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苏朱】》海棠Htang

3、梦中的婚礼

　　不知不觉，朱志鑫已在图书馆工作满一周有余。手里攥着刚领到的工资，他心里第一个念头便是感谢苏新皓。

　　他特意选了之前苏新皓提到的拉面馆。

　　苏新皓一进拉面馆就看见了坐在座位上的朱志鑫，脖子上还带着苏新皓送给他的围巾。

　　当苏新皓推开拉面馆的门，裹挟着一身清冷的空气进来时，一眼就望见了坐在角落的朱志鑫。昏黄温暖的灯光下，少年安静地坐着。

　　“没想到你到这么早。”苏新皓的声音带着笑意，打破了这片宁静。

　　朱志鑫闻声抬头，眼睛亮了起来，将手中的菜单朝苏新皓推了推：“你想吃什么？今天我请客，发工资了！

　　苏新皓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顺手把沉甸甸的双肩包放在椅边，目光扫过菜单：“那就跟你一样，要那个辣的拉面吧。”

　　“好。”朱志鑫应声，利落地将菜单递给候在一旁的服务员。等待的间隙，空气里弥漫着诱人的食物香气和轻微的嘈杂。

　　朱志鑫的目光漫无目的地落在铺着透明桌垫的桌面，上面印着花花绿绿的广告。

　　忽然一行字牢牢抓住了他的视线：“莅临本店贵宾，现场弹奏指定钢琴曲目完整无误，即可享受专属折扣！”

　　“看什么呢，这么出神？”苏新皓好奇的声音突然在对面响起。

　　朱志鑫被这突然下了一跳，略显慌乱地收回目光：“没…没什么，”他掩饰般地指向菜单，“就是看看他们新推的菜品。”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倒不是在意那点钱——他特意请客，就是想表达谢意，若是此刻提出为了打折去弹琴，会不会显得自己……太计较了？他不想让苏新皓产生哪怕一丝一毫的误解。

　　恰在此时，两碗热气腾腾的拉面被端上了桌。朱志鑫刚拿起筷子，却见对面的苏新皓站起身。他有些疑惑地看着苏新皓径直走向前台，低声交谈了几句。

　　接着，在朱志鑫震惊的目光下，苏新皓脚步一转，直朝着餐厅中央那黑色钢琴走去。

　　他从容地坐上琴凳，掀开琴盖，修长的手指悬停在黑白琴键之上。下一秒，音符流淌而出，瞬间充盈了整个空间。

　　——是《梦中的婚礼》。

　　每一个音符都精准无误。朱志鑫的手僵在半空，筷子尖上悬着的一根面条悄然滑落回碗中。这首曲子……是母亲生前最爱的曲子。

　　朱志鑫一下就听出苏新皓弹的曲子——《梦中的婚礼》，那是母亲生前很喜欢的曲子。

　　儿时第一次听钢琴曲就是母亲弹的《梦中的婚礼》。朱志鑫的母亲是一位小有名气的钢琴家，每天的工作就是在机构教学其他学生弹钢琴。周末时他常常坐在琴房角落的小凳子上，看着母亲教学。

　　眼前的景象模糊了，只剩下记忆中母亲弹琴时微微晃动的身影和空气中弥漫的、属于家的宁静气息。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小小的琴房，母亲就在身边。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餐厅里响起零星的掌声。苏新皓合上琴盖，走回座位。朱志鑫依旧望着那架钢琴，仿佛灵魂还停留在那段琴声中。

　　“朱志鑫？”苏新皓的声音带着关切，伸手在他眼前轻轻挥了挥，“怎么了？发什么呆？”

　　朱志鑫猛地回神。“啊？没…没事！”他慌忙掩饰，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

　　“就是…你弹得太好听了，听入迷了。”他几乎是仓促地低下头，用筷子慌乱地搅动着碗里的面条。

　　苏新皓没有立刻动筷。他看着对面那颗低垂的脑袋。

　　“你也喜欢这首曲子？”苏新皓的声音放得更轻。

　　朱志鑫搅动面条的动作顿住了。他一直盯着碗里的面，沉默了几秒。最终，他极轻地点了一下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嗯……以前，经常听。”

　　他没有说“谁”弹的，也没有说“在哪里”听的，但那沉重的尾音和微微发红的眼角，已经无声地诉说了太多。

　　他没有再追问，只是拿起筷子，将自己碗里那片叉烧轻轻夹起，稳稳地放进了朱志鑫的碗里。

　　“尝尝这个，很入味。”

　　朱志鑫看着碗里多出来的叉烧，又抬头看向苏新皓。对方只是笑了笑。朱志鑫深吸一口气，终于拿起筷子，又夹起那片叉烧，认真地咬了一口。

　　“嗯，好吃。”他低声说，声音依旧有些闷。

　　“你喜欢就好。这家店的叉烧确实是一绝。” 苏新皓有意的避开了刚才的话题，转而问道：“图书馆的工作怎么样？还习惯吗？”

　　谈到工作，朱志鑫紧绷的神经似乎放松了些许。他简单讲了些图书馆的日常，语气渐渐恢复了平时的样子。

　　说着说着，他突然停顿了一下，目光再一次不经意地扫过那架钢琴，然后看向苏新皓。

　　“你……钢琴弹得真好。学了很久吧？” 这么以来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提及钢琴。

　　苏新皓放下筷子：“嗯，从小就开始学了。但其实我并不是那么想学。” 他笑了笑，“不过小时候为了少练琴的事总跟我妈斗智斗勇。你呢？感觉你对这个曲子很喜欢。”

　　这一次，朱志鑫没有像之前那样慌乱地掩饰。他沉默了几秒，手指无意识地摩擦。

　　许久，他再一次开口：“这《梦中的婚礼》……是我妈妈以前经常弹的曲子，她很喜欢” 他没有看苏新皓，视线落在桌上某处，陷入了回忆。

　　“她……是教钢琴的老师，也算半个音乐家吧。小时候，我总坐在琴房的小板凳上，听她弹琴，看她教学生。”

　　苏新皓只是静静地听着，也没有追问细节。他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表示他在认真地听。

　　“你好打扰一下，你们这桌弹出了曲子，按照规定可以享受折扣。”服务员的出现打破了这份平静。

　　“嗯，好。我来付款”或许是觉得有些尴尬，朱志鑫立马起身，跟着服务员来到前台付款。

　　苏新皓见状拿起二人的衣服和包。

　　外面早已黑，但马路上仍然车水马龙，路边的路灯照在路人和车上，伴随着汽车“滴滴”的喇叭声。

　　二人肩并肩沿着拉面馆一直走，在不知不觉中走到了第二次见面的公园门口。

　　“那个，你是在哪里学的钢琴？”朱志鑫停下了脚步，看向苏新皓。

　　“好像就是在你家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