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纪元》门三七

59、心火

　　光之古树下，时间？那玩意儿早没了意义......
　　辰星和苏琳被混沌光芒裹着，成了整个遗光秘境，甚至这片星域残存希望的唯一焦点。那光不是死的，突突地跳着、转着，里头跟藏了无数个小宇宙，星星生了又灭；还有文明的歌，悲的喜的混在一起，嗡嗡响。更有股说不出的劲儿，介于“有”和“能定义有”之间，在里头艰难地长着，像刚冒头的芽。
　　大长老墨菲斯领着所有微光之民，围着光之古树和微光之源，布了个老古董似的仪式阵。这回不是为了挡伤害，是把自己那点微薄的微光之力，连带着对未来的盼头，一股脑往混沌光茧里送，跟小溪流汇进大海似的，哪怕添不了多少力，也得尽份心。墨菲斯攥着拐杖，指节发白，嘴里念念有词，不知是古老的祷文，还是单纯的祈愿，袖口蹭得树皮掉了层灰。
　　石昊、哈格带着战士们守在秘境边缘，眼睛瞪得溜圆。清道夫舰队是碎了，可宇宙黑糊糊的深处，星黯之眼那玩意儿投下的影子，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沉，压得人胸口发闷。石昊时不时用斧柄敲敲地面，火星溅起来又灭了，嘴里骂骂咧咧：“娘的，这玩意儿咋还不来？老子胳膊都快攥酸了！”
　　哈格憨厚地接话：“首领他们在里头搞大事，咱们得把后门看牢了，别让人搅了局。” 说着还摸了摸腰间的兽皮袋，里头的干粮硬得硌牙，他却没心思啃。
　　莉娜蹲在仪器堆里，眼睛死死盯着屏幕，嘴唇都快咬出血了。数据曲线跟疯了似的跳，上一秒还在临界值边缘晃，下一秒就往死里坠，好几次都以为要完了，又被一股韧劲儿拉了回来。“这哪是蜕变啊……这是在钢丝上跳舞，还是没安全带的那种！”她嘀咕着，手指飞快地敲着键盘，额头上的汗顺着鬓角往下淌，滴在仪器上，溅起小小的水花。
　　她懂，辰星和苏琳正在经历的，早超出了所有已知的物理、能量法则，是灵魂跟存在本身的脱胎换骨。
　　光茧里头的景象，外人想破头也想不明白。
　　辰星的内宇宙，早不是以前那模样了。
　　归墟星尘变成了撑起一切的“地”和“虚空”，不再是死气沉沉的平衡，反倒满是能孵出万物的劲儿。苏琳涌进来的文明之魂，成了这方新生宇宙的“魂”，还有一条长长的“历史河”无数文明的聪明劲儿、喜怒哀乐、手艺本事，甚至那些遗憾和不甘，全成了搭这个小世界的“材料”和“规矩”。
　　这不是复制粘贴，是照着心意重新拼，还得拼出花来。
　　辰星的意志攥着宇宙的架子，不让它散了，还得慢慢往外扩。他用归墟源力磨掉文明灵魂里那些太烈的情绪和执念，把它们变成稳当的法则基石；苏琳的意志则牵着文明灵魂的流向，用心光定下来那些刚冒头的物理常数，织好能量循环的路子，生怕这新生的世界，因为里头的矛盾自己炸了。
　　他们“看”着星尘凑在一起，变成第一批燃着文明之火的恒星；“看”着恒星拉着尘埃，聚成行星，行星上冒出最初的生命，那些生命脸上，还带着上古巡天者的影子；“看”着文明在星球上起来了，发展了，去闯星海，建了辉煌的国度，可又遇上资源不够、想法不一样，甚至自己内部慢慢衰败的麻烦……
　　这不是啥宇宙模型，是个快进了亿万倍的活物，装着巡天者文明所有家当，还有对未来所有盼头的文明实验场！
　　在这个他俩一起造的内宇宙里，辰星和苏琳的意识像俩旁观者，又像引路人。一起琢磨对抗“寂灭”的法子，试各种能量和科技的搭配，甚至模拟着跟星黯之眼在规则上硬碰硬。
　　每回推演失败，内宇宙里就有一颗星星暗下去，一片星域没了，代表着一条路走不通了。可每回有一点点成功，这内宇宙的规矩就更稳，光就更亮。
　　这过程里，辰星总算懂透了“归墟”不只是结束，结束之后还有新生，是宇宙转起来的必经一步。他的道基，在归墟之种和文明灵魂的滋养下，不光全好了，还练得跟宇宙奇点似的，看着小，里头藏着无穷的劲儿。
　　苏琳也彻底拿稳了“文明引导者”的权柄。像是亲身走了一遍文明从发芽到鼎盛，再到被逼到绝路的全过程，对生命的珍惜、对秩序的守护、对希望的倔劲儿，成了她骨子里的东西。她的心光不再只是能量，近乎一种“说啥算啥”的创世特权，念头一动，就能定下来现实里的规矩。
