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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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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渔连续找了多日,翻遍王子府大大小小的角落,包括树缝水井祭坛……全都不见江灼的身影。媛几也在纳闷,江灼怎么在刺客来之前恰巧跑了呢?半道阻拦刺客的人又是谁?她现在人在哪呢?不过只要江灼不在王子府,媛几的目的就达到了,她只想让江灼离开子渔,并不想取她的命,所以后续的追杀任务暂时取消。
“她真的走了?不再回来了?”子渔失落地坐在殿前台阶上。
“渔,我早就跟你说了,她那种来路不明的人,是养不熟的,你看这突然就走了,还是偷摸走的。”媛几挨着子渔身边坐下,跟着叹息。
“你之前待她好一点就好了。”
“你怎么又怪起我来了,她只要不抢我夫君,我自然不会为难她。”说着小脸巴拉要落泪。
子渔见不得她哭,他根本没说过几句冲话,此刻被哭得心烦,就说:“她怎么会抢你夫君?把你夫君捆起来送给她,她都不一定要。”说完,子渔甩甩袖子起身,离她远点。
“你居然维护她到这个程度!她到底哪点好?我不明白!”媛几豆大的泪如雨下,一脸可怜样,望着子渔,期望他来哄哄。
“我哪里在维护她,分明是你在无理取闹!你管我的事情还少吗?穿什么衣服,吃什么餐食,用哪个仆人……哪一个不是你说的算?这些都由着你,可以。可结交什么人,你就不要过问了。”子渔少有的提高嗓门对媛几发泄愤怒,说到最后,自己眼睛也红了,“媛几,你就做好你的王子妃,”子渔转身,几步后又回头:“或者,你不愿做王子妃也可以,你今天就回宫里去,不要再来了。”
“子渔,你,你不要我了吗?呜呜呜,你回来。”媛几急的跺脚,子渔不再回头。
“我告诉你,我全都告诉你,”媛几追上前,子渔停下,听她说:“我派过刺客,在她逃走的那夜……不过我的刺客没有追到她,因为有人劫走了她。”媛几特意隐去了她去宫里求妲己一事。
“有人?谁?”子渔重燃希望。
“我不知道。”
子渔看向王子府大门的方向,很快想到一个人。
……
质子府,公子单和江灼正在他们的院子里种菜。这是一块新开荒的地,公子单在初见江灼的那几天,就在院子里规划出了这一块空地,留在将来,如果可能的话,他和她一起把地种满。
江灼撒种子,覆土,浇水,公子单提水桶把水舀子舀满水递给她。
江灼:“你说这小青菜什么时候能长出来。”
公子单:“一个月。”
江灼:“你们古代的菜也长这么快吗?”
“时令正好,如果勤快浇水,二十日就能长成。”公子单看看天空的艳阳,说。
江灼:“太神奇了!这种子也有特殊之处吧。”
公子单:“嗯,是西歧的种子,大司农上供的新种。”
江灼:“厉害!西歧不愧是农业大国。”
公子单爱看她惊叹的小表情,温柔地说:“我日后带你去西岐,看农业大国。”
江灼被盯得脸开始发烫,怎么有种带媳妇儿回老家的感觉?羞涩地说:“我才不去。”然后埋头种菜。
“家主,子渔大人求见。”仆人来报。
“知道了,请他在偏殿候着。”
“是。”
“子渔怎么来了?他肯定是来找我的,我有预感。你说我要不要去见他呢?”江灼从菜地起身,走到田埂上来回踱步,“我去见他该说什么呢?说我对他失去了信任?还是道歉我想跑了?还是……算了我不能见他,先躲一躲。”
“灼,为什么不能见他?我们的关系就这么见不得人吗?”公子单走出菜地,握住江灼无处安放的手。
江灼:“不是,你打算说出实情啊?”
公子单:“有何不妥?”
公子单想到他和子渔的约定:若是江灼喜欢他,子渔就应该把江灼送给他,现在显然符合条件。
江灼:“这不是见不见得人的事。”
她根本没打算让这段关系见人,至少,她对公子单的感情还没到那步。
江灼:“这是,哎呀说了你也不懂,阿对!”江灼突然灵光一闪,拍拍脑门,“我给你写个文书,他要问起我,你就把文书给他看。”
公子单:“文书?”
江灼一路小跑进了厢房,取出笔墨布帛,写下:“职位调动书:今有王子府贞人江灼,转到质子府做贞人,签字确认同意:江灼。”
公子单拿到调职文书时哭笑不得,不过他很快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江灼:“这都是为你的面子考虑,若是没有调职文书,人家还以为我是你拐来的呢!有了这个文书,他便知道我是自愿的,就不会为难你啦。”
公子单无奈地笑:“你还真为我考虑。”
实际上,她是想借职位调动的关系来掩盖他们之间真实的关系。
江灼:“快去吧,你最好让他也签个字啊。”
公子单把文书收进胸口,去会子渔。
……
子渔:“公子单,你怎么这么半天才来?我姐姐是不是在你这?”
