱摸的手。
“为什么,三个月了,你这里还没有……”他疑惑她的小腹平坦如初,他有点迫不及待,又怕是自己不行。
“没有什么?公子单你是不是喝多了?”江灼彻底清醒,一把把公子单蹬倒在地。她扭头看向门外,院子里三只猫和两只狗在追逐嬉戏。
公子单又来缠绵,可江灼想到这可是古代,一个难产就死了,这位贵公子既想要她的人,又想要她的心,现在连她的命也想要?她变本加厉骂:“想要我生孩子?你做梦去!我看你不仅是臭流氓,还是个梦痴,哈哈哈。”
公子单搞不懂她为什么对他又骂又笑,怀疑是不是自己不行,没能满足她?当下要先搞清楚这个问题。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第一要见的就是府祭司。
“江姑娘有没有来找过你?”公子单问上了岁数胡子白花花的老祭司。这位祭司老得行动不便,不能跳大神了,只能管管草药。
“拜见家主,家主刚才说什么?”老祭司不仅老态龙钟,还耳背,一字一句地问。
公子单提高嗓门,一字一句地说:“不用多礼,我问,江姑娘来找过你吗?”
老祭司:“江姑娘啊,来找过老臣。”
果然!公子单:“她身体有无状况,拿过什么药?”
老祭司:“她身体啊无状况,她的狗身体有恙。”
公子单:“她的狗怎么了?”
老祭司:“她说狗子怀孕了,她要给狗打胎,说什么狗多了难养……”
公子单脸色铁青,交代老祭司,以后不管江姑娘来看病,还是她的猫猫狗狗来看病,都要第一时间向他报告。
狗子怀孕?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那两只狗三只猫是他从市场买来的给她解闷的,公的,五只都是!
打胎药不是给狗子的,是给她自己的!这至少证明他公子单没问题!而她偷偷吃打胎药,这简直太可气了!
公子单一路急奔回去,还没跑到他小院的门口,就被匆匆赶来的家臣拦住了。
家臣:“家主,西岐上大夫宜生来了。”
公子单:“上大夫?请他到前殿等候。”
家臣:“家主不亲自迎接吗?宜生大夫可是从西岐远道而来的。”家臣显然对这失了礼仪的行为要进行规劝。
公子单心绪很乱,望着小院方向思忖半天,终于还是以上大夫为先,那可是父亲派来的人。“走。迎接上大夫。”
……
“臣下拜见四公子。”宜生大夫长发如瀑,长衫曳履,手持麈尾,风尘仆仆,落拓不羁,有多名随从和装着货物的马车。
宜生领着随从恭敬地行礼。
“宜生上大夫。”公子单和家臣回礼。
宜生:“多年不见,四公子越发英俊挺拔了。”
公子单:“上大夫还和以前一样风姿卓然。快快请进。”
两纵人进了府于前殿落座,仆人上了清水给客人洗尘,随后上了果茶和吃食。
寒暄之后,公子单问:“宜生大夫可是奉了父亲的命,为大哥的事而来?”
宜生:“正是,君侯爱子心切,但凡有一线生机,定要尝试。”
公子单:“我也想救大哥……”劫狱的事滑到嘴边又吞了回去,他想起吕尚的话,“宜生大夫可曾与吕太父讨论过此事?”
宜生:“臣来之前命人找过吕太师,但未曾见到人。”
公子单蹙眉,咦?这个老顽童,故意躲着不见吗?他不同意的事就要躲起来吗?
公子单:“那宜生大夫可有救大哥的法子?”
宜生不语。
公子单:“难道又要贿赂?我看大夫带了几车货,想必又是西岐的金银珠宝,可这次贿赂谁呢?大王不在王城,王后忙着摘清与西岐的关系。大夫怕是有货也送不出!”公子单心疼西岐的财物,痛恨无穷尽的进贡和贿赂行为,此刻又参杂着自己的私事,他正在气那后院里的女子为何私自打了他的孩子!
宜生略带惊讶地抬眼望他,早就听说质子府的四公子多年来思虑严谨,宠辱不惊,要不然周伯也不会让他不到弱冠的年纪就统领西岐在王城的一切接洽事务,如今看来不像啊。宜生此行就是来让他出谋划策的,而不是让他否定谋划的。
宜生:“四公子可是身体不舒服?”
公子单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正好借驴下坡,说自己确实不舒服,要去休息一下,一会儿再来。
留下一堂人面面相觑。
“四公子到底哪儿不舒服,有人知道吗?”宜生并无多少介意,只是好奇,问身边陪侍的家臣。
家臣:“这……”
“说出来,我好为公子解忧。”宜生给家臣倒了果茶。
家臣接了茶:“四公子向来身体很好,只是今天可能在江姑娘那儿没有讨到欢心。”
宜生挑了挑眉,“哦?江姑娘?”
……
公子单急奔到了他和江灼的小院,江灼远远看见他人影,顺势往地上一躺,不省人事。
公子单满腔怒火和质问,在晕倒的人面前也发不出来,他抱起江灼往屋里床上送。
“你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就晕倒了?”他摸着她的额头和四肢,心跳和脉搏,略懂医术的他并没有发现异常。
公子单瞪着她紧闭的双眼,心下已经知道她是装的了。
公子单:“老祭司说你去找他拿药了,给狗子拿的,还是打胎药。公狗也能怀孕?这事我怎么就不知道?有人瞒着我呢?你这药下次别拿了,让我也见识一下这天下奇闻?”
江灼的嘴绷成了一条线,睫毛翕动,眼睛眯成了弯弯角,但就是不醒。
公子单:“公狗都能怀孕,这人怎么就不能呢?难道是,人不如狗?”他就这样看着她,能装到几时?
咳咳——江灼的嗓子再也憋不住,笑出声来。她一把拽住公子单的衣领,拉他上床,翻身把他压到床上,“你说谁人不如狗?你吗?公狗都能怀孕,你怎么就不能呢?想要孩子是吗?自己生啊。哈哈。”
“我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这事还得你亲力亲为。”公子单腰力一扭将她按在身下。
“行啊,这么想做我孩子的爹,我满足你啊,不过孩子可栓不住我,栓住的怕只是你,往后你就得被我踩在脚下,你知道了吗?”
床上宾主异位,江灼在上。
公子单震惊地看着这第一次对他主动的女人,片刻后便温顺地如无骨的羊,任她宰割。
……
前殿一众家臣和宾客见四公子迟迟不来,就差人来催。那小臣小心翼翼进了园子,听见屋里传来打情骂俏的声音,心想家主不仅没病,还很快乐,可怎么只图自己快乐,把重要的客人晾在前殿呢?小臣不敢坏了家主的兴事,只得在门外徘徊,木架滕上的葫芦长得比以前更大了,风吹打转儿,他就在那数葫芦,一共九个。
门吱呀开了,小臣被吓得一跳,“家,家主,宜生大夫还在前殿等您呢。”小臣低头说。
公子单没料到他门外站了个人,要是放在平日,早罚他去修房子了,但今天心情好,他不追究,只说:“去前殿。”
门内,江灼那一肚子骂人和埋怨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了,回家的念头也弱了许多,只觉得哪哪都舒服,从内到外,从心情到四肢百骸……
这里也蛮好的,和公子单在一起,生儿育女,也蛮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