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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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水道君与司风道君结伴外出云游的消息不胫而走，一时间成为九重天仙神百官的饭后谈资。
没有殿主在家的弱水殿一扫连日来的拘谨，仙吏们按部就班履行职责的同时，私下探讨起自家殿主会在何时成婚，弱水殿那天会不会全体带薪休沐。
经过数日的调整，乐澄已经可以神情平静面对仙友们拉着她八卦，问她看法时，她偶尔还可以笑着开起玩笑来。
当初她决定追随洛砚辞时，已经做好将这份喜欢永藏心底的准备。
只是他身边如今多了一位神女而已。
这不该影响她的喜欢。
此前的伤心失落，是因为她有了不该有的奢求。
此后，她只要继续履行好身为文吏府仙吏的职责便好。
她可以继续留在弱水殿，留在他身后。
时隔七日，弱水殿殿主司水道君洛砚辞与其未婚妻风月殿殿主司风道君虞柠歌重回弱水殿，十府上下的氛围顿时严谨不少。
闲暇时，仙吏们再探讨自家殿主都有所顾忌。
天劫万分凶险，不仅是因为对渡劫者修为的考验强度大，法术上渡完劫，金身法相重塑需七七四十九日方能完成，这期间，仙神皆不可动用灵力。
否则，将反噬自身。
为避免宵小之辈的恶意，修道者从不会透露自己的劫。
九重天能遇到天劫的神仙并不多，其中大多是隐世神君，渡劫时往往直接找一处隐蔽之地，修炼数月，直到金身法相重塑完成再露面。
洛砚辞也可以选择这么做。
历经数百年，弱水殿十府仙吏已运转自如，如若急事，乐澄也可以代为处理。
但他还是决定渡完术法上的七日劫后便回到弱水殿。
他不是隐世仙神，消失太久，定然会引起外界怀疑。
而且，他已经习惯两百年来日复一日在弱水殿办公。
闭关期间，洛砚辞屡次想到乐澄在人间提出的搬出青要山一事。
这让他很是心烦意乱，渡劫时几次陷入险境。
一如一百九十六年前，他在飞升前夕特意找到乐澄询问他是否愿意随自己一同离开抱朴学宫，游历四海八荒，他有信心，一定可以助乐澄飞升成功。
可是乐澄那次没有给他答案，他不告而别消失了。
那次飞升，渡的便比他预想中凶险。
这种烦躁他说不上来为何会出现，但他清楚这是身为修道者不该有的情绪。
乐澄要住哪里，说起来与他无关，他是弱水殿殿主，乐澄是他录入文吏府的仙吏，只要乐澄履行好仙吏的职责，他根本无权管他住哪里！
近来，他已经无端对乐澄生气过多次。
这太不正常了！
必须戒掉这种易喜易怒的状态。
“你想搬出青要山便搬出去吧。”洛砚辞回到东配殿立马召见了乐澄，一边垂眸快速批示几日来积累的文书，一边带有几分赌气的口吻说完这话。
本希望得到洛砚辞肯定回应的乐澄听见他同意后，不免还是有几分失落，她轻声“嗯”了声，没有说明她已经搬出青要山之事。
洛砚辞察觉到此前的那种烦躁感觉又要出现，微微皱起眉头，问：“明日枢密府的战斗傀儡贰式启动集议何时开始？”
乐澄：“申时。”
首代战斗傀儡定版后弱水殿需要对其进行持续改进与优化，枢密府要在明日的战斗傀儡贰式启动集议上提出兵马司那边的要求，涉及到的各府则需进行评估可行性，洛砚辞自然要现身。
洛砚辞略一思索，吩咐：“集议后，本座要与司风道君前往人间白州城，陪其回飞升之地的道观敬香火，两日后回来。你去安排一下行程，一道同行。”
明明已经说服自己只要当好洛砚辞仙吏的乐澄，在听到他要与虞柠歌再次离开弱水殿时，心中依旧被刺痛了下。
两百多年前，司风道君虞柠歌于白州城飞升成神，其信徒在那里为其建下第一座风神观。
四海八荒不同之地有不同的习俗，乐澄曾听说有的地方有一种习俗，结为伴侣的仙神会在举办嘉礼前回其中一方的飞升之地敬香火。至于选择南方还是女方，便看谁在这份情感里愿意付出更多。
如今洛砚辞愿意陪虞柠歌前往她飞升之地的道观敬香火，结果显而易见。
二人说话间，手持扶摇扇的虞柠歌一身留仙裙施施然走入殿内。
短暂失神的乐澄暗暗握紧指尖，将不该有的思绪抑制下去，朝她行了一礼，含笑问道：“不知殿主与司风道君此行是否需要居住于风神观里？”
