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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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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算什么软肋，不过一个利益共同体。”辛冉满不在意地说着，抓了他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提起，深幽的红眼带着不可抗拒的命令，“你们不会以为你们这点三角猫功夫打得过我吧，来这里什么目的？”
那人哈了哈痰，眼神倔强，却还是在痰出口时改变了方向，嘴一噘，吐到了旁边的木地板上。
在言默脚边的两个男人看不下去，其中一个站起来解释，“大小姐，您打我们三个那是绰绰有余，我们哪敢对您动歪心思，刚才是见事情败露，一时间脑子转歪了……”
“私闯我的房间，这不是歪心思是什么？”她说话时看了言默一眼，训诫中好像带了一丝丝的……一语双关。
可言默看得出，辛冉其实已经很生气了。
剩下那个男人扣了扣脑袋，捂着受伤的膝盖，实话实说，“其实是今天白天听到大小姐您丢了只在意的耳钉，想着偷偷找到来邀功，好拿奖金的。”
奖金？言默心里一顿，侯小棠可没提过奖金这回事，怀疑的一切突然有了合理的解释。
“这么说，你还是没管住嘴，是吗？”辛冉往床边踱了几步，“躲猫猫游戏结束了，出来吧。”
她的话音回荡，房间里却没有其他动静，侯小棠没有选择出来，而是继续趴在床底下。
辛冉脸上神情恢复以往的冷柔，并未对其生气，言默捕捉到了这一变化，并觉得心里有点说不出的气愤和别扭。
这几天来她一直怪怪的，这份往前二十五年未有的情感来自辛冉，她是知道的，也不怯于面对感情。
总而言之，她对辛冉开始产生好感了，大概是在小森林里，屁股被刺的时候。
所以才不想看到那样的表情出现在辛冉对别人的脸上。
可这怎么能呢，首先一个人类一个血族，物种上长相厮守是幻想，其次是两个女人，社会层面并不传统。
再者，她没有过谈恋爱的经历，她不可能承担恋人的身份。
所以，她试着违背本意，说服自己，这只是两人的关系在从朋友向闺蜜靠近。
至于为什么是违背本意的事情，她不是没交过普通朋友，要真是没什么，她又怎么可能纠结于这是友情还是爱情。
不过，这些都是她自己给自己找的理由罢了，从根本上看，一段爱而得之或是不得的感情都不在她二十五岁的规划之内。
一切来得太过突然。
辛冉转过身，严声对着三个男人说：“你们三个是等我把你们踢进牢房，还是自己去请罪？”
三个男人过街老鼠般一溜烟全从窗户翻走了，他们跟着言默走，其实是因为不熟悉管道地图，干事情竟然不提前准备，这三个人也是蠢得可以。
待三人离开，言默也撇了脚尖，试探着动了动。
“你留下。”
不知为什么，听到这三个字，心中竟泛起一捧飘云。
侯小棠也从床底钻出来，脸红得像猴子屁股，正扯着手指，低着头，无措至极。
“当天晚上只有你和我，事情不是我说出去的，那就只有你了，侯小棠。”叫出全名时，侯小棠小小的肩膀都抖了一下。
“对……对不起……”
言默的半懵半懂被她看穿，“耳钉确实丢了一只。”
她抬手抚摸被长发遮挡的左边耳垂，圆形红宝石，宝石边是牙形咬合的黑色边框，戴在她身上，让人有种全世界没人比她更与这款耳钉相配的幻觉。
“那天晚上在图书室，我听你汇报，你问我今天怎么只戴一只耳环，我骗你说丢在了图书室，但其实，我不知道它丢在了哪里，听安保处说最近有一群把东西偷到上头卖的贼团，也许是他们。”
原来，是辛冉的无心忽悠招致了今天这一幕。
“我还真没想到你会想用这个来讨奖金。”辛冉看着言默，表情恢复了原来的跃态，“掀不开锅了？”
“才不是……”言默眼神瞟了瞟，背在身后的右手扯了扯衣摆，“我是觉得之前欠你太多……想……让你开心。”
辛冉边缘清晰的瞳孔微微发散，她立马眨眼，掩盖了这一生理反应，故作无事地掩唇干咳了两声，“这……那你还真是废物，哄我开心那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
字字是讽刺，语气却柔和，尤其动作还偏那么娇俏，“怎么补偿？”
她情商不低，原本目的就是哄她开心，人家给了台阶和道路，没有不下不上的道理。
言默头一抬，说道：“不如这样，反正我要和同事换班，明天我们上地面，我给你买一对。”
辛冉表面上不在意，只压低声音，装道：“对一个穷困潦倒的员工，我没那么残忍，买耳钉大可不必，不过我正好也要调查盗窃案，可以勉为其难跟你一起上去。”
一起上去，这是她暗戳戳的邀约吗？言默心说：这人怪可爱，她自己该不会没意识到她的话有多“直白”吧？
心里暗笑她，明面上，言默还不敢，只点点头，“行，那我也勉为其难跟你同行了。”
两人聊得忘乎所以，忘了旁边还站着一个侯小棠。
