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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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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族的审讯室是电网隔离的单间，属于辛冉的那一间只留了两把椅子，网内一把，网外一把。
这不符合审讯要求，这是辛冉的要求。
言默端坐在她对面，作战服都未来得及换下。
换了个安静而熟悉的环境，她也冷静下来，任脑子各个事件到处乱飞。
已经有人发现敖小龙的尸体，那么法医很快就会确认身份，她能享受的安静时间不多了。
“那个人类，他就是你要找到人。”
言默闻声抬头，辛冉猜得不错，她一直是个脑袋灵光的人，可此时言默希望她蠢一些。
蠢到别把她愿意在血山庄打工的原因想到“利用”二字上来。
既然有这个心虚的想法，那到底错的人就是她自己。
玩火自焚。
不知道这个成语恰不恰当，用来形容这件事是否有些夸张，反正，她现在只想用这个词来形容自己。
霉了多少年，好不容易到手的一把好牌，被她打了个稀烂，果然烂牌拿多了，得了好牌却不知该怎么打了。
关键是人还刚愎自用，要是多信任辛冉一点，把敖小龙的身份告诉她，她一定会留他一命。
事到如今，再怎么反悔自责都没用。
我需要的不是为过去缅怀，而是抬起头，看看现在还能做些什么。
她看着辛冉，只是看着。
“我说你为什么突然愿意给我当牛马，原来他的命关乎你本职工作的存亡。”辛冉笑得越是温柔，那把软刀就在言默心中扎得越深。
“那还真是对不起啦。”
言默放在腿上的手握起拳头，“我们一人扎一刀对方，两清了，我没有怪你。”
“那你刚才还吼我。”
“什——”
她真是记仇。
言默两指揪扯衣摆，呐呐道：“我那是太激动了，头脑没有缓过来，抱歉。”
“那么，论这个，你是不是欠我一次？”
“我道过歉了。”
“我没说我接受。”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话头接着话尾。
“那你……那你要什么？”
“你的保证。”
她思路清晰，说话没有一丝打结，分明是带着目的来的，是早想好了要讨东西。
“保证你能全身而退？我连自己都保不住。”
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保证内容的可能性就是这个，她一个血山庄的庄主，一个大小姐，被关在小小的小分区事务所审讯室，过几分钟，可能还会遭到高层问候，是个人，首先想的都该是怎么逃吧。
她想不出第二种可能性，可是这个神奇的女人再一次令她吃惊了。
“你保证你不怨我，这件事情可以成为我们要共同解决的难题，但不会成为我们之间的疙瘩。”
言默乱成一片的脑袋忽然明朗，她的所有犹豫、顾虑和忐忑在此都烟消云散了。
她是怎么做到每个字都说到我心里去的？
之前到底在顾虑什么？为什么不敢像她一样直接说出来？
说到底，还是她的面子在作祟。
怕自己成小丑，怕自己在辛冉心中的分量敌不过矛盾，怕自己的情感是一厢情愿。
现在，辛冉给了她这件事的勇气。
“我保证。”她竖起三根手指，立在眉边，“对天发誓。”
可是，她又怕起另一件事来，“你杀了主任的儿子，不怕吗？”
辛冉背靠椅背，翘起腿来，神情轻松，面带微笑，“你不如问问，一个活了上百年的人，什么样的祸是无法补救的？”
言默突然庆幸，自己面前的人是一个身经百战，在不同时代磨砺过的人。
“天塌了，女娲来补。”辛冉身体前倾，眼光闪似天星。
望进她的眼睛，眼神代她无声诉说了千言万语。
“你抬头看看，天塌了吗？”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像是暴风雨前的信号。
她知道，她们独处的时间已经耗尽，她与辛冉交了个眼神——接下来，各凭本事，谁也不当拖油瓶。
D区宽敞的谈话间，言默是第一次同时面对那么多位上级。
其中，就有研究院的主任，敖小龙的亲爹敖主任。
“领导怎么当的？”
责任就在那里，言默不解释，也不畏惧。
“是我失职，我愿意自动离职。”
她从未想过，这句话会从她嘴里讲出来，今天却只用了短短几分钟时间就说服自己说出了口。
是她之前太过老实了，猎人是做什么的？惩恶扬善，若她要的不是这一份职业光辉，只要这一个目的的话，哪里不能做？换个身份做罢了。
敖主任的面相和敖小龙差不多，其貌不扬，也不面善，没有正气的一套模子出的老小两张脸。
