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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校园玛丽苏世界 7 ...


  •   灯光倏地熄灭。

      没有开场白,没有主持人,

      整座露天会场瞬间沉入深海般的暗蓝,连呼吸声都被吸走。

      零点五秒的真空后——

      冷焰火“嘭”一声拔地而起,银白光瀑倒挂夜空,碎成千万片流动的月鳞,簌簌落在舞台钢架与观众发梢。

      鼓点紧随,重低音炮贴着地面震过来,观众席软垫齐齐颤了一下。

      追光亮起——

      半长金发率先破开烟雾,发尾微卷,在冷焰火风里晃出金属冷光。

      那人肩背挎着一把黑色哑光电吉他,一步踩到台沿,靴跟踏住感应板的瞬间,舞台边缘“轰”地窜起一圈赤红火墙,火舌舔上夜空,映得他像从灰烬里拔鞘的刀。

      全场尖叫骤起,手机镜头齐刷刷抬起。

      他身形高挑,肩线利落,黑色亮片外套敞开,内里只一件银灰丝绸衬衫,领口解到锁骨下第二颗,锁骨凹陷处坠着一条极细的黑曜石choker,火光一闪,石头像滴凝固的血。

      袖口挽到小臂,肌肉线条随握弦起伏,左手腕缠着暗红丝带,与火色共振。

      下装是修身黑皮裤,膝盖处割破两道,裂口内透出同色护膝皮,既像舞台造型,又像真的摔过无数次。

      靴筒高至踝骨,金属铆钉在追光里碎闪,每一步都踩得观众心跳加速。

      火墙倒影映在他脸上——

      肤色冷白,鼻梁高而细,金发自眉骨分开,一侧别到耳后,露出碎钻耳排,冷光与火焰交错;眼妆极淡,却带了微闪的香槟金,随灯光角度忽明忽暗。

      他微抬下巴,眼尾狭长,瞳孔色浅,在火光里映出澄澈的祖母绿,扫视全场时带着天生聚光灯的睥睨,却又在嘴角勾一个营业弧度,把锋利藏进漫不经心。

      尖叫声再次翻倍,有人直接破了音——

      “晏辰!!!”

      “老公看这边!!!”

      火墙熄灭,烟雾未散,金丝发尾仍在空中划出冷冽的弧。

      他背对观众,指尖拨弦,失真音效叠上电子合成器,音浪像潮水倒灌,直接把方才还残留的钢琴余韵冲得七零八落。

      一段暴风式的点弦、扫拨与摇杆推音结束,晏辰背手一拨,吉他尾音在反馈中尖啸,追光应声熄灭。

      全场骤黑,只剩鼓机心跳般闪烁。

      下一秒,灯墙全开——

      贝斯手、键盘手、鼓手依次从雾幕里踏出,鼓棒高举,观众尚未回神,已被卷入更密的声墙。

      阴影中,工作人员无声推上一架黑胶钢琴:琴盖掀起,键盘正对观众,像被强行拉进战局的第三方;

      椅前空无一人,空位在火光里白得扎眼。

      晏辰在灯海中转身,半长锁骨发甩出冷金弧线——

      麦克风已抵在唇边,声音被处理得低磁:

      “玫瑰、舞台、乐器——都到齐了。”

      观众以为这是例行互动,前排却敏锐地嗅到火药味,哗然四起。

      林笙坐在玫瑰软座第一排,背脊挺直,面色平静。

      火墙的光映在他瞳孔里,像两簇被玻璃罩住的火苗,只跳不动。

      苏星澜抱着软垫,刚想惊叹,却感觉哥哥周身气场悄无声息地冷了半度,她下意识收声。

      鼓点再落,晏辰忽然抬手,和弦骤停。

      全场安静得能听见冷焰火嘶嘶下落。

      晏辰放下吉他,五指一松,琴体被肩带吊在半空,像把剑归入看不见的鞘。

      红毯两侧忽然升起小型风机,玫瑰花瓣被卷得漫天都是——浅红、暗红、带着金粉,旋转着落在他肩头、发梢、靴面。

      他就踩着这场人造花雨,一步一步走向第一排中央。

      观众屏住呼吸,只剩花瓣拍打麦克风的风噪。

      到苏星澜跟前,他单膝微屈,锁骨处的黑曜石choker随之坠下,在火光里晃出两点冷星。

      他左手不知从哪里一翻,一朵半开的红玫瑰已贴在右胸口,茎干去刺,花瓣上还凝着水珠。

      “美丽的女孩,理应得到特殊优待。”

      低磁嗓音通过耳麦传出,电流把尾音磨成沙,洒进每一双观众的耳朵。

      苏星澜怔住,软枕从怀里滑到脚背。

      她一只手下意识捂嘴,另一只手已被花茎轻轻抵住——晏辰俯身的角度刚好,既不过分贴近,又足够让花香扑到她鼻尖。

      观众席的女生尖叫被压抑成高频率的“呜呜”,像气压找不到出口。

      苏星澜的耳根瞬间烧红,又在察觉自己成为镜头焦点时血色尽褪,面色发白。

      一直半陷在软椅里的林笙,此刻直起身。

      他抬起右臂,横在苏星澜与晏辰之间,动作不大,却带着不容逾越的界线。

      “她胆子小,”他声音温和,却足够让麦克风收进去,“别靠太近了,会吓着她。”