后来，辛冉说侯小棠自尊心比较强，支走了言默，和侯小棠单独谈话。
言默自然是不放心，就留在古堡门口等着。
地下本没有风，但无风的环境空气不流通，氧气也不足，所以这里到处都是换气机。
地上再热的风吹到身上，也经过了地层的层层冷却，穿衣而过，鸡皮疙瘩就频频冒出。
比如身边的看门老管家，瘦高的一个男人，胡子头发花白，亦如风中残枝，血族没有这么脆弱的老人，这是个人类。
看他受不住冻，言默指着身上那件带着香气的皮外衣，问他，“老管家，还能忍吗？”
老管家凉凉的眼睛往她身上一定，抬起形如枯槁的手掌，摇了两下，嘿嘿一笑，“言小姐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小姐也是人类，把外套给我是拆东墙补西墙罢了。”
言默也礼貌一笑，转过身去，默默说：“其实我说的是我的夜行服外袍，不是外套。”
她心想：这件外套是辛冉的，论私心，我不会给他，论公心，就老管家和辛冉的身份差，他大抵也不会接受。
正当她晃着身体，心里开花时，身后传来侯小棠心情轻快的声音，“一件外套就被大小姐给宠美了啊，你还真容易满足。”
她的样子和之前差距太大，大得言默以为她是被夺舍了。
“她和你说什么了？”
侯小棠的眸光瞬间柔和，变得水光盈盈，脸颊也泛起一抹羞涩的红，看得言默心里发慌。
这是什么表情！
侯小棠该不会喜欢辛冉吧？
“你又想什么——”
“那你们说什么了？为什么露出这种表情！”言默急道，侯小棠看看她，又看看小道的地砖，叹了口气。
“大小姐……真的很好。”
言默站在古堡门前等待时，辛冉的卧房里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老板，一个是得力的员工。
血山庄的每个员工都是辛冉精挑细选，对他们了如指掌。
侯小棠是第一批人类员工，辛冉遇到她时，她的情况怎么也说不上乐观。
一家人被血族袭击，就完好活着她和她身患白血病的妈妈，一个因为上学错过而幸存，一个因为血液品质不佳而幸存。
总的来说，难言是幸运还是不幸。
那是辛冉去地面见客户的一天晚上，他们在6301，侯小棠的家在6302，隔壁的关系。
虽然老早就闻到了干尸的味道，可辛冉不会去管那些闲杂人等的事情。
直到与客户谈起七日游的价格时，隔壁传来孩子的尖叫。
七八岁的小孩，见到家人被吸干了一定是惊慌的，她也没注意到母亲还活着，只一味地哭打6301的房门。
“咚咚咚！”
“这也太吵了，两位稍作休息，我去处理吧。”
对面一男一女衣着休闲，都是名牌，这里的平价房大抵是租来定脚的房子。
他们点点头，在辛冉离开时久违地点燃了香烟，准备看好戏，“麻烦了。”
本想开门就把人捏碎的，可门前站着的是一个扎高马尾的小姑娘，小小一个，涕泪横流，惊慌得直比划，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是断断续续念着“警察”、“报警”的词语。
立起的手指和变形的关节僵住，女孩的无助像只无形的手捏住心脏。
因为对小哑巴的愧疚，她早年就给自己立下了一个原则，那就是不杀小女孩。
她和一些经过百年寿命的血族不太一样，那些血族只把人类的苦难当做故事看，当个看客感慨。
而她无法将眼前活生生的人当做另一个纬度的生命，她想，当她犹豫时，就证明她已在同情她。
战斗中，半秒的犹豫都足以致死，而她彻底放下了手，不管，可以，杀她，做不到。
侯小棠哭的声音唤醒楼道灯光，吵的人耳朵发懵，辛冉喝叱了一句，“别哭了！”
“怎么了？”男客人哈哈笑着，用点烟的手指着侯小棠，“人类小屁孩而已，辛小姐下不去手？不会吧，她只是个人类。”
女客人也晃着站起来，走近她们，“辛小姐一向以心狠手辣闻名，今天是看见眼泪不忍心？这可不行，同情人类可是血族大忌，她家人是血族杀的，你留下她小命，只会招来日后的祸患，不如，我来替小姐杀了她。”
那女人抬起右手，手上骨骼畸变成爪，筋络在手背蜿蜒似峭山，好似一握就能捏碎霸王龙的腿骨。
“铮！”
瞬间，火光四射，辛冉身形未动，只抬手一挥，就将她的爪子弹开。
这个女人力量不弱，辛冉的手腕发麻，尖长的指甲也嗡嗡震动，不过这算不了什么，这两人惹不起她的。
侯小棠愣在原地，辛冉垂眸看她，心道她竟然没打算逃跑。
“小姐这是做什么？”震开她的手之后，两位客人被挑衅得不轻，身后是骨骼在血肉内摩擦的声音。
只感龇牙不敢动手。
“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辛冉优雅地转过身，拧了拧脖子，没有一丝退让的意思，“与你们无关。”
当然，他们言之有理，将侯小棠留在地面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万一她长大了要报复，谁都说不准她能坐到人类高层的哪个位置。
带回山庄是最好的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