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纪元》门三七

58、降临

　　“星火，已然燎原。”
　　辰星的声音不高，却像道惊雷，在死寂的虚空里荡开，带着终局审判的意味。他身后，清道夫舰队碎的碎、瘫的瘫；遗光秘境的屏障重新亮起来，光流慢悠悠转着，稳得很；石昊他们攥着武器，战意还没散，微光之民隔着光幕，眼神亮得像星星。
　　身前，清道夫旗舰跟座太空坟场似的飘着，里头那团暗影。漆黑指挥官，正一点点崩解，跟被风吹散的烟似的。
　　没谁欢呼。打赢了，可心里压着块更沉的石头，是历经劫波后的肃穆，还有对即将来的最终风暴的发紧。
　　漆黑指挥官的暗影身躯晃得厉害，跟风中残烛似的，发出“滋滋”的不甘嘶鸣：“你们……赢了这仗……但……改不了结局……‘主上’……醒了……真正的收割……要开始了……”
　　声音断断续续，裹着怨毒，还有种扭曲的狂热——像信徒在替主子宣告。
　　“这片星域……所有挣扎……希望绝望……全是……献给主上的……最终盛宴……”
　　话音刚落，他那快散架的灵体“唰”地往里缩，化成道凝得死死的暗红流光，透着股子不祥。没攻向辰星，反倒以快得离谱的速度撕开水空，往宇宙深处钻，他是要把自己彻底烧了，换个消息传递回去，尤其是辰星的归墟力、苏琳的星火劲！
　　“想走？”辰星眼神一厉，指尖归墟源力都冒出来了，正要动手拦。
　　“让他去。”苏琳轻轻按住他的手，指尖带着点刚用过分力的微凉。她眼眸亮着，是融合了启明知识后的通透，“他就是道快散的意念，拦他要耗不少力气，不值当。而且……我们正好要他把‘星火已燃’的消息，带给星黯之眼。”
　　辰星愣了半秒，瞬间懂了，敲山震虎，主动宣战！与其缩着等人家来收割，不如亮出自家的锋芒，把决战的节奏，攥在自己手里几分。
　　他点点头，收回力，看着那道暗红流光融进宇宙的黑里，没再追。
　　漆黑指挥官一没，残余的清道夫战舰彻底乱了套，跟没头苍蝇似的。有的撞在一起，有的直接启动自毁，“砰砰”的爆炸声在虚空里传不远，却透着股末路的狼狈。这支以前让人绝望的收割者爪牙，这会儿彻底成了摆设。
　　危机，暂时解了。
　　辰星和苏琳带着众人，穿过稳固的秘境屏障，踩回了遗光秘境的土地上。
　　温暖的微光裹上来，像老妈织的棉袄，熨帖得很。劫后余生的庆幸、打赢仗的喜悦，总算憋不住了，跟决堤的洪水似的，在每个微光之民心里炸开。
　　“嗷—！”震天的欢呼响起来，聚落里的人涌过来，把辰星、苏琳还有归来的战士围得水泄不通。有人哭，有人笑，眼泪混着鼻涕，抹了满脸，抓着战士的胳膊就不撒手，嘴里念叨着“谢谢”，翻来覆去就这俩字。
　　大长老墨菲斯被老友扶着走过来，脚步虚浮，胸口还在发闷。他对着辰星、苏琳，还有星辰罗盘上那道温和的启明意志，深深鞠了一躬，声音哽咽得厉害：“感谢你们……救了秘境，救了微光的火种……还让我们……见着启明大人归来……”
　　“大长老快起。”辰星赶紧扶住他，指尖碰着老人的胳膊，瘦得硌手，“这是咱们一起的胜利，不是我们俩的功劳。”苏琳也上前，心光轻轻扫过，抚慰着长老们耗过度的心神，顺便帮墨菲斯顺了顺气。
　　欢庆没持续多久，更沉的现实就砸了过来。
　　“漆黑指挥官最后那句话，不是瞎扯。”辰星的声音一落，周围的欢呼瞬间没了，跟被掐了脖子似的。“星黯之眼的本体，恐怕真醒透了，要过来了。咱们毁了它的先遣队，救了启明，也只是把最终时刻，往后推了推。”
