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校园玛丽苏世界 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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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爆火的速度比冷焰火还快。
当晚凌晨两点，剪辑号把《摇滚×古典神仙合奏》推上首页：标题加红，封面是晏辰俯身递玫瑰、林笙指尖悬在黑白键上的对切，像素被AI锐化到睫毛可数。
弹幕瞬间塞满——
【这是哪所学校？我现在转学还来得及吗！】
【递玫瑰的是晏辰？！那弹钢琴的是谁？三秒，我要他全部资料！】
【侧脸妹妹也好好看！求ID！】
一夜之间，林笙的社交账号被刨根挖底。
他用来查谱的论坛ID、初中参加比赛的视频、甚至小学毕业照都被高清修复。
私信箱从99+涨到999+，标签自动分类：
#老公# #老婆# #跪求签名# #想听你弹摇篮曲#
语句大胆到让他这个没经历过早恋的“老干部”耳热手抖——
“学长，可以把衬衫第二颗扣子寄给我吗？”
“哥哥的手，我可以舔屏一辈子！”
“想被你弹钢琴的手掐住腰。”
他盯着屏幕，指节发白，却找不到拉黑键，因为下一秒新消息又涌进来。
苏星澜的情况更离谱。
只有三秒侧脸，却被截成180P高清壁纸：睫毛长度、唇珠弧度、马尾发圈颜色被人用红笔圈出，做成“初恋模板”。
有人扒出她初中合唱视频，剪成“妹妹成长史”，播放量破百万；
更过分的，把她在便利店买矿泉水的偷拍图做成表情包，配文“今天也想把全世界让给妹妹”。
晏辰倒是轻车熟路。
他发了一张三人背影合照：自己揽着林笙肩，苏星澜蹦跶在前，配文——
“天才钢琴学长＋可爱妹妹，限定组合，勿扰。”
又用工作室名义给几个头部剪辑号发了律师函，私信洪水才稍微减退。
可依旧有漏网之鱼——
有人蹲守在校门口拍“偶遇”，有人把快递寄到琴房，收件人写着“林笙老公收”。
林笙第一次体会到“全网热恋”的窒息感：
上洗手间被跟拍，食堂打饭被直播，连夜跑耳机里都被塞进一段粉丝自制的“钢琴×心跳”ASMR。
周五晚上，他关掉手机，拉上琴房窗帘，却在黑暗里听见窗外有人小声喊他名字——
“学长，我爱你！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那声音带着夜风的颤，像把玫瑰刺偷偷塞进他掌心。
林笙靠在门板后，抬手捂住眼睛，指缝却遮不住屏幕里不断跳动的红色未读提示。
他第一次觉得，
原来温柔也可以成为被消费的卖点；
原来掌声，也能变成无处可逃的囚笼。
－－－－－
傍晚，林家大宅的餐厅被落地灯映得半明半暗。
长桌尽头，落地窗外的天色呈深靛色，最后一缕霞光隐在秋枫的枝桠间。
林父难得从国外赶回来，肩背仍带着长途飞行的倦意，衬衫袖口折了两道，露出因时差而微微暗沉的手腕。
他用餐的姿势像在开董事会——背脊笔直，刀叉起落无声，偶尔轻啜一口红酒，喉结滚动也克制得像在签字落笔。
林母早已搁筷，只捧一盏温茶，茶香在冷气里晕开。
她坐在林父身侧，目光柔软地掠过丈夫的鬓角与孩子们的眉眼，像把担忧与心疼都收进那一湾温水里。
餐桌上，银勺碰骨瓷，声音轻脆，却掩不住夜色悄然沉降的静谧。
长桌一侧，林笙吃得很快，又不失斯文。
他放下刀叉，碟里只剩一圈淡淡的酱汁。
