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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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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傍晚时分,天际铺陈着绚丽的晚霞。市中心最高端的酒店宴会厅内,正在举行一年一度的“浮城商业领袖峰会暨慈善晚宴”。水晶灯流光溢彩,衣香鬓影,觥筹交错。这里是城市精英与资本力量的秀场,空气里弥漫着成功、机遇与看不见的硝烟。
余知妡本不该出现在这里。她是作为星璨传媒的代表,陪同江哲前来参加晚宴的某个环节——为“浮城印象”项目争取一位重要合作伙伴的支持。她穿着一身简洁的藕粉色缎面及膝礼裙,款式不算张扬,但优质的剪裁和面料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纤细柔美的身形。她没有佩戴过多首饰,只戴了一对小巧的珍珠耳钉,长发松松挽起,露出优雅的颈项。脸上化着淡雅的妆容,与她一贯温柔的气质相得益彰,在满场珠光宝气、争奇斗艳中,反而有种“清水出芙蓉”的脱俗之美。
她安静地跟在江哲身后半步的距离,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偶尔在江哲与某位大佬交谈时,适时地补充一两句关于项目创意的精要介绍,语气不卑不亢,思路清晰。她的表现,既展现了专业能力,又丝毫不抢上司的风头,分寸感拿捏得极好。
江哲与人寒暄间隙,余光扫过身旁的余知妡,眼中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赞赏。他带她来,确有借她清新形象和专业谈吐为项目加分的意图,而她也确实完成得很出色。
就在这时,宴会厅入口处引起一阵轻微的骚动。马建云在一行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他今天穿着一身量身定制的深蓝色天鹅绒晚礼服,衬得他身姿愈发挺拔,气场强大。作为科技新贵,马建云一直是这类场合的焦点。他面容英俊,眉宇间是常年发号施令积淀下的冷峻与自信,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视全场时带着一种惯有的、审视猎物般的姿态。
他的出现,立刻吸引了众多目光。不少商界名流和名媛淑女都主动上前打招呼。马建云敷衍地应酬着,眼神却在不经意间,定格在了不远处的余知妡身上。
那一刻,周遭的喧嚣仿佛瞬间褪去。他的视线穿过人群,牢牢锁住了那个安静立在灯下、侧耳聆听江哲说话的年轻女子。她不像他常见的那些女人,或艳丽张扬,或矫揉造作。她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气质,像山谷幽兰,清雅淡然,却又因专注工作而透出一种内在的光彩,与这个浮华场合格格不入,反而显得格外耀眼。
马建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他见过太多美女,但眼前这一位,让他第一次产生了“惊艳”之外,更强烈的探究欲和……占有欲。
“马总,好久不见!”一位相识的老板端着酒杯过来敬酒。
马建云勉强收回目光,心不在焉地碰了碰杯,视线却再次不受控制地飘向余知妡的方向。他看到她微微侧头对江哲说了句什么,江哲低头倾听,两人之间那种默契而专业的互动,莫名地让马建云感到一丝不快。
“那位是?”他状似随意地问身边的助理,目光依旧没有离开余知妡。
助理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低声回答:“是星璨传媒的江哲总监,旁边那位女士应该是他们公司的策划,叫余知妡,最近在负责‘浮城印象’项目。”
“余知妡……”马建云在心中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星璨传媒?江哲的女人?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随即被他否定。不,看他们的互动,更像是上下级。但无论如何,这个女人,引起了他的兴趣。
晚宴进行到一半,有个短暂的交流环节。马建云终于找到了机会,端着酒杯,径直朝着江哲和余知妡所在的方向走去。
“江总监,好久不见。”马建云主动打招呼,目光却越过江哲,直接落在余知妡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这位是?”
江哲眼底闪过一丝极快的警惕,但面上依旧从容:“马总。这位是我们公司‘浮城印象’项目的总策划,余知妡小姐。”他侧身介绍,“知妡,这位是云巅科技的CEO,马建云马总。”
“马总,您好。”余知妡礼貌地微笑点头,态度落落大方,并没有因为马建云显赫的身份和直接的目光而露出丝毫怯懦或讨好。这种平静,反而更激起了马建云的征服欲。
“余小姐气质非凡,没想到在广告界也有如此人才。”马建云的话带着恭维,但语气中的强势和审视意味却不容错辨,“‘浮城印象’是个大项目,余小姐年轻有为啊。”
“马总过奖了,是公司给我机会,团队共同努力。”余知妡的回答滴水不漏,巧妙地避开了个人色彩。
马建云又就项目本身问了几个问题,余知妡的回答依旧专业、简洁,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感。这短暂的交流,非但没有让马建云知难而退,反而让他更加确定,这个女人,和他以往接触过的都不同。她不是那种可以用金钱和地位轻易打动的类型,这让他觉得更有挑战性,也更有趣。
晚宴结束后,坐在回公司的豪华轿车里,马建云靠在后座,闭目养神。车窗外的霓虹灯光流水般掠过他冷硬的侧脸。
“查一下那个余知妡。”他忽然开口,声音在封闭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冰冷,“详细资料,背景,人际关系,越详细越好。”
“是,马总。”副驾上的助理立刻应下。
马建云睁开眼,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浮城夜景,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弧度。他马建云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女人,也不例外。余知妡那份独特的清冷与纯粹,像一件稀有的艺术品,激起了他强烈的收藏欲。他并不急于立刻展开追求,猎手需要耐心。他要先彻底了解他的“猎物”,然后,制定万无一失的策略。