　　莉娜赶紧调出监测数据，脸色发白，手指都有点抖：“根据那道暗红流光遁走的空间扰动反推……星黯之眼所在的地方，空间结构在大规模、不可逆地‘降维’坍缩……这玩意儿我根本看不懂，是宇宙级的现象，但目标，肯定是咱们这片星域。预计……最多还有七天。”
　　七天！
　　俩字像块冰，砸在每个人心上。比之前预估的秘境支撑时间，还短！
　　刚松快的气氛，瞬间又绷得紧紧的，连呼吸都觉得沉。有人下意识攥紧了衣角，指节发白；有年轻的微光之民，眼圈又红了，刚压下去的恐惧，又冒了出来。
　　“七天……就七天……咱们拿啥对抗那种……宇宙级的玩意儿？”一位微光长老声音发颤，话都说不连贯。对付清道夫舰队，他们还能靠秘境和传承周旋，可面对星黯之眼本体，那种传说里能收割整个文明的存在，骨子里的渺小和恐惧，根本压不住。
　　所有人的目光，又齐刷刷落在辰星和苏琳身上。他俩，是唯一的希望了。
　　辰星和苏琳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豁出去的决然。他俩走到光之古树下，那维系秘境的微光之源还在慢慢搏动，只是光比之前暗了点，跟快没电的灯泡似的。
　　“咱们不是没胜算。”苏琳开口，声音清越又稳，像定海神针，抚平着众人的不安，“咱们有‘星火’，文明意志和宇宙新生力的融合。有‘归墟’，能碰法则本源的终结与重构之力。更有……完整的传承和指引。”
　　她举起星辰罗盘，那盏启明化的灯塔印记，亮着温暖又坚定的光，晃得人心里踏实。
　　“但光这些，还不够。”辰星接话，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苏琳身上，眼神里全是认真，“咱们需要……真正的‘归源合一’。”
　　他解释道：“我的‘内宇宙’是仿着宇宙框架来的，苏琳的‘文明之魂’装着文明意志。之前咱们融合，多是力量层面的互补、共鸣。可要对抗星黯之眼，得在更高的层面，存在本质上，完成融合。把‘宇宙’的架子和‘文明’的灵魂，彻底拧在一起，形成个短暂却完整的、独立的‘微缩新纪元’概念体。靠这概念体当支点，去冲、去否定星黯之眼代表的‘寂灭’‘收割’旧规则！”
　　这话太玄乎，好多人听得一脸懵。但没人质疑，都能感受到辰星话里那股开天辟地的决心，还有沉甸甸的重量。
　　“咋做？”石昊瓮声瓮气地问，搓了搓手里的巨斧，他不管啥概念不概念，只信辰星和苏琳，“你俩说，俺们配合！”
　　辰星看向苏琳，眼里是毫无保留的信任，还有点托付的意思：“得靠苏琳，以她完全觉醒的‘文明引导者’身份，主动把灵魂本源，跟我的内宇宙做最深层的绑定。同时，我要把归墟之种的力量全激发出来，跟她的心光做最终调和。这过程……凶险得很。”
　　一旦失败，苏琳的灵魂可能被他内宇宙的寂灭意韵同化、散了；他的内宇宙，也可能扛不住整个文明的灵魂重量，彻底崩了。
　　苏琳没半点犹豫，往前迈了一步，跟辰星面对面站着，伸出手，十指紧紧扣住他的。她眼眸清得像山泉水，映着辰星的影子，也映着身后所有人期盼的目光，轻声说：“我的灵魂，因文明而存在，因你而完整。”
　　声音不大，却重若千钧：“不管前路咋样，我跟你，同归同源。”
　　啥都不用多说了。
　　俩人在光之古树下，微光之源前，在所有人的注视里，又闭上了眼。
　　但这次，不是简单的力量共鸣。
　　苏琳主动放开了灵魂本源的所有防御，那片装着巡天者文明无数智慧、无数情感的“文明之魂”，跟决堤的星河似的，温柔又坚定，毫无保留地涌向辰星，涌向他那片藏着生灭、藏着归墟的内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