抬眼瞟向林父——
见父亲端起酒杯、轻抿最后一口红酒，林笙才开口：
“爸，妈，跟你们说个事。”
少年声音不高，却让整个餐厅都静下来。
他先简单交代了社团招新、与晏辰意外合作的前因，然后抬手点开手机，把那段已突破七位数播放量的视频调到最低亮度，推给父母面前——
屏幕里，冷焰火与黑白键交错，弹幕层层叠叠。
“热度比我们预想的猛。”
林笙顿了顿，眸光微垂，
“现在我跟星澜的侧脸、账号、甚至旧照片都被扒出，校门口开始有人蹲守。星澜被拍到的角度不多，可私信已经找上她。我们不太习惯，也觉得不安全。”
话落，他合上手机，脊背挺直，像等待评审打分的学生——却不再回避，选择把难题摊在自家餐桌上。
林父听完，眉心的沟壑只深了一瞬，随即便被长年商海练就的沉稳盖住。
他用餐巾按了按嘴角，像是在合上某份并不讨喜的合同。
“互联网不是想压就能压得住的。”
低沉的嗓音带着长途飞行的沙哑，却一字一句清晰明了，
“强行降热搜、删稿件，反弹会更厉害。林家的业务不在线上，手伸不进那些算法。”
他顿了顿，目光掠过妻子担忧的眉眼，落到对面两个孩子身上，语气先放软：
“别怕，有办法。”
随即，他抬手覆在林母手背上，像给她也给自己定神：
“我明天联系老刘——他做数据分流出身，知道怎么把浪头引开。先用别的话题把热度岔过去，等新鲜期过了，再逐步降温。不会有人一直盯着你们。”
话落，他看向林笙，沉稳里带着父亲的笃定：“这几天放学让老周绕路，学校那边我会打招呼。你们正常上课，别刷评论，别回应，一切交给我。”
林母闻言，轻舒一口气，指尖在丈夫掌心悄悄收紧。
林笙点头，说了句“明白，我会配合”，嗓音温和却低，像怕惊扰夜色。
说完，他习惯性去瞄对面的苏星澜——
小姑娘垂着肩，筷子尖在土豆炖牛腩里来回戳，酱汁染了米粒，她却一粒也没送进口。
平日里亮晶晶的眼睛此刻藏在刘海阴影里，眼角泛着淡淡的青，小脸上写满“累”与“倦”，连马尾都软塌塌地搭在肩后，像株被夜雨打蔫的向日葵。
林笙心口蓦地发紧，轻声唤：
“星澜？”
苏星澜肩膀颤了下，像从梦里被拽回。
她慌忙抬头，眸子里闪过未散的惊惶，看清是哥哥后才松懈，声音细弱：“……对不起，我没听见。”
林笙绕过长桌，蹲到她椅侧，与她视线平齐：“不，该道歉的是我，是哥哥没考虑周全，让你被拍到。”
苏星澜立刻摇头，发丝跟着晃动，声音拔高：“才不是哥哥的错！”
她放下筷子，指尖攥紧餐巾，“是我自己跑到前排瞎凑热闹……”
林母忙绕过椅子，轻抚女儿的发顶，柔声劝慰：“好啦，爸爸妈妈都在，不会让星澜受委屈的。”
林笙将掌心覆在苏星澜手背上，抬眼对父母郑重开口：“无论如何，我一定会保护好妹妹。”
他顿了顿，声音更轻，却坚定，“明天我也会在学校里做些安排，至于网络上的事，我们先冷处理，等爸爸解决。”
说罢，他起身，替苏星澜把椅背往后轻拉：“先回房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嗯？”
苏星澜深吸一口气，努力把嘴角翘成平时的弧度，小声应：“好。”
她跟着哥哥离席，脚步却还轻飘，像踩在棉花上。
林母望着两个孩子的背影，指尖在桌沿轻敲，目光里的忧虑被灯光拉得细长——
夜色沉沉，她只希望这场风波，能尽快过去。
－－－－－
楼梯灯一盏盏亮起，又一盏盏熄灭。
林笙走在前，刻意放慢脚步，让苏星澜的影子刚好被他的肩背罩住，像给她留一段不被镜头捕捉的黑暗。
