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我成了竹马儿子他妈》今夜无眠眠

10、周让动手打人

　　当天晚上，周让又守在了纪然的门口，他眉目低垂，等着纪然出来。
　　纪然的房门一直没有动静。
　　还是林嫂发现了他。
　　“小少爷，你站在夫人门口干什么？我带您去睡觉。”
　　周让抿紧嘴唇，既不说话，也不挪动脚步，固执地站着。
　　林嫂还想劝他，身前的门打开了。
　　周让猛地抬起头，黑沉沉的眼睛瞬间被点亮，直勾勾地望向出现在门口的纪然，里面盛满了小心翼翼的期待。
　　窗外的雷声还没有停下，纪然看着门口的孩子，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丢下一句，“进来。”随即转身回屋。
　　周让几乎是立刻就跟了进去，把林嫂关在门外。
　　他熟门熟路地爬上床，缩进自己昨天占据的位置，只露出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在书桌前坐下的纪然。
　　纪然没有立刻休息，他还有部分论文需要审阅。台灯的光晕勾勒出他清冷的侧脸，他很快沉浸到论文里，完全忽略了床上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当纪然关掉电脑，揉了揉眉心起身时，才赫然发现，周让竟然还维持着之前的姿势，那双黑亮的眼睛一瞬不瞬地凝望着他。
　　“你为什么总是喜欢盯着我看？”纪然走到床边，语气平静地发问，听不出喜怒。
　　周让盯着纪然，愣了片刻，才诚实地回答，“喜欢。”
　　纪然闻言，沉默了一下。他实在不太理解现在的小孩，“你是不是在家太无聊了？如果你想出去玩，林嫂可以带你出去。”
　　周让立刻摇头，声音带着点急迫，“我不想出去。”
　　纪然无情地说，“那你写作业，别盯着我。”
　　“我作业写完了。”周让的声音低了下去。数学题对他来说很简单，但英语和语文作业，他几乎是乱写的，太多的单词和汉字，他还不认识。
　　“拿来我看看。”
　　周让磨磨蹭蹭地下床，出去的时候特意没有关上纪然的房门。
　　他有点心虚地把自己的作业递给纪然。
　　果然，纪然只翻看了几页，眉头就蹙了起来。语文作业语句不通，英语作业错误百出。他合上本子，直接做出了决定，“我明天给你找个家教。”
　　周让的心沉了下去，过了好半天，才鼓起勇气，带着一丝微弱的希冀抬头看他，“你教我好不好？”
　　“我没有那么多时间。”纪然的拒绝干脆而理性。他需要工作，需要处理自己的事情，分不出大量精力来系统辅导一个基础薄弱的孩子。
　　不久后，亲子鉴定的结果出来了。白纸黑字证实，周让与纪然确实存在生物学上的亲子关系。
　　这个结果，像最后一块拼图，强行嵌入了纪然认知里空白的过去。
　　他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周让，真的是他生下的孩子。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周让身上，带着一种复杂的审视，试图从这孩子锋利冷峻的五官里，寻找一丝与自己相似的痕迹，却终究徒劳。
　　周让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目光，试探性地挪到他身边，
　　纪然看着他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终是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
　　周旭出差回来了，这次回家，他显得心情很好，给纪然和周让都带了礼物。
　　“然然，这是法国一个小众品牌的香水，气息很清雅，我觉得非常适合你。”周旭将包装精美的礼盒递给纪然，笑容温和。
　　可惜，纪然向来没有使用香水的习惯，他只是礼貌地接过，道了谢，反应平淡。
　　给周让的是一盒包装精致的进口巧克力。周让从周旭手上接过时，脸上没什么表情，直到他瞥见纪然也收到了一盒一模一样的，才默默抱紧了自己怀里的盒子。
　　回到房间后，纪然随手将香水和巧克力放在了桌上，并未多加留意。
　　雨停了，夜晚恢复了宁静。周让再也找不到借口赖在纪然的房间里。
　　这天，纪然刚到学校办公室没多久，手机就急促地响了起来。
　　“周让妈妈，您有时间现在过来学校一趟吗？”王老师的语气带着明显的焦急，“周让在学校和同学起了冲突，动手打人了。”
　　“好的，我马上过来。”
　　他挂了电话，向同事简单交代了几句，便匆匆赶往周让的小学。
　　到达王老师办公室时，对方的家长还没到。
　　办公室里，周让和另一个正哇哇大哭的男孩各站一边，气氛紧张。周让的脸上带着明显的抓痕，嘴角也破了皮，渗着血丝，原本就阴郁的表情在看见纪然进来的瞬间，变得更加慌乱和无措，他下意识地低下头，不敢与纪然对视。
　　纪然的目光扫过周让脸上的伤，不免皱眉，“这么严重？”他本以为只是孩子间普通的推搡。
　　周让的头垂得更低，紧紧抿着唇不说话。王老师略显尴尬，一边安抚着那个大哭的孩子，一边解释道，“周让同学脸上是出了点血，但校医看过了，都是皮外伤，已经处理过了。主要是……主要是这个同学，头上被周让打出了一个包。”
　　周让自从进了办公室之后就一直保持沉默，不管王老师问他什么他都不说，听到这里，他猛地抬起头，却是看向纪然，“不是我打的！是他自己摔的。”
　　纪然看了周让一眼，他眼中那份急于辩白的急切不似作伪。
　　纪然转向王老师，语气冷静，“王老师，教室里应该有监控吧？等对方家长到了，我们一起调取监控查看，事实如何，一看便知，再决定如何处理。”
　　“好的，这是应该的。”王老师没有理由拒绝。
　　纪然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下，发消息给院里其他的老师麻烦对方暂时帮自己代课。
