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怜》白惊山

59、59关系

　　“是不是很丑啊？”

　　“很难看对不对？”

　　“看起来怪怪的，一点都不好看是不是？”

　　活了二十来年，陈泛舟从未对自己的容貌这么在意过。

　　当然他也并不是真的觉得丑，因为他每一次这样问，姚未眠就会亲他一下。

　　导致现在，他还没开口呢，姚未眠就下意识的亲了过去。

　　“……”

　　他原本是为了逗姚未眠玩，现在却有一种自己被调戏了的感觉。

　　陈泛舟舔了舔嘴角，哑声道：“喂，我被打的是脸诶。”

　　姚未眠又熟轻熟路的亲了一下他的脸。

　　他微微眯起眼睛，在他手上蹭了蹭，小声嘀咕道：“这还差不多……”

　　马车在回姚府的路上摇摇晃晃，两人的身子挨得极近，不免有一些摩擦，姚未眠本想从他的身上下来，却被陈泛舟一把揽住，他仰起头，小声道：“姚大夫和皇后娘娘都说些什么了？聊了这么久？”

　　姚未眠拉过他的手，写到：你。

　　“嗯？我？”

　　姚未眠点点头，再次写下：她已经知晓我求陛下赐婚一事了，我见瞒不下去了，便都说了出来。

　　陈泛舟心一紧：“那皇后娘娘…怎么说的？”

　　姚未眠想了想，姐姐其实并未说什么，看她的态度好像需要一些时间来接受，不过他还记得姚安盈最后那句，于是在陈泛舟手心缓缓写下几个字。

　　“什么？她要见我？？？”

　　陈泛舟显然措手不及，声音不自觉的提高了很多，他把头埋进姚未眠怀里，嘀咕道：“那我还能四肢健全的从皇后宫里走出来吗？”

　　姚未眠被他的话逗笑，安抚似的摸了摸他的头。

　　在回姚府前，陈泛舟提前下车离开了，到府后，马夫的表情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姚未眠示意他有话便说即可。

　　马夫犹豫了一下，随后紧张地说道：“少爷，那人说自己是您的故人，想在马车里等您回来，我觉得不妥，便没有同意，谁知那人……那人竟上手威胁我，我打不过他，只好……只好…好在您没出什么意外，要不然我该怎么跟老爷交代啊！”

　　“……”这一回姚未眠终于知道他怎么在马车里等着自己的了。

　　最后还是姚未眠给了一些银子才让马夫彻底安心。

　　…

　　眼看里旧年的新春越来越近，府邸的上上下下也开始忙乎起来。

　　这是这几年来，姚未眠第一次在家里辞旧，宗室里的一些祭拜仪式让他异常生熟。

　　但比起这个，更让他无奈的是，姚夫人怕他越近新春越容易再次离开，所以专门派了几名奴婢轮流在他身边守着，无论如何，姚夫人还是想让他在家中过完新春后再说辞行的事。

　　虽然他多次保证自己不会再不告而别了，但姚夫人依旧不放心，甚至连这次姚山誉都没有阻止妻子的行为，显然他现在对姚未眠的话也不太信任了。

　　他虽无奈，但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苦了陈泛舟。

　　论他再怎么神通广大，也没办法接近天天被贴身奴婢跟着的姚未眠。

　　总不能把这些下人一棒子敲晕吧？

　　除了在墙头上蹲着看几眼，也别无他法了。

　　早些年前，陈泛舟读那些市面上的世情书时，每每看到其中主角为了爱而要死要活，夜不能寐的时候，他总是很不理解，这个世上，人竟然为了另一个跟自己毫不相关的人，会做到这种地步，他不理解，也不屑于理解。

　　如今轮到自己，这种明知鸩酒含毒，却心甘饮之的感觉，也是真真切切让他体会到了。

　　反正现在的他也无所事事，索性找来一些戏本子读读，这一回，他也是和其中的角色共鸣上了。

　　消遣了几日的时光，陈泛舟忍不住了，再次爬了姚府的墙头，寻了半天，却没看到姚未眠的身影。

　　“？”

　　他心中暗道奇怪，按理来说，姚未眠是不会随随便便离开府邸的，最近一次出门也是进宫去给皇后请安。

　　但这几天临近新春，宫里人多眼杂，很容易被外人看出端倪，他绝不会挑这个时候出门。

　　他一定是去了自己不知道的地方。

　　于是他决定在姚未眠的卧房里等着人回来，这一等就是一整天，见不到人让他有些焦躁，生怕出了什么意外。

　　但转念一想，姚未眠自己会武功，姚家人也不会让他独自出门，他这样的担心不免有些多余。

　　终于日落山头的时候，姚未眠回来了。

　　屋子外面响起姚夫人的嘱咐声，片刻后，姚未眠推开了门。

　　下一瞬，他就被躲在门后的陈泛舟抱了一个满怀。

　　一凑近，陈泛舟便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草药味，比他平时还要苦上很多。

　　“这么晚才回来，去哪儿了？”