而此刻,余知妡正坐在江哲的车里,看着窗外夜景,心里想着的是等下回家,杨圣炳应该已经煮好了她爱喝的糖水在等她。她对今晚那个短暂插曲并未放在心上,只当是又一次寻常的商务应酬。
这几天仿佛捅了豪华聚会的窝——
浮城顶级会员制俱乐部“云顶”的周五晚宴,一如既往的名流云集。水晶吊灯将大厅映照得如同白昼,衣香鬓影,觥筹交错。孙娜娜穿着一身当季最新款的樱草黄曳地长裙,脖颈上的钻石项链在灯光下折射出夺目的光芒,像一只骄傲的孔雀,周旋在人群之中。她的目光,却始终似有若无地追随着会场中心那个众星捧月的身影——马建云。
马建云正与几位政商界要人谈笑风生,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礼服衬得他身形挺拔,气场强大。他偶尔颔首,嘴角噙着一抹疏离而客套的笑意,眼神锐利如常。孙娜娜端着香槟,摇曳生姿地想要靠近,却总被前来与马建云寒暄的人打断。这种可望不可即的距离感,更加燃起了她的征服欲。
就在这时,她注意到马建云的目光似乎越过了眼前交谈的对象,投向了大厅入口处,那眼神中闪过一丝极快却未曾有过的……兴味?孙娜娜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入口处,江哲正携女伴入场。而他身边那位,不是别人,正是前段时间在商场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星璨传媒的策划,杨圣炳的女朋友余知妡!她今天穿了一身水蓝色的丝绒晚礼服,款式简洁大方,并无过多装饰,却越发衬得她气质清雅,肌肤胜雪。她没有像场内大多数女性那样浓妆艳抹,只是略施粉黛,反而在珠光宝气中脱颖而出,像一株悄然绽放的空谷幽兰。
更让孙娜娜心头火起的是,马建云的目光在余知妡身上停留了足足两三秒!虽然他很快便恢复如常,但孙娜娜对他太了解了,那种带着审视与探究,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的眼神,是她从未在他看其他女人时见到过的!就连他偶尔敷衍地看向自己时,也多是冷淡与不耐。
一股混合着嫉妒、羞辱和恐慌的情绪瞬间冲上了孙娜娜的头顶。那个余知妡?她凭什么?一个广告公司的普通小策划,要家世没家世,要背景没背景,不过是有几分清汤寡水的姿色罢了!马建云怎么会对她……
接下来的时间,孙娜娜完全没了应酬的心情。她像个警觉的哨兵,时刻关注着马建云的动向。她看到马建云在与江哲交谈时,目光几次不经意地扫过安静站在江哲侧后方的余知妡。虽然马建云并未直接与余知妡搭话,但那种隐秘的关注,在孙娜娜看来,已是确凿无疑的“兴趣”信号!
晚宴过半,孙娜娜终于寻到一个空隙,端着酒杯走到相对安静的露台区域,胸口因愤怒而微微起伏。夜晚的凉风也无法吹散她心头的燥热。
“娜娜,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一个温和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孙娜娜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沈浩宇。他总是这样,像她的影子,在她需要或不需要的时候出现。
“要你管!”孙娜娜没好气地呛道,猛地转过身,艳丽的脸庞因怒气而有些扭曲,“你看到没有?马建云!他居然在看那个姓余的女人!”
沈浩宇看着她因嫉妒而失态的样子,眼中掠过一丝痛楚,但语气依旧温和:“娜娜,你冷静点。马总可能只是出于商业礼貌……”
“商业礼貌?”孙娜娜尖声打断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沈浩宇,你眼睛瞎了吗?他那是什么眼神?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他什么时候用那种眼神看过别的女人?那个余知妡,到底有什么好?一副穷酸相,装清高!”
她越说越气,手中的酒杯几乎要捏碎:“不就是个打工的吗?凭什么能引起建云的注意?我孙娜娜哪里比不上她?家世、样貌、能力,我哪点输给她?!”她的声音带着不甘和委屈,更多的是一种被冒犯的愤怒。
沈浩宇看着她,心中无声地叹息。他想说,感情不是比较,不是算计,更不是谁比谁“好”就能赢得的。马建云若是对她有心,早该有了。可他不能这么说,他知道这只会激怒她。
“娜娜,马建云他不适合你。他的世界太复杂,野心太大,你何必……”沈浩宇试图劝解,语气带着真切的关怀。
“闭嘴!”孙娜娜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彻底炸毛,“沈浩宇,你除了会说这些没用的风凉话还会什么?你不就是见不得我好?不就是因为你自己没本事,比不上建云,所以也希望我找个不如他的吗?”
这话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向沈浩宇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他的脸色瞬间白了一下,眼神黯淡下去,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多年来默默的守护和付出,在她眼里,竟成了“见不得她好”的证明。
他沉默了几秒,再开口时,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娜娜,我只是不希望你受到伤害。”
“我的事不用你管!”孙娜娜厌恶地瞪了他一眼,仿佛他是阻挡她通往幸福的绊脚石,“你根本不懂!我一定要得到马建云,谁也别想拦着我,尤其是那个不知从哪儿突然冒出来的余知妡!”
说完,她狠狠跺了跺脚,怒气冲冲地转身冲回了喧嚣的宴会厅,留下沈浩宇独自站在清冷的露台上。
夜风拂过他温润却难掩失落的脸庞。他看着宴会厅内璀璨的灯火,看着孙娜娜像一只受伤又愤怒的蝴蝶,再次义无反顾地扑向那团名为“马建云”的冰冷火焰。而他,这个永远被忽视的影子,连劝阻的资格都没有。
杯中金黄的液体微微晃动,映出他苦涩的嘴角。他知道,有些执念,早已根深蒂固,不是他几句轻飘飘的劝慰就能化解的。只是,看着她一次次飞蛾扑火,他的心,也跟着一次次被灼伤。这场注定无望的守望,不知还能持续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