　　七日下来，俩人的灵魂真就融在了一起，不分你我。他们是这内宇宙的“爹”和“娘”，定规矩的，守着文明的。
　　可他俩也清楚，宇宙深处那道冰冷、没感情、带着“必须结束”意味的目光，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楚。那目光本身就带着规矩上的压迫，想搅乱、拆了他们这刚成型的“异类”世界。
　　“它……来了。”辰星的声音在俩人共通的心念空间里响起来，沉得很。
　　“能感觉到……它在试着‘懂’我们，懂了之后，就把我们‘抹掉’。”苏琳回应着，用心光在内宇宙边缘搭了层看不见的墙，挡着那些无孔不入的寂灭味儿。
　　外头，第七天。
　　莉娜的仪器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嘀嘀嘀”的声音快把人耳朵震聋了！代表外部空间结构的读数往死里跌，跌到了理论上根本活不了的数！
　　“空间坍缩到临界点了！星黯之眼……已经进本星系群了！预计接触时间……就三小时！”莉娜喊出声，声音都在抖，手里的操作杆差点被她按断。
　　就在这时，裹了辰星和苏琳七天的混沌光茧，“唰”地爆发出一股没法形容的亮不是单纯的刺眼，里头藏着无数颜色、无数可能、无数活气！秘境里最后一点阴霾被扫得干干净净，连微光之源都显得黯淡了。
　　光茧像开花似的，慢慢散了。
　　辰星和苏琳的身影露了出来。
　　模样没变，气质却彻底不一样了。辰星站在那儿，就像个走着的宇宙奇点，里头藏着个无穷的世界，目光扫过的地方，空间都微微扭着，像在朝拜。苏琳则像文明之光变的人，圣洁、聪明、慈悲，可又带着让人不敢违抗的威严，仿佛她说的话，就是真理。
　　俩人并肩站着，啥也不用说，周身就绕着一股融在一起、挑不出半点毛病的“世界”味儿。他俩的内宇宙，那个用灵魂和力量一起造的“微缩新纪元”，彻底稳了，成了他们的一部分，也是最厉害的武器和盾牌。
　　“成了……真的成了……”墨菲斯老泪纵横，拄着拐杖的手都在颤，他能感觉到，那光里藏着的劲儿，比上古巡天者文明最厉害的时候还强，还带着活气！
　　石昊、哈格他们激动得直跺脚，石昊把巨斧往地上一顿，战气冲上天：“好家伙！就等这一下了！看咱们怎么收拾那玩意儿！” 哈格和战士们也跟着吼，气势如虹。
　　辰星抬起头，目光像能穿透秘境屏障，穿透无尽虚空，跟那双刚到这儿的、冰冷没感情的“眼睛”对上了。
　　“它到了。”辰星的声音很平，却带着定乾坤的劲儿。
　　苏琳握住他的手，指尖暖乎乎的，很稳：“我们，也准备好了。”
　　七日创世，心火已成。
　　最终的时刻，来了。
　　辰星和苏琳往前一步，瞬间就出了遗光秘境，站在了冰冷的宇宙虚空中。
　　前头，遥远的星域正在以奇怪的方式“消失”不是被黑暗吞了，是像被无形的橡皮擦，从“存在”的画儿上直接擦掉了！物质、能量、空间、时间……啥都没了，变成了最基本、没啥意义的“虚无”。
　　那不断扩大的虚无中央，一个“东西”慢慢露了出来。
　　没固定模样，没法说大小。在辰星和苏琳的感觉里，它更像个规则奇点，代表着“热寂终点”“信息熵最大”“万物都得完”的宇宙常量，变成了能看见的东西。它不邪恶，就是冷得彻底，执行着宇宙最终的规矩，比清道夫还清道夫的“终极清道夫”。
　　它就是“星黯之眼”。
　　一股没法说的恐惧，从骨子里冒出来，像潮水似的裹住人，想拆了辰星和苏琳的意志，让他们乖乖融进那最后的“安静”里。
　　可辰星和苏琳就静静地飘在那儿。
　　他俩周身，那方微缩新纪元的力场自动展开，把那股终结的味儿挡在外头。力场里头，活气满满，规矩分明，跟外头蔓延的虚无对着干，像俩完全不一样的宇宙。
　　“规则不一样……定义冲突……清除……”
　　一个没半点感情、像宇宙自己在说话的宏大意念，跟无形的风暴似的压过来！
　　最终的战斗，不是比谁的能量大，是争“规矩谁说了算”！
　　辰星和苏琳，要用他们七日创出来的“心火新宇”，跟代表旧宇宙终结的星黯之眼，硬碰硬！
　　星火能不能燎原，就在此一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