这一趟人间之行是洛砚辞的私行，不过文吏府仙吏职责里有一项便是为弱水殿殿主规划时程，洛砚辞此前的私行皆由乐澄负责，因此这一次洛砚辞下意识便直接吩咐乐澄去安排。
他们要前往风神观敬香火，而风神观是虞柠歌的道观，本尊居住在自己的道观在九重天神官下凡时很是常见。
但若是如此，乐澄需要与风神观观主提前沟通好。
虞柠歌出于此行目的的考虑，嫣然一笑：“不必，找一家酒楼住吧。”
洛砚辞听着他们含笑的对话，觉得有些刺耳，不耐烦道：“不用安排太过详细，明日你随本座一道同往便可。”
乐澄微微垂首应“是”，转身意欲退出东配殿。
虞柠歌瞧着洛砚辞的反应，滴溜溜的凤目一转，对乐澄劝道：“乐澄灵君如此思虑周全，明练有为，事必躬亲，若是以后觉得在弱水殿太过辛苦，可以来本君的风月殿。”
乐澄脚步一顿，注意到洛砚辞脸色不佳，担心他再次误会自己喜欢虞柠歌，连忙表态：“这些皆是小仙分内之事，不辛苦。小仙只愿留任弱水殿，还请司风道君见谅。”
玉案后，洛砚辞握紧朱笔的手稍稍松开。
为避免洛砚辞再度误会，两神一仙前往人间的路上，乐澄刻意与虞柠歌之间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由于此行并非仙神受命前往人间，故而不宜暴露他们仙神的身份。
乐澄安排了一朵祥云送他们入人间，三人落地白州城内一处无人路过的巷子，最后步行前往她安排好的酒楼。
原本乐澄是安排了马车送他们前往酒楼，但洛砚辞拒绝了她驾车前往，于是改为三人步行。
街道上，夜市的商贩早已将摊位布置好，虞柠歌、洛砚辞、乐澄三人前后相继分隔走着。
四月里，阳光有些烈，白日渐长。
傍晚的太阳尚未落下，城内的车马行人却已经在赶路。
起初，洛砚辞见乐澄这一路来主动与虞柠歌保持距离甚是满意，但渐渐地他发现乐澄与自己也隔了那么远，不禁蹙起眉来。
“太阳这么烈，给本座打把伞。”
前头兀自打着伞闲逛的虞柠歌听见这话后抿唇笑而不语。
乐澄习惯性致歉后，将备在手中先前遭洛砚辞拒绝的油纸伞打开，赶到洛砚辞身侧，为其撑伞。
不到半步之隔的距离，乐澄可以清晰闻到洛砚辞衣裳间的淡淡冷冽熏香。
他们虽然同行过多次，但很少这般近距离挨着，乐澄察觉到自己的心跳有些快，慌忙将目光从洛砚辞如玉的侧颜上移开。
自从逃离姜家后，乐澄除了开始时因为担心被抓回去频繁噩梦，近些年来已经很少主动想起姜家。
但近些日子，乐澄再次经常回想到儿时的姜家往事。不久前是因为枢密府的呈上来的初代战斗傀儡试产文书里提到临淄姜氏青铜商贾，而今日，是因为乐澄遇见了姜羡安！
昨日乐澄已为洛砚辞与虞柠歌预定了白州城里最大的一家酒楼“一品轩”的顶楼整层的套房。
乐澄带他们找到一品轩入住后，才独自出门去准备明日一早需要用到的香火。
下楼时，适逢饭点，酒楼大厅里食客来来往往，但乐澄还是一眼便注意西侧楼梯口，一矮一胖的两名小厮正拖拽着一名年少女子往二楼上。
那两名小厮是常年跟在姜羡安屁股后面的蔡金与杨子龙。
有他们在的地方，姜羡安必然不远。
乐澄的脸色不可控制的一变。
她不能被他们发现！
虽然姜家应该已经不记得有她的存在了，但她不能冒险。
毕竟当初她已经被姜家发现过一次，那一次，她连洛砚辞都没有来得及告别，匆匆逃离抱朴学宫，东躲西藏七余年。
乐澄清楚此刻的最佳选择便是避开他们，但她的目光落到那名不情不愿的少女身上。
少女被带到二楼的临窗雅间，雅间里一名翘着二郎腿的油光满面的中年男人看到少女后立马两眼发光，恶狠狠警告她：“把华公子服侍舒服了，本公子重重有赏！”
听着熟悉的声音，乐澄一阵恶心。
她已经与十四岁时的那个她容貌大为不同，他们应该认不出自己。
短暂迟疑后，乐澄趁无人注意到她，瞥了眼身边墙上挂着的吊兰盆栽里的水，一汪清水悄无声息飞入她手，瞬时化作一柄锋利的短匕。
乐澄朝雅间走去。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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