　　周让站在一旁，僵直地站在一旁，时不时偷偷抬眼瞄一下纪然的脸色，又恢复成了一只鹌鹑。
　　对方家长也很快就来了，纪然没想到自己碰到了一对不讲理的主。
　　女人一进门就冲过去抱住自家还在抽噎的孩子，男人则满脸怒气，目光在办公室一扫，立刻锁定了脸上带伤的周让。
　　那男人竟直接冲了过来，指着周让的鼻子破口大骂，“你TM敢打我儿子？！有娘生没娘教的东西！”
　　污言秽语扑面而来，甚至波及到了一旁的纪然，“你TM是他老子吧，怎么教出这种小畜生！”
　　王老师吓得连忙上前阻拦，试图隔开双方，“请您冷静！有话好好说！不要骂孩子！”
　　办公室内顿时乱成一团。纪然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原本还想着，若是周让的错，便按规矩道歉赔偿，若是误会，便澄清化解。却没想到对方如此蛮不讲理。
　　就在那男人骂骂咧咧，甚至试图伸手过来时，纪然看见周让像一头被激怒的小兽，猛地绷紧了身体，眼神凶狠地挡在了他的面前。
　　这一刻，纪然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不再犹豫，迅速伸手，一把抓住了周让跃跃欲试即将爆发的肩膀，将他牢牢按在自己身侧。另一只手则冷静地掏出手机，直接按下了报警电话。
　　他的声音清晰而冷静，与现场的混乱形成鲜明对比。
　　那叫嚣的男人见纪然竟然报了警，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更加恼怒，口出狂言，“你TM还有脸报警？我告诉你，打人还有理了？要不是看你家孩子小，就这德行，长大迟早进局子！”
　　纪然将周让护在身后，上前一步，目光冰冷地直视着对方，周身散发出一种不容侵犯的低气压，“我劝你闭嘴。辱骂他人，意图伤人，后果你自己承担。”
　　周让虽然孤僻，但是他相信周让不会无缘无故地打人，本来小孩之间的事情，他还想和平解决，但是既然这对夫妻这么无理取闹，就只能交给警察处理了。
　　他的语气并不高昂，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量，竟然一时镇住了那对吵闹的夫妻。王老师也趁机赶紧安抚。
　　周让站在纪然身后，仰头看着纪然清瘦却挺直的背影，感受着肩膀上那只手传来的坚定而微凉的温度，心里翻涌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酸涩又滚烫的情绪。
　　男人还想再说什么，女人拉了拉他的胳膊，小声说，“真报警了，万一事情闹大对我们也不好……”
　　男人这才悻悻地闭了嘴，却依旧恶狠狠地瞪着纪然和周让。
　　没过多久，警察就到了。他们先向王老师和双方家长了解了情况，随后调取了教室的监控。监控画面清晰地显示，是对方小孩先动手抢周让的作业本，还辱骂他是“哑巴”，周让全程都没有任何反应，直到那小孩得寸进尺，动手抓伤周让之后，周让才出手抵抗，谁知那小孩自己后退时没站稳，摔在了地上，额头磕到了桌角。
　　真相大白，那对夫妻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警察当场对他们进行了批评教育，斥责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就辱骂他人，还警告他们如果再敢闹事，就要依法处理。
　　那女人还想辩解，被男人拉着强行离开了，临走前也没敢再放一句狠话。
　　办公室里终于安静下来。王老师松了口气，对纪然道，“实在不好意思，让你受委屈了，也误会周让了。”
　　纪然摇摇头，转向周让，蹲下身，仔细看了看他脸上的伤口，“还疼吗？”
　　周让摇摇头，眼神却带着一丝试探和期待，轻轻“嗯”了一声。
　　“以后再遇到这种事，先告诉老师，别自己动手。”纪然的语气缓和了些，“走吧，我带你去医院再处理一下伤口。”
　　周让点点头，乖乖地跟着纪然往外走，走到门口时，他悄悄伸出手，拉住了纪然的衣角，指尖紧紧攥着，生怕一松手，纪然就不见了。
　　纪然感受到衣角的拉力，脚步顿了顿，没有挣脱，任由他拉着，周让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经过教室走廊上，王慕杰的小脑袋早就探了出来，他看见两人，立马跑过来，担忧地看着周让，“周让，你没事吧？”
　　事情发生的时候，王慕杰刚好去上厕所了，等他回来，另一个同学已经摔在地上哇哇大哭了，他还没和周让说上话，周让他们就被王老师带去了办公室。
　　周让摇摇头，“我没事。”
　　王慕杰小脸放松了下来，他随即生气地向纪然告状，“那个胖子总是欺负人，都怪他！”
　　纪然垂眸看向气鼓鼓的王慕杰，清冷的眉眼间难得掠过一丝柔和，“我知道了，已经和老师、对方家长处理好了。”
　　王慕杰还是愤愤不平，攥着小拳头补充，“他还抢周让的作业本，骂周让！太过分了！”
　　纪然的脸色沉了下来，他对王慕杰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以后如果再看到他欺负人，记得第一时间告诉老师。”
　　王慕杰用力点头，“我会的！周让，以后他再敢欺负你，我帮你一起告诉老师！”
　　周让抬起头，看了眼王慕杰，又飞快地看向纪然，小声说了句，“谢谢。”
　　“不用谢！我们是好朋友呀！”王慕杰笑得一脸灿烂，又想起什么似的，对纪然道，“周让妈妈，周让今天还帮我捡了掉在地上的笔！”
　　纪然看着两个孩子，轻轻“嗯”了一声，对周让道，“走吧，去医院。”
　　周让点点头，依旧攥着纪然的衣角，只是脚步比刚才轻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