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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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无风的凌晨两点，一高一矮两个身穿夜行服的女影背贴黑灰色围墙，伺机爬上高楼。
高墙由砖块砌成，水泥缝窄而饱满，光靠攀岩手套无法攀爬垂直高墙，言默在猎人学院上学时，曾学过抛抓手，准度和力量都是同级中难有人超越的。
一股麻绳，一只铁抓手，“嗖”的一下划破夜空，抛钩勾勒出一条近乎竖直的弧线，牵绳那人挽手一拉，抓手在一截从顶楼伸出的树枝上紧紧栓扣。
那棵树，纯黑色，却长着一头橙金色的树冠，抓手在树枝上动作，仅仅是树叶抖动，叶子一片也没掉。
“你抓着这个，抓紧了，脚踩墙壁，踩稳了，你在上面，掉下来我好接住你。”
侯小棠扯了扯麻绳，开始往上慢爬，“知道，我才不会掉下来。”
她的动作娴熟，心无胆怯，实在不像第一次，言默压下心中疑问，把它解释为天赋。
但脑海中还是有个声音在告诉她，“你是不是有点太信任她了？”
不过这个想法马上被潜意识驳回，一个小屁孩而已，能干什么坏事。
风轻刮头顶，头皮发凉，抬眼一看，管道就在头顶不到半米处，此处已是顶楼，言默恐高，不敢往下看，只跟着侯小棠钻入管道。
管道狭窄，她需要蹭着身体才能通过，不时还有一点冷风吹来，使得她更难进入，空间闭塞，胸廓收到压迫，呼吸也逐渐困难，不能久留。
前方，侯小棠撅着屁股，趴在那里不动，言默艰难地抬手推了推，小声难耐道：“走啊！”
“嘘——”她急忙让言默禁声，往前又挪了挪，她转不回来，只能往前爬，困在前面进不行退难行。
在她爬过的地方，是一个朝下的通风网格，透过网格，正好看到图书室内部。
整个图书室书架排放整齐，书架围成圈，外长里短向中间聚集，中心是盘旋上升至顶部的特殊书架，边上镶嵌灯光，活像一束DNA。
除了书架和书，还有一张檀木书桌和一缕升天白烟的香，香味通过通风网格窜出，如兰似麝，是常在辛冉身上闻到的味道。
她今天穿了一件紫色抹胸睡裙，抹胸处黑色蕾丝边，上面坠着红宝石，像黑色蛛网上爬着红蜘蛛。
淡绿色的披肩挂着流苏，在她薄似柔冰的肩背撑举下轻晃。
条条晃荡的流苏尾巴好似扫在心尖上，言默看得心里发慌，喉咙干涩，她咽了口唾沫，手心发汗。
怎么有种猪八戒偷看仙子洗澡的既视感？不，不对，她连辛冉最干净的模样都见过，这样的程度……
我到底在想什么！
她突然反应过来，她是在执行任务，不是来受她勾引的，暗暗呼出一口羞燥的热气，真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红着脸，硬着头皮向下看，辛冉游走在书架间，不时弯腰寻找，估计是真为了那只耳钉发愁。
“咚咚……”
动静自身后传来，言默耳朵一竖，惊觉管道震动——有人上来了。
潜入之前的空闲期，言默查过古堡的管道系统，不敢打印出来，怕引人注目，就只得将地图截图在手机上。
管道狭窄，后来人动作快急，根本没机会打开，幸就幸在她背过地图，脑筋一转，推着侯小棠，“往前，岔路口右转。”
侯小棠匍匐往前，速度快得超乎想象，这个只有十三岁的女孩好似真经受过某种训练一般。
“直走。”
“右，前面十字口往左。”
两人在管道中快速爬行，身后的攀爬声越来越近。
“快！前面有个检修口！”言默压低声音，心跳如擂鼓。
侯小棠手脚并用，先钻出检修口，伸手拉言默紧随其后，上半身探出管道时，身后的攀爬声也越来越远了。
言默头皮发麻，拼尽全力钻出管道，鞋底踩在一片柔软的地毯上。
“这是哪？”侯小棠发问，转着身子到处观望。
灯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床上的丝绸床单泛着淡淡的光泽，空气中弥漫一股好闻的香气，言默鼻尖一颤，脑海瞬间浮现房间主人的面孔。
“辛冉的卧室。”
“你怎么知道？”侯小棠压着她的话尾说，两条小眉毛翻跃起来，转而又默默自问自答了，“因为你对她的味道足够熟悉。”
这一点，无法反驳，因为事实就是如此，也没什么好避讳的，“她身上那股味道很难不让人记得。”
“是很难不让你记得，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人都可能有这种香味，但你闻了几世，对你才是特殊的。”