到二楼走廊，他停在她门前，没急着催，只抬手替她拢了拢额前跑出来的碎发，声音压得轻：“热水已经放好了，泡十分钟，别刷手机。”
苏星澜低低“嗯”了一声，门推开一条缝，暖黄灯光漏出来，照出她眼底的青影。
她忽然转身，把额头抵在林笙肩窝，小动物似的蹭了一下，声音闷得发黏：“哥，对不起啊，把你的演奏变成闹剧。”
林笙任她靠着，掌心在她发顶拍了拍，像给炸毛的猫咪顺毛：“闹剧也能变序章，早点睡，明天还要早起。”
说完，他把她轻轻推进门内，顺手带上门把，确认锁舌落下，才转身离开。
第三步，他听见门里传来放水的声音，紧绷的肩线这才松开。
他拐过转角，回到自己的房间，关好门。
"咔嗒"一声轻响，像把外界的喧嚣一并锁在门外。
房内没开主灯，只留床头一盏，暖黄光晕像被厚玻璃罩住，闷而静。
林笙挂好校服，把书包塞进矮柜，换上的家居服带着白茶味洗衣液的淡香，却掩不住指尖残留的松香味。
他坐在床沿，掏出手机，未读消息仍疯狂往上跳，红点叠红点，像血珠渗进屏幕。
点开聊天软件，置顶的头像赫然是晏辰的自拍照：舞台追光下的侧脸，金发微乱，绿瞳被灯切成冷色。
头像右下角的红点数字已破百。
林笙拇指一划，消息如瀑布倾泻。
最顶端是礼貌的自我介绍：
【Y.C.：Hi，林笙，我是晏辰，上次合作很愉快，有兴趣长期键盘位吗？】
紧接着是长达十几条的“合作提案”——从编曲方向、演出档期、分成比例，到舞台动线设计，每行字都带着营销号式的emoji，像一份打着乐队旗号的商业计划书。
再往下，视频开始爆火。
晏辰的语调瞬间切换成“专业模式”：
【Y.C.：后台私信是不是炸了？别慌，按我说的做。】
后面跟着整整三排链接与截图教程：
1. 关闭陌生人私信/评论
2. 关键词屏蔽（“老公”“老婆”“崽崽”自动过滤）
3. 头像、ID去搜索化（去掉学校、生日、地名）
4. 亲友账号拉白名单，防止被顺藤摸瓜
5. 遭遇人肉/跟拍如何留存证据并报警
每条下方配着箭头指引，红框标注，步骤细到按钮颜色，像给网络小白写的紧急避难手册。
最后十几条，是晏辰自己录屏示范：
如何批量删除@提醒、如何把粉丝群引流到官方后援会、如何用工作室名义发“停止传播”声明。
甚至附上模板——
【感谢大家喜爱，尊重私人生活，勿跟拍，勿打扰。】
林笙逐条照做，把教程原封不动转发给苏星澜，又按提示把两人账号改成毫无关联的英文+数字组合，头像换成默认灰色方块。
一通操作下来，未读红点终于从井喷变成细流。
他长舒一口气，在末尾敲字：
【Lin：教程已收到，星澜也设置好了。】
【Lin：多谢。】
对面几乎秒回，绿色气泡接连跳出，不带停顿——
【Y.C.：可千万别，是我先惹的事。】
【Y.C.：玫瑰、前排，全是我手滑。】
【Y.C.：我在让团队降热度，举报搬运，能锁多少锁多少。】
【Y.C.：你们先躲一阵，出门戴帽、别刷话题，剩下的我来。】
【Y.C.：对不起啊，让你们也卷进来。】
【Y.C.：早点睡，锁好门。】
一段话噼里啪啦落完，像舞台烟火后的清场，急促却有序。
林笙坐在床边，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屏幕边缘。
屏幕那端的人，不再是舞台灯下张扬的“玫瑰吉它皇太子”，倒像个深夜加班的公关部同事，字字带歉意，句句有实操。
明星身份的背后，是一整套日夜运转的危机齿轮——
林笙第一次直观感受到：原来被聚光灯追着跑，是这种无法停歇的窒息感。
他轻叹，在键盘上敲了几个字，又删掉，最终只发一句：
【Lin：知道了，你也早点休息。】
