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牛皮糖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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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杉矶的晨光，透过公寓巨大的落地窗，慷慨地泼洒进来，将室内染上一层通透的金色。
韩夏星在床上醒来，有几秒钟的恍惚。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另一个人的冷冽气息，证明昨夜并非梦境。
那个额头上的吻，轻得像一个幻觉，却带着滚烫的烙印，灼烧着她自以为坚固的心防。
他那句“拿你没办法了”，那语气里的无奈与近乎投降的意味，比任何强势的进攻都更具破坏力。
她起身，赤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走到窗边。她需要时间，理清这偏离了所有预设剧本的走向。
手机安静地躺在床头柜上。没有他的信息，没有来电。仿佛昨夜那个跨越太平洋而来，在她额间留下一个近乎虔诚的吻的男人，只是她时差紊乱下的一个臆想。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换上运动服，准备像往常一样去山间徒步，用身体的疲惫来放空大脑。
然而，当她拉开门，却看到那个本该消失的身影，就斜倚在对面的墙壁上。
权至龙换了一身衣服，简单的黑色卫衣和运动长裤，头上依旧扣着那顶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清晰的下颌和紧抿的唇。他手里拎着两个纸袋，里面散发出咖啡和食物的香气。
听到开门声，他抬起头。帽檐下的目光，没有了昨夜的疲惫与复杂，恢复了几分他惯有的漫不经心的慵懒，但仔细看去，那慵懒底下，却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早。”他开口，声音带着晨起的微哑，将其中一个纸袋递给她，“你的。冰美式，全麦贝果，不加酱料。”他精准地说出了她的习惯。
韩夏星没有接，只是看着他，眉头微蹙：“你怎么还在这里？”
“不然我应该在哪里？”他反问，语气自然得像是在讨论天气，“回首尔？然后等着你再次发一段旋律过来，或者干脆音讯全无？”他往前走了一步，将纸袋塞进她手里，动作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我说了，我讨厌等待，也讨厌失控。”
他看着她，目光在她因为刚起床而略显凌乱的发丝和没有化妆、清透得过分的脸上停留片刻，嘴角勾起一抹极浅的弧度：“而且，洛杉矶的阳光不错，适合……度假。”
度假？韩夏星几乎要气笑了。他把她这里当成什么？一个可以随时来去、甚至登堂入室的度假村？
“我接下来要去录音棚。”她试图用工作搪塞他，语气冷淡。
“我知道。”他点点头，晃了晃自己手里的另一个纸袋，“我送你。顺便……去看看 Lucas 的工作室，听说他收藏了不少有趣的模拟合成器。”
他说的理所当然，仿佛他出现在这里，送她去工作，参观她的工作室，是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情。
韩夏星攥紧了手里的纸袋，纸袋发出细微的窸窣声。她发现自己面对这样的他，竟然有些无力。拒绝？他似乎根本不在意她的拒绝。
她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回了公寓，当着他的面，想关上门。
他却伸手抵住了门板，力量不大，却足以让她无法关上。
“韩夏星，”他隔着门缝看着她，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近乎诱哄的质感，“别急着赶我走。”
他的目光沉静，却有着千钧的重量。
“就当……”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给我个机会，看看你看到的天空，是什么样子。”
这句话里的恳求，在她心底漾开一圈复杂的涟漪。他不再是用强硬的姿态闯入，而是用一种……近乎卑微的请求，想要靠近她的世界。
意识到这一点，她抵着门的手，力道不知不觉松了。
权至龙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这一瞬间的松动，他没有得寸进尺地推门进来，只是维持着那个姿势，看着她，耐心地等待着。
最终，韩夏星松开了手，转身走向餐厅，算是默许。
权至龙跟着走了进来，自然地像是回到自己家。他将早餐放在餐桌上，然后自顾自地在开放式厨房里转了一圈，熟练地找到杯子，给自己倒了杯水，靠在流理台边慢慢喝着，目光却始终若有若无地追随着她。
韩夏星坐在餐桌前，打开纸袋，拿出那个全麦贝果，小口地吃着。咖啡的苦涩在口腔里蔓延，却奇异地让她混乱的思绪稍微清晰了一点。
他留下来了。以一种她无法预料，也无法立刻驱赶的方式。
这不是她熟悉的那个权至龙。这是一个...剥落了层层后，显得有些陌生甚至带着点笨拙的......男人。
而这种陌生，比任何已知的危险，都更让她心慌。
去录音棚的路上，两人依旧沉默。权至龙开车，技术很好，平稳地穿梭在洛杉矶早晨的车流里。他没有放音乐，车厢内只有引擎的低鸣和窗外偶尔传来的喇叭声。
夏星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异国风景，忽然开口，声音平静无波：“你住哪里？”
“附近酒店。”他回答得很快，目光依旧看着前方。
“打算住多久？”
“看情况。”
“你的工作呢？”
“暂时没有非我不可的工作。”
一问一答，他应对得滴水不漏，态度坦然得让她无从指责。
车子停在录音楼楼下。韩夏星解开安全带，正要下车，他却忽然伸手，按住了她放在车门开关上的手。
他的手心温热，带着薄茧，覆在她微凉的手背上，带来一阵清晰的战栗。
韩夏星身体一僵，猛地转头看他。
权志至龙却没有看她，目光落在前方，侧脸线条显得有些冷硬。“晚上想吃什么？”他问，语气自然得像是在问一个同居的恋人。
韩夏星用力想抽回手，却被他攥得更紧。
“放手。”她声音冷了下去。
权至龙这才转过头，看向她。他眼底没有了之前的慵懒或请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不容置疑的掌控力。
“韩夏星，”他看着她，一字一句，“我人在这里，不是来跟你玩‘你追我赶’的游戏的。”
他的指腹，在她手背上，极轻地摩挲了一下，带着一种近乎挑逗的亲昵。
“既然我留下了，”他微微倾身，气息逼近，目光锁住她微微睁大的眼睛，“就不会轻易离开。”
说完，他松开了手，仿佛刚才那瞬间的强势只是她的错觉。他重新靠回驾驶座，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姿态，甚至对她露出了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微笑：“去吧，别让 Lucas等久了。”
韩夏星几乎是立刻推门下车，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向大楼入口。背后那道目光，如同实质紧紧跟随着她，直到她消失在玻璃门后。
她靠在电梯冰凉的金属壁上，微微喘息。手背上，似乎还残留着他掌心灼热的温度和那一下令人心悸的摩挲。
他变了战术，从之前的强势进攻、若即若离的推拉，变成了如今这种......牛皮糖似的无处不在的渗透。
而这种厚脸皮，正在以一种她无法抗拒的速度，瓦解着她辛苦构筑起用于防御他的壁垒。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牛皮糖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