言默垂眸不语。
言归正传，这儿不是她们该来的地方，虽然如此，言默还是对辛冉的卧室产生了不可避免的好奇心。
木床头柜上有一个白兔形状的小闹钟，台灯是圆滚滚的南瓜头形状，此时是开着的，有几分万圣节的氛围，两样东西前，一盏半开的红茶冒着薄烟。
地板由上好木料铺成，干净得发亮，她敢说，正常鞋面与它碰撞时发出的声音一定悦耳非常。
床褥被电熨斗熨过似的平整，枕头边和被边都有小花纹勾点，像是童话里优雅小公主睡的床，整张床上唯一现代的元素，就是两个枕头中间吸血鬼装扮的小猫大抱枕。
梳妆台上琳琅满目全是发光的昂贵首饰和化妆品，多而杂，却不显得凌乱。
和她心里想象的其实差不多。
言默轻扭门把，露出一条缝，走廊亮着昏黄的灯，一望无际，图书室就在右手边第二扇门背后，可谁都知道她们不能直接推门而入。
于是她关上门，在房间里用意念来回踱步。
“我们要在这里待多久？她要是出来了，大概率是要回卧室的！”侯小棠轻声问她，她却一脸沉稳。
她平时绝不会这么着急。
“我不过站了几秒钟，你很急吗？”言默的疑惑上升至最高点，她无论如何也压不下这份怀疑，“我很早就想问了，即便是她发现了又能怎样？除非……你不是怕她发现我，而是怕她发现你。”
侯小棠听了小脸唰地一红，刚要张口辩解，只听走廊传来脚步声，脸色又瞬地煞白。
言默也是两眼一懵，没料到辛冉会在这时候回来，低声唤道：“藏床底！”
她让侯小棠去钻床底，她自己却往人衣柜里面钻进去了。
刚一进去，芳香扑面，揉了她个神智晃荡。
好不容易定住心神，耳尖一震，那扇房门一开一关，熟悉的脚步声踏了进来，又踏得她心猿意马了。
这是怎么了？
她也说不清楚。
意乱之中，喉间猛然一呛，她的气管细细发声，手掌下意识上抬捂嘴，脸蛋马上憋得通红发烫。
她自己尚觉得大声，一个听觉灵敏的血族贵族又怎么可能忽略？
果然，辛冉走向衣柜，言默从缝里看着她过来，心脏震得脑袋都发懵。
该怎么办？这样窘迫的样子让她看见了，不得成为笑话？
正当她犹豫着要不要主动打开柜门时，一声巨响震耳欲聋，柜子都抖三抖。
“轰！”
震响未落，天花板的石膏碎屑似暴雨雨点般砸落，三个黑色身影破顶而下，三人摔在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三人皆着黑色夜行服，脸上罩着骷髅面罩，只露出一双双泛着冷光的红色眼睛。
“哦哟，是我的天花板太脆了，还是你们太重了？”辛冉处变不惊，话也淡淡的。
言默在柜子里睁着大眼睛，眨巴两下，不再动作。
空气似乎都凝固了，一边是私闯古堡的人，一边是古堡的主人，四双眼睛你看我我看你，当气氛的温度降到零点，战斗就一触即发。
那三人似饿虎扑食冲向辛冉，手中短刀在台灯下划出三道寒芒，直插辛冉心口！
言默心脏狠狠揪了下，却又瞬间恢复了看戏的心情。
因为辛冉的反应实在太快，不等刀光及身，淡绿色披肩猛地一甩，流苏如鞭子般抽向最靠前的男人手腕，那男人吃痛松手，短刀“当啷”落地，可他竟毫不停顿，另一只手掏出腰间锁链，“唰”地缠住辛冉脚踝。
与此同时，左侧的男人也扑向辛冉，右侧一人则直逼衣柜。
他是冲言默来的！
“侧身！”辛冉低喝一声，脚踝发力，借着锁链拉力将缠锁的男人拽至身前，手肘狠狠撞在他面罩上，骨骼碎裂声伴着闷哼响起。
同时，右侧男人的刀已插入衣柜门，言默瞳孔骤缩，无条件相信辛冉的话，身体猛侧开，匕首擦着前胸走过，被缝中透过的光照得寒光闪闪。
紧接着，那男人快速拔刀，又换了位置穿刺，辛冉这边应对两个男人，那边指挥言默的动作，“蹲下！”
刀锋穿过头顶发丝，头皮发凉，脸颊鼻尖一阵痒凉，原来是发丝都被割断几根，言默瞬间气得胃疼。
凭什么冲着她来？
正要踹开柜门，微开的柜门又被“砰”的一声砸关，辛冉将那两个男人扔到了柜门上，可这也关不了柜门，言默总是要打开的。
“三位来了，就别急着走，不如报上大名，告诉，你们来我房间做什么？”
言默抬脚迈出衣柜，刚一露面，就踹开两个挡道的男人，质问道：“我哪招惹你了，抬起刀子就戳！”
伏在辛冉面前那个血染满脸的男人捂着半张脸，表情像个被主人打得落花流水的狗，动动嘴唇刚要开口，辛冉就喝他道：“她问你话，哑巴了？”
他身躯抖了抖，埋头不屑道：“明知故问，谁不知道你的软肋。”
不说还没事，他这一说，言默的耳朵瞬间红得滴血。
什么时候要拿下一个目标，需要攻击一个无关人物使其分心？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