他嗤笑一声，两手交握，摇摇头，“当然要离职，但，人死在你眼皮子底下，你身为我儿子的上级，一个猎人，是莫大的不作为！”
言默早料到他们会为难，听他这么说，反而内心静如止水，自然大方地回应道：“各位不用浪费口水，要怎么处理，直接说。”
“砰！”
老板一拍桌子，整个访谈室都抖三抖，他气得满面红光，嘴角冒出唾沫星子，“理直气壮是吧！才外派你几天，能力不长，胆子倒是长了不少啊！”
“那是自然，我之前唯唯诺诺，哪敢像个正常人一样说话。”
“你！”老板突然止住，伸出手指恶狠狠指着她，“呵，人死了，你是要赔钱的，我倒要看看你那连房租都交不起的工资要怎么赔！”
言默被戳中了几年来最深的一道伤疤，她蹭地站起来，一双厉眼气势不输对方。
反正都待不下去了，他们也不再是我的上级，最后一舞，不舞得厉害些，都对不起这几年的欺辱。
“原来您知道那点钱付不起房租养不起父母啊，按理说，一个猎人的工资月均是上万的，那么那些钱哪去了呢？”言默眉眼相挤，做出一个极度讽刺的表情，“原来是进了您的口袋啊。”
老板脸上又红又青，撒口大吼，“言默！”
“这里只有我和你们，您不用激动。”说罢，她看了眼默声微笑的敖主任。
她将面前几位高层视为一类人，并委婉划清界限。
“好了，我看言女士你也无心长谈，不如，我直接以一位父亲的身份，跟你走法律程序吧。”
“乐意奉陪。”
在言默斗上级的同时，辛冉已在审讯室等到了审讯她的人。
而这一场审讯，其实比她想象中好玩得多。
审讯室的墙壁隔音，人类或是一般血族都听不到外面动静，但她可以。
“这是很重要的事吗？值得我放下重要研究跑一趟。”
声冷如月，像是踏着云雾而来。
接话的，是一个男人谄媚的声音，“敖副院，这是您弟弟的命案，敖主任也来了，您不来的话，外头看着也不太合适呀。”
“我的事情，竟被一个外人操心成这样，那么我要对你说谢谢吗？”她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却足以令人闻风丧胆。
说实话，要是一会儿见到的人是她，那么辛冉会开心不少，心道：副院，这个人官挺大的嘛，不错，算那群猎人看得起我。
“吱——”
审讯室的门被推开，辛冉手脚都被拴着特质锁链，有一定活动范围，但不多，她站起来，几步走近，直到身体被束缚得无法再往前。
实际上，以她的能力要扯断这堆花重金锻造的锁链很简单，但言默至少现在还是猎人，扯断了，只会让她罪加一等。
“敖副院，您好，我是辛冉，血族。”
进来的只有一个人，这是辛冉之前的要求，他们遵守了，也不错，说明懂得尊重。
她无比好奇地看着这个官高父亲的女人，她究竟是多厉害的一个人，年纪轻轻就当上了一群老头七老八十都升不到的官。
她父亲的官没她高，说明，她这一路上，靠的恐怕都是她自己。
这样的人，辛冉钦佩。
“敖雀，研究院副院长。”
辛冉眉尾一动，她自报身份，想要的无非是对方也这么做，辛冉识趣，“白氏血族，二代血脉。”
任何人听到辛冉的血统几乎都会大为震惊，而敖雀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可见，她是个喜怒不显于表的人。
“二代血，又是商界龙头白氏一族的人……难怪不恐不惧。”敖雀也上前几步，两人隔着电网相望。
她问，“人血两族的战争一触即发，你不怕猎人高层拿你当导火索？”
“年轻有为不是没有原因，你看猎人看得比一些血族还要透彻。”能认清猎人劣性又官大的人不多。
她表情淡漠，复问了一遍，“回答我的问题。”
辛冉眉眼压低，语调没了一丝戏谑，满是严肃，“我处理的是血族的事情，你弟弟侵犯了血族权益，我身为血族大家成员，要为我们一边的死者讨个说法。”
敖雀转身拉过椅子，轻飘飘坐上，摆手示意她也坐下。
“细说。”她眼珠子在半合的眼皮下小弧度转动，“他的名字是敖小龙，如果可以，请别说他是我生物学上的同胞。”
辛冉坐下，端正姿态，也没翘着腿了，“明白。”
这是正经的审讯，辛冉的每个动作、每一句话都被审讯室外的监控拍下。
D7区的成员身陷泥潭，整个审讯都由第三方负责，按理说，这段录像言默是看不到的。
“行个方便，我要辛冉的审讯录像。”
韦思恩靠在墙角，抓了个同行。
他摇着头，摆着手，拒绝道：“哎哟，韦大小姐，那可不行，被发现了要我老命嘞。”
韦思恩自信满满，“你的命被我买下了，四十万，加上……在韦氏集团的稳定工作，猎人总局都要让韦氏集团三分，就是被发现了，也没人敢动你。”
“就等您这句话嘞！”
两人暗戳戳击了个掌，监控视频就这么到了言默手上。
半小时后，言默看完了审讯，念道：“原来血族和反血组织还有这么一层恩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