对面回了一个手势，再没多余的寒暄，只剩屏幕底端的表情包还在动态地比着“OK”。
林笙盯了一会儿，接着退出了聊天界面。
他手指划了几下，点开联系人搜索栏，输入“雨宫清司”
——头像是一片纯白底，几道利落金线勾勒出学生会徽章的轮廓，简洁得近乎冷淡。
那是去年钢琴社与学生会因为校庆活动对接时加上的，之后一直静静躺在列表底，没亮过几次。
林笙点开聊天窗口，屏幕最上方只有两句礼貌的寒暄——
【Lin：你好，我是钢琴社林笙。】
【Lin：活动安排发您了，请查收。】
【Sei：收到，辛苦。】
再往下，便是去年校庆起的几段“官方对话”——流程、时间表、场地示意图，一条接一条，像两份盖了公章的传阅文件。
最后一句停在几天前：
【Sei：场地已备案，祝演出顺利。】
之后再无新消息。
没有表情包，没有“辛苦了”之外的客套，连日期都懒得显示具体时间，只剩系统冰冷的“已读”小灰字。
林笙盯着最后那行简短回复，指尖在屏幕上方停顿了两秒，才在输入框里逐字敲下：
【Lin：雨宫会长，抱歉打扰。想申请调取学校监控，用于取证网络骚扰。若流程不便，可否指引相关部门？感谢。】
检查两遍，确定没有多余情绪符号，才按下发送。
屏幕顶端立刻跳出"已送达"的小灰字，却迟迟没看到"正在输入"。
夜灯昏黄，林笙盯着静止的界面发了会儿愣——对方或许在忙，也可能早已休息。
学生会事务庞杂，监控权限又涉及校办、安保科、甚至风纪组，雨宫清司未必能即刻回复。
林笙轻叹，起身离开床边，走向浴室。
他将手机反扣在洗手台旁，拧开水龙头。
水声哗哗，镜子里的自己沾满白色泡沫，他低头冲洗，顺便把等待交给时间。
泡沫顺着水流旋转，被卷入下水口，像把繁杂纷乱的思绪也一并关进静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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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笙关掉浴室灯，湿发贴在额前，水珠顺着锁骨滴进衣领。
他用毛巾随意揉了两把，另一只手顺势点亮屏幕——
聊天界面仍停在最后那条申请，时间戳已过去二十分钟，顶端没有“正在输入”，也没有新红点。
雨宫清司的头像安静得像雪原，连金色线条都未反射出一点动静。
林笙划回主屏幕，把毛巾搭在颈侧，指尖轻点关闭。
吹风机嗡鸣声在夜里显得突兀，他索性放弃，任残余的水珠顺着发梢滑进领口——凉意贴着皮肤，也冲淡了等待的焦灼。
“看到了再说吧。”
他低声自语，像给自己也给对方留一个缓冲。
若明早仍无音讯，就去学生会楼当面递申请——流程他熟，只是多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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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头灯调到最暗，只剩一圈蜂蜜色的光晕，把天花板映出温柔的弧。
林笙把头发擦得半干，随手把毛巾搭在床尾，换上干净的棉质睡衣，纽扣一路扣到最上面，才侧身躺下。
他后背抵着软包床头，单手垫在后脑，身体微弓，像把大提琴收进琴盒——放松却仍保留一点警觉。
