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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处置柳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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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晚膳后,楚骁搂着小崽子,从头到尾再讲了遍《刑赏》和《说民》,又布置了两篇策论。
教学完毕后,他把沐浴过的小孩压在怀里,“以后还送不送别人东西?”
“儿臣只送您。”两只大眼睛里面倒映的全是他的样子。
楚骁被这双眼睛蛊惑,伸手按在眼尾,轻笑了下,“长得是挺好看的。”
楚瑾瑜:……
混蛋!
他心跳得有些快,感受着带着薄茧的指腹在他脸上游走,呼吸都要屏住。
楚骁拿了只狼毫,蘸了朱砂墨,在白皙的眉心画了朵梅花。
狼毫笔太细,又比普通的毛笔要硬些,楚瑾瑜有点痒。
“别动。”低沉的嗓音传来。
“痒。”楚瑾瑜忍住偏过头的冲动,眼里漫上了水汽,惹人生怜。
“忍着。”
小崽子乖乖躺在他怀里,一副要流泪的样子,让楚骁下腹一紧,把人往怀里又压了压,手上继续给梅花上色。
当楚瑾瑜感受到背上被抵着东西时,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发出一点动静。
等最后一笔落下时,楚骁让人送来铜镜,拿过镜子,举在小孩上方,让对方能清楚看见自己的面容,“真好看。”
楚瑾瑜:……
谢谢,我知道自己好看!
“您喜欢就好。”他要起身,背上的东西越来越热,让他只想赶紧上床睡觉。
“跑什么?”楚骁单手将人压住,“孤喜欢什么,你都愿意做吗?”
楚瑾瑜:……
不,我不愿意!
见小孩睫毛都在颤动,楚骁把人放开,“去睡吧,你手伤好的也差不多了,明日开始把编撰书目的大纲列出来。”
“好。”楚瑾瑜立刻扑到龙床上,把被子团在自己身上,只留出两只眼睛在外面。
楚骁失笑地看着从他怀里蹦起来的小崽子,他其实有点想不明白,这孩子看起来也不反感他的亲近,更要夜夜缠着他同睡,以为他要临幸别人时,能委屈到哭出来。
但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呢?
刚他把人压在怀里时,吓得身体都僵硬了,眼里是真的有几分害怕。
正是这点害怕,让他没办法去强迫对方。
他躺在床上,将枕在他手臂上的崽子揽进怀里。
又是梦。
梦里的楚瑾瑜穿着麻衣,坐在一间破庙的蒲团上。
一男子将柴火点燃,等水烧好后,舀出一碗递给楚瑾瑜,神色担忧,“你的身体还撑得住吗?”
“没事,等找到人,我就回宫。”楚瑾瑜抱着明显破旧的碗,小口地喝着。
那男子脱下身上的外袍,披在对方身上,“天气冷。”
楚瑾瑜拢了下披到他身上的衣服,低声咳起来,“连累师哥了。”
“小瑾,别这样说,能帮到你,我很高兴。”那男子取出怀里的饼子,掰了大半递给对方。
楚瑾瑜接过看起来就干噎的饼子,蘸了点水,咬下一小口,慢慢嚼着。
“要是找不到那人,你怎么办?”那男子注视着对方,认真而又专注。
楚瑾瑜过了会儿,才轻声道:“大秦可以没有太子,不能没有圣上。”
那男子捏碎了手里的饼,眼眶发红,“会找到的。”
楚骁睁开眼,梦里的孩子让他心都揪起,小孩有多娇气多挑食,他不是不知道,膳食有一点不合口味,就可怜巴巴地望着他,一口都不吃。
身上还特别容易留下痕迹,那衣服穿着,会难受吗?
要找什么人,为什么不告诉他?
什么叫可以没有太子,不能没有圣上!
想到前世对方一袭红衣自刎在祭台上,心里发酸,是因为他,所以才自刎吗?
翌日。
雨停了,楚骁给小孩披上大氅,点了下白皙的额头,“不许久待。”
楚瑾瑜乖乖应是,随后走到冷宫里,里面的人失去了往日的端庄,头发缠在一起,身上还有刑讯出来的血迹,脸色灰白。
柳氏被人押着跪在地上,抬起头,脸色怨毒,“野种。”
立刻就有内侍上来狠狠扇了一巴掌,柳氏嘴角流出血。
“二哥还被圈禁在府里。”楚瑾瑜坐在椅子上,“你当年不仅害了我娘亲,我弟弟一样也死在你手里,你说要不要让二哥也偿命?”
柳氏疯狂地想摆脱后面的桎梏,“彦儿什么也不知道,求殿下您留他一命。”
楚瑾瑜神色冷谈地看着害了他一家的人跪在地上磕头,直至头破血流,“商子淇和你什么关系?”
柳氏抬起头,额头的血流在脸上,显得可怖,“齐朝的前太子?”
她背上被抽了一鞭子,倒在地上,撑着手爬起来,“罪妾不知,求殿下明鉴。”
身后的鞭子接踵而至,等人爬不起来的时候,楚瑾瑜才叫停,“你当年如何得知本宫消息的?”