公子单:“你姐姐?”
子渔:“就是江灼。”
公子单淡定地回:“哦,是的。”
子渔舒了一口气,姐姐目前至少是安全的。
子渔:“把姐姐还我。”
公子单:“我不能把她给你。”
子渔:“为什么?我找了姐姐好多天了!我找了府内和王城很多地方,原来是你把姐姐藏起来了!你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我找的很辛苦的!”
公子单拱手致礼:“子渔受累。不过我有个问题请问子渔,你知道她是被追杀的吗?”
子渔侧身拢手闪烁其词不敢看他:“我……”
公子单:“既然知道,就不应该再让她回到危险中去。”
子渔哑口,但是不甘心就这么失去姐姐,又说:“你把姐姐还我,我保证追杀这种事不会有第二次。”
公子单坚定地说:“就算没有追杀一事,我也不会把她给你。”
子渔:“为何啊!”
公子单轻笑:“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她现在归我了。”
子渔大惊失色,说:“公子单你,你该不会来硬的吧?你都对姐姐做什么了?我姐姐怎么会喜欢你呢?她从来都只说不喜欢你呀!我要见姐姐,我要当面向她求证,不然我们的约定就不算数!”
公子单:“我可以让你见她,请稍等片刻。”
公子单退出了偏殿。
江灼很不情愿地被公子单带到了偏殿,来时他还故意和她十指交叉。子渔见到他们交握的手,一脸不可置信。而江灼也第一时间甩掉了公子单的手。
子渔比以前瘦了,他这几天为了找她真是茶饭不思觉也睡不好,江灼看他憔悴的模样,一下子眼就红了,她真的把他当成弟弟一样在心疼。
江灼:“子渔。”
“姐姐,你有没有受伤?”子渔过来握住她的手,上下打量她,“公子单有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公子单在旁边咳了一声。
子渔:“公子单你退下,我要单独和姐姐说话,你在这儿,她不敢对我讲实话。”
公子单:“行。”
公子单再次退出了偏殿。
子渔:“姐姐?”
子渔看着她,笑眼灿亮,蒙着轻雾,如水中月,他一袭青绿长衫,带着淡淡的青瓜花蜜香。
江灼:“嗯?”
子渔:“姐姐,你有没有吃早茶,我特意给你带来一份蜂蜜花茶。”
这是在王子府他俩常喝的茶。子渔从随身带的食箱中取出一把鹅颈青铜壶。
江灼的心被什么触动了一下。
他把她从一堆奴隶中收留下来,让她做贞人,对她偏爱,喊她姐姐……他的好她是感受得到的,直到现在,她都在想出逃是不是正确?
子渔从食箱中取出杯子,从青铜壶里倒出一杯茶,递给江灼。沁人的花香裹挟着甜蜜,浸透口鼻之前的空气。
子渔眨着清透的眸子,说:“姐姐快喝,甜不甜?”
江灼小酌一口,香甜溢满唇齿:“甜。”
子渔:“姐姐多喝几口,我这里有一壶呢。”
江灼:“好。”
江灼仰起头咕噜咕噜喝了好几杯。
子渔:“姐姐跟我回去吧。”
等江灼喝完了所有的花茶,子渔眨着纯真的眸子说。
江灼:“我……”
她感到骑虎难下,答应或不答应,都有人不高兴,她好想把自己扯成两半,又想钻进地洞永远逃遁。
子渔眼眸一暗:“姐姐是不是喜欢上了公子单?”
江灼:“没有的事。”
子渔的眼睛再次晶亮,拉起江灼的手:“那太好了,我就知道姐姐根本看不上公子单。”
江灼一笑,轻轻推开子渔的手:“子渔。”
子渔:“怎么了姐姐?”
江灼:“如果没有公子单,我也不会回王子府。”
子渔:“为何啊?”
江灼:“因为,我要回家了。”
子渔:“回家?我记得姐姐的家在楚地,我可以送你回家啊,只要你开口。”
江灼:“啊,不用送,我想自己回去。”
实际上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去。
子渔:“那我以后去楚地找你?到那时,如果姐姐还是一个人,那就不要和我分开了,好不好?”子渔眼睛湿了,转了转眼珠没让泪流出来。
被他的情绪感染,江灼的眼睛也潮湿一片,她从来没想过原来分别这么伤感。
江灼:“好。”
……
子渔走了,江灼目送他的背影,大哭。
公子单在一旁陪着,不说话,只看着她哭。
从某种程度上讲,他是嫉妒子渔的,如果子渔没有王子妃,如果他没有喜欢江灼,他会乐见子渔和江灼在一起的,子渔给予江灼的是另一种不同于他的爱,纯粹,真挚,饱满,长久,久到没有欲望也可以情深意浓。
公子单深深呼吸,把那些想法从脑海中里摇散了,他不会把她拱手让人,也不会让她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