手机屏幕被亮度自动调低，在昏黄里泛着冷白，映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他退出与清司冷白色的聊天界面，指尖在屏幕微暗的光里稍停，随即点开另一个常用头像——
【许稚】
头像是一盆摆在窗台的小多肉，胖胖的叶尖被阳光照出半透明的粉。
高一年A班，与苏星澜同桌。
双亲病逝，靠林家助学金考进圣辉。
林父在入学风波后把她介绍给林笙：小姑娘腼腆、胆小，却极懂分寸，也极知恩。
备注栏只多一句——“妹妹线人”，却从未被苏星澜知晓。
【Xu：早读铃响，星澜到座位了。】
【Xu：第三节下课，隔壁班有人来找星澜借乐理笔记，已还。】
【Xu：午休时卫生间门锁坏了，颜料味很重，我已告诉生活老师。】
【Xu：她中午和江弛一起去食堂了。】
【Xu：星澜把新发的制服外套落在琴房，我帮她带回教室了。】
【Xu：下午实验课，铃响已进实验室。】
一条条细声汇报，像小猫踮脚走路，轻得几乎听不见。
自从陈雯把监控连进校长室，江弛又把红袖章箍成“移动警戒线”，恶作剧几乎绝迹。
许稚的汇报从原来的“紧急警报”变成如今的“平安打卡”，频率也由每节课一次减为早晚各一条。
对此，林笙从不回复太多，只偶尔发去“好”或“谢谢”，她便像完成任务般松口气，再没多余打扰。
可今天不太一样——
屏幕最底端，一行新增的小字蜷缩在常规汇报后面，像乐谱里突然插入的延音记号：
【Xu：班里来了个跳级转学生，纪星澈，看着比我们都小，说话很讨喜。】
【Xu：他跟我聊了家里的事，说单亲，还掉眼泪……可我听不出真伤心，像背台词。】
【Xu：他总问我星澜小时候的事，也问了学长你。】
【Xu：我怕自己想多了，可星澜最近状态很差……我不敢大意。】
林笙指尖一顿，眉心慢慢隆起。
纪星澈——名字陌生，却像一条湿冷的蛇，悄无声息地滑进他之前忽略的角落。
脑海里闪过苏星澜这些天的蔫巴：回家只说一句“累了”，餐桌上不再讲学校趣事，晚饭没吃两口就回房“咔哒”反锁。
他以为只是网络风波的余震，却忘了问：是不是校内又出现了新的阴影。
他坐直身体，把枕头垫高，屏幕光映在瞳孔里，像两道冷白色的探照灯——
【Lin：别紧张，你做得很对。】
【Lin：继续正常相处，别让他察觉到。】
【Lin：如果他想跟你套话，你以“关系不熟”的名义模糊带过就好。】
【Lin：有任何异常，立刻发我。】
发完，他额外添了一句——
【Lin：也注意自己的安全，别单独跟他去偏僻角落。】
对面很快回了一个“好”，又补了个笑脸，却掩不住字里行间的紧绷。
林笙锁屏，把手机扣在床头柜，手臂横在额前，盯着天花板黑暗里浮动的纹理。
方才那条“转学生”的消息像一粒石子，投进原本就不太平静的湖面，涟漪一圈圈扩散，把他的睡意尽数推远。
天花板上的木纹在夜色里蜿蜒，像无形的线，把合作视频、私信、监控、以及“纪星澈”这个名字串在一起。
他正默默梳理线头，忽然——
笃、笃。
轻得像风吹过门板的两声，却足以把黑暗戳出一个洞。
接着，是苏星澜软软、带着点怯意的嗓音——
“哥……你睡了吗？”
那声音比敲门声还轻，却像有人揪了一下他的心脏。
林笙几乎是弹坐而起，手肘撞开床头主灯开关——
啪。
主灯亮起，暖黄光线瞬间铺满房间。
他顾不上踩正拖鞋，三两步跨到门前，拧锁，拉门。
走廊的夜灯从门缝泻进来，把苏星澜的影子拉得细长。
她赤脚站在地板上，怀里抱着一只米色抱枕，发尾还带着水汽，显然刚洗过澡。
身上穿着短袖睡裙，肩膀显得单薄，脚尖不安地互相蹭着。
一头长发乱糟糟地披在肩上，像被风吹歪的小雏菊。