　　陈泛舟的声音又低又哑，几乎是咬着姚未眠的耳垂说出来的，让这句话看起来很像责问。

　　他这样抱着姚未眠，让他既不能打手势，也没办法写字，所以他轻轻推了一把陈泛舟，伸出手想解释一番。

　　但陈泛舟本就苦苦等了一天，心里的焦躁不安已经快溢出来了，被这么一推，显然是委屈至极。

　　于是他上前几步，伸手握住姚未眠的腰身，欺身压了过去。

　　黑暗里，两具身体很快纠缠在一起。

　　姚未眠从他急切的动作里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不高兴，所以衣袍被一把扯开的时候，并没有反抗，被推到榻上时，也没有阻止。

　　白皙的肌肤在黑暗里异常显眼，陈泛舟急喘了几口气，委屈的情绪瞬间跑了个没影，转而取代的是高涨的情欲。

　　好在他的理智还在，俯下身惩罚性的咬了几口姚未眠的脖子，便把衣服给他拉了回去。

　　“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一整天，我想你想得都快死了，你去哪儿了？为什么不和我说？我讨厌你离开我的视线，我就三天没来看你，你就跑出去，是不是再多几天，你就要找别人了？姚大夫，我真不知你竟是个负心汉。”

　　“……”

　　姚未眠被他刚才的动作也弄得呼吸也有些急促，听到一连串的控诉，没忍住偏头笑了笑。

　　陈泛舟眼尖的捕捉到了他这抹笑，愣了愣神，声音又提高了几分：“你是不是笑了？我跟你讲，这一点都不好笑，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你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既没有让人告诉我你的去向，也没有写纸条说一声。我现在已经不是什么暗云楼少主了，你要是丢了，我怎么办？我连找你都找不到，到时候……呜！”

　　姚未眠终于听不下去他的絮絮叨叨了，起身捧住他的脸亲了过去。

　　一开始陈泛舟不为所动，后来在姚未眠又舔又蹭的攻势下，终于也是忍不住了，开始热烈地回应眼前人的主动。

　　许久后，两人气喘吁吁的拉开了一些距离。

　　陈泛舟心里的火气一开始就已经消了大半，这一亲，更是没了脾气。

　　想了想，觉得刚才的语气似乎有点重了，开始找补道：“你要是刚才不推我，我也不能那么说，我本来只是想问问你到底怎么回事而已，抱歉，刚才下手有点重了，弄疼你了吗？”

　　说着，陈泛舟起身把旁边的油灯点亮，一转头，让他看清了姚未眠凌乱的衣服，泛红的双眸和微微张开喘气的唇，上面还留着他刚才咬下去痕迹。

　　“……”

　　他喉结滚了滚，有些心虚的移开眼。

　　姚未眠自然是没生气，理了理被扯乱的衣襟，有些无奈的看了他一眼。

　　陈泛舟席地而坐，把脸枕在他大腿上，一双杏眼睁得又大又圆，声音也低很多。

　　“……对不起。”

　　虽然知道他是故意在这里装乖呢，但姚未眠还是心里一软，挑了挑眉，拉过他手掌，开始一笔一划的给他解释。

　　原来他今天出门，是去看望风倚竹了，这些年他不知所踪，从未踏入过京城，如今回来了，自然是要去登门致谢，不管怎么说，姚未眠能好好的活到现在，确实是他帮了不少的忙，这点礼节还是要有的。

　　只是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风倚竹还是像当年那么肆意快活，人虽然老了很多，但精气神可是很足的，见到姚未眠也是吓了一跳。

　　两人也算有些师徒之情，风倚竹瞧见他过了这么多年，突然好端端的上门给他送谢礼，也是颇为欣慰。

　　当即把人拉到当年的那间破屋子里，东问问西问问，见到他心里的郁结消失了大半，也是露出了放心的神色。

　　两人多年没见，加上风倚竹这人也是个话多的，一聊起来就止不住了，虽然大多时候是风倚竹在自言自语，但他显然一点都不介意，说着说着不知不觉间竟过了一天。

　　解释清楚后，陈泛舟有些不可思议道：“你竟然还有师父？”

　　姚未眠觉得他和风倚竹之间的关系很模糊，亦师亦友，虽然这么一说看起来两人之间很像师徒，但他也没有正儿八经的拜过师，随随便便就叫人家师父也太过厚脸皮了。

　　但陈泛舟显然的注意力并不在这里，他紧接着又嘀咕了一句：“我以为你这么聪明，这些东西都是你自己学的……”

　　姚未眠莞尔一笑，指尖从陈泛舟眼下的疤痕轻轻抚过。

　　陈泛舟趁机抓住他的手指：“这回我心里真是有点郁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