父王都不知道他的存在,柳氏又是如何得知?
“是盛京,盛京有人传来消息,说王上有一子流落民间。”柳氏要往前爬,被身后的内侍按住。
“你身处宫墙内,这消息如何传到你手里?”宫闱布防有多严格,楚瑾瑜这些日子亲眼所见。
柳氏头砸在地上,声音呜咽,“是柳家传进来的,母亲进宫来看罪妾。”
她出了事,柳家必然要给她陪葬,但还有彦儿,她要保住彦儿。
“你一人所为?还有其他人助你吗?”楚瑾瑜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对方。
“没了,就罪妾和柳家。”柳氏抬起头,眼里流出血,“求您给彦儿留条活路,他什么都不知道。”
她不能爆出太后,若没了太后,彦儿在宫里就真的孤立无援,只剩一人了。
楚瑾瑜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消息果然是商子淇传出去的,他转身出了门。
屋里内侍拿了白绫,慢慢绞紧,再放开,往复五六次,直到地上的人没了生息。
楚瑾瑜回了宫,趴到紧实的背上,“难受。”
楚骁转过身,把孩子搂在怀里,“头疼?”
“不疼。”楚瑾瑜摇了下头,商子淇在那四年陪过他很久,月月都会来住上五六日,给他带很多好玩的东西,但,对方才是始作俑者,害了他的娘亲。
他跳下去,“儿臣去编撰书目。”
楚骁看了眼在低头写字的小孩,这孩子总是有事不愿和他说,上一世一个人跑到宫外去,过得那么苦,都不回来找他,告诉他发生了什么。
一直写到就寝前,楚瑾瑜将想好的思路递给父王,“您看看。”
连着五日,他都待在殿里,列下“忠君高于孝亲、等级秩序不可逾越……”用《四书》论证《五经》,再用《五经》反过来印证《四书》,使学子有一个自我引证的封闭循环,不会被其他观点入侵,心里只有忠君。
并加上了对其他学说的批判,强调“外王事功”,融入法家观点,表面是儒家仁义,内核则是尊君、集权,阳儒阴法。
“您看看,哪里不好,儿臣再改。”楚瑾瑜递给父王奏折后,就抱着暖手炉。
楚骁拿着朱笔,加了在“策论”时,需要限制的议题,抬笔写下准。
“不错,让礼部和翰林院去办。”
楚瑾瑜蹭到父王身边,“儿臣写了五日,可以出去玩一天吗?”
“不准。”楚骁捏住凑过来的小脸,“天气回暖前,不许出宫。”
虽然上一世的梦,小孩治好了头疾,没有眼盲,但他还是一点不敢大意。
楚瑾瑜趴到桌子上,“可是好无聊啊。”
“君叶带了许多蛇进宫,你可以去看看。”楚骁手指在小孩脖颈上打转,直到对方回过头蹬他,才拍了下软乎乎的脸蛋,“去玩吧。”
楚瑾瑜走到药庐,东乾宫足够大,僻了座偏殿,用来养药蛇。
他一进去,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惊,细长的蛇缠在柱子上,或是爬在地上,君叶和君羽正拿着药材喂它们。
“殿下。”君叶笑眯眯地递了颗药草,“您可以喂喂它们。”
楚瑾瑜:……
不太敢!
他握着药草的根部,慢慢递到一条粉蛇面前,很快,对方就咬住花蕊,将一整颗药草裹到嘴里,然后……缠到他手腕上。
“它喜欢殿下。”君叶看着不敢动的小世子,只觉得可爱,难怪秦王那个禽兽,要对人下手。
这些日子,他住在宫里,知道秦王把小世子看得有多紧,殿门都不让踏出一步,之前诊脉时,瞥到对方手上的伤,让他只想骂秦王变态。
这么乖的孩子,也能下得去手,打那么狠。
“殿下喜欢吗,送给您。”他取下缠在白皙手腕上的粉蛇。
楚瑾瑜初时觉得有些惊悚,但小蛇爬在他手上,只晃着头,又让他觉得有趣,“那就多谢谷主了。”
“不客气。”君叶将手里的蛇递给对方。
幼蛇一碰到他的指尖,就又缠上清瘦的手腕,楚瑾瑜拿了药草逗着伸长了身子来够他手上吃食的粉蛇。
等楚瑾瑜走后,君羽站在君叶身边,“世子长得真好看。”
君叶立刻敲了下自己的徒弟,“别乱说。”
小世子当然好看,尤其是那双眼睛,又大又亮,像是盛满了春水。
楚瑾瑜回到殿里,直接坐到紧实的大腿上,手腕伸到父王眼前,“好看吗?”
粉色的蛇安静地趴在又白又细的腕骨上,偶尔伸出蛇信子舔一下柔嫩的肌肤,楚骁有一瞬间后悔,让小崽子去玩蛇。
“你好看。”
楚瑾瑜:……
谢谢,我知道。
见怀里的小崽子要跑,楚骁伸手把孩子箍住,翻开了一本密折,垂眸看着怀里的人正专心逗着新得来的玩具,便没有立马开口问。
等对方玩够后,他才取掉缠在腕骨上的蛇,召来内侍先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