她抬起脸时，眼底还留着没藏好的惶然。
“怎么了？”
林笙压低嗓音，先伸手把她额前散乱的碎发别到耳后，掌心顺势贴了贴她的额温——
不烫，却有些潮，像是刚洗过脸，又像是偷偷掉过眼泪。
苏星澜抿了抿唇，声音比蚊子还轻：
“我……能进去吗？”
说话间，她抱枕头的手又紧了几分，指节发白。
“当然。”
林笙侧身让开，声音压得低而稳，“快进来，地板凉。”
苏星澜蹭进门，低头把抱枕搂得更紧，像要把整个人缩进去。
林笙随即反手把门带上——
锁舌落下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像给外面的世界上了栓。
他把主灯调回昏黄，让光线不至于刺眼。
然后半蹲下与她平视：
“怎么了？做噩梦了？”
苏星澜摇摇头，又点点头，声音发闷：“睡不着……”
她抬眼，眼底泛着疲惫的红，“总感觉窗外有人一直看着我，好可怕。”
林笙心头一紧，伸手把她额前湿发别到耳后，掌心贴上她后颈
——皮肤冰凉，显然在门外站了片刻。
他轻声安抚：
“不怕，哥哥在。”
他示意苏星澜坐在床边，自己则拖过椅子，与她相对而坐，声音低缓却笃定：
“明天周叔绕路接送，从学校后门进出；江弛排了早岗，陪你到班门口；陈雯老师这段时间也会更关注班上情况。至于网上——”
他顿了顿，把手机从床头柜拿来，解锁，给她看已设置好的隐私权限，
“我的账号已经锁完，你的我也帮你关了陌生人私信。任何跟拍、私信、围堵，直接告诉我，别一个人扛。”
苏星澜盯着屏幕，又抬头看他，眼里的惊慌才慢慢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歉意：
“对不起……我老是给你添麻烦。”
林笙失笑，伸手揉了揉她发顶，“说什么呢，傻瓜，保护小妹妹可是哥哥的天职。”
他故意板起脸，“倒是你，再不睡觉，明天黑眼圈可藏不住。”
苏星澜被逗得弯了弯嘴角，犹豫了下，伸出手去拽他的袖子：“那……小妹妹可以少有地跟哥哥一起睡吗？”
林笙闻言怔了半秒，随即点头，声音放得更轻：“好，你睡床，我铺地板。”
苏星澜却摇头，站起身来，把怀里的枕头抱得更紧：“不是……地上凉。我想打地铺，你睡床就好。”
她顿了顿，又小声补一句，“只要有人在房间里，我就能安心了。”
林笙没再坚持，转身去柜子里拿出备用棉被和毯子，动作利落地在床侧铺出一条简单的地铺。
又把床头那盏小灯调亮，留下一圈暖黄的光晕，像给黑暗系了条安全带。
“去吧，把拖鞋换上，别光脚踩地。”
他顺手把刚拿出来的备用拖鞋摆正，自己先躺进地铺，侧身给她留出最大的床位空间。
苏星澜抱着枕头站了两秒，才轻手轻脚爬上床，把被子拉到下巴，只露出一双眼睛。
她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声音闷在被沿里：“哥，晚安。”
“晚安。”
林笙抬手，把顶灯彻底关掉，房间沉入昏暗，“门锁了，窗也锁了。别怕。”
黑暗里，只剩闹钟滴答。
床上，苏星澜的呼吸逐渐变得绵长，
地板上，林笙却睁着眼，耳边的每一次秒针跳动都像在提醒他
——学校、网络、还有那个名字带“星”的转学生
——所有暗线，都必须尽快收拢。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校园玛丽苏世界 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