      苏星澜立刻顺着这道手臂往下缩,只露出一双眼睛在林笙臂弯上方,像躲进巢穴的幼鸟。

      晏辰抬眸,绿瞳与林笙对视,火光在两人之间噼啪作响。

      一秒,或者两秒,他后退半步,玫瑰仍递在空气中,语气带着遗憾式的柔软:

      “只可惜,还少了点音乐作陪。”

      随即,他挑衅地昂首,俯视林笙:

      “钢琴天才,来一首合作?

      摇滚需要键盘,也需要——”

      他故意停顿,指尖在空气里划过琴键轮廓,

      “心脏稳定的节拍。”

      观众席瞬间爆炸——

      音乐部两大门面同台,火药味满载,比任何预热都要炸裂。

      口哨、尖叫、应援幅集体起立,声浪几乎把前排软垫掀翻。

      晏辰仍抬着下巴,绿瞳自上而下垂视,隔着玫瑰与麦克风,目光里带着明目张胆的挑衅

      ——不是邀请,是下战书。

      林笙还坐在原位,背脊却早已离开椅背。

      他微微仰头,灯光落在他脸上,映出一片平静的湖面,没有波澜,也没有闪躲。

      两秒沉默,像给全场按下暂停键。

      随即,他起身,动作不急不缓,制服外套被随手搭在椅背,白衬衫袖口一粒粒解开,挽至小臂,露出线条干净的手腕。

      他没有接麦,也没有看观众,只抬眼对晏辰开口,声音不高,却足够让前排收音麦捕捉到:

      “好啊。”

      温和里带着一点笑,像应下一场再普通不过的四手联弹,“不过——”

      他侧身,示意苏星澜把软枕抱好,又顺手替她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发梢,

      “我弹完,玫瑰别再往我妹妹手里塞。”

      话音落下,他迈步上台,脚步稳而轻,像走向一架再普通不过的练习琴。

      灯光追在他背后,白衬衫被冷焰火映得微亮,观众只看见他拾阶而上,坐到那架黑胶钢琴前,指尖悬空——

      没有欢呼,没有自我介绍,只有一声清晰的琴盖落锁。

      “啪哒。”

      像给对手的回礼,也像给这场闹剧的序章,落下第一拍节拍器。

      表演正式开始,鼓手一记重槌,仿佛要把天空劈成两半——

      低音炮率先炸响,鼓手双臂暴起青筋,铜钹炸裂出银白碎光;

      贝斯手低腰滑步,四弦拨出海啸般的低频,与晏辰背手扫出的失真音墙轰然重叠。

      火墙再度窜起,赤红舌焰舔上钢琴黑盖。

      观众尖叫刚出口,林笙指尖已落——

      清澈钢琴音如冷泉跳珠,八度横扫,硬生生在失真浪潮里劈出一条银白通道。

      第二键盘手立刻跟进,左手拉出合成弦乐铺底,右手在高音区点缀晶莹泛音,为钢琴再镀一层寒光;

      鼓手换用束棒,轻击军鼓边缘,细碎rim shot如冰粒坠玉盘,把即将暴走的心跳重新锁回节拍。

      两个拍点,一冷一热,一沉一燥,像两条颜色迥异的电流在空中对撞,火花四溅却互不吞噬。

      晏辰挑眉,绿瞳映着黑白键的反光,脚下踩着节拍器,右手点弦,左手摇杆一推,音高猛地爬升,似要压过钢琴。

      林笙不动如山,左手低音区连续下行,右手切入三连音,节奏稳得可怕

      ——心脏的节拍,说到做到。

      键盘与吉他开始对话:

      钢琴抛出一句古典装饰音,吉他立刻以滑音回应;

      电吉他想用强力和弦碾压,钢琴便用琶音把声场撑得更大,像把摇滚装进穹顶,再用古典钢筋加固。

      灯光师疯了似的切换色温——

      冷白追钢琴,赤红追吉他,交汇处不断炸出紫电。

      观众已分不清阵营,只能跟着双重节拍跺地,连软垫都被踩成波浪。

      副段来临,晏辰忽然一个转身,背对观众,脚尖踩住效果器,失真度再被拉高,音墙像要塌向钢琴。

      林笙手腕一沉,踏板重踩,和弦骤然从C大调转到f小调,黑白键掀起一股低气压,把即将崩塌的频率硬生生托住。

      最后一小节,两人同时收手——

      吉他泛音悬空,钢琴延音踏板未松。

      鼓手高举棒尖,铜钹余震如雾;键盘手双手离键,合成器还在回响;贝斯手指尖按住最后一拍,让振动慢慢平息。

      两秒后,鼓棒互击,“啪”一声脆响,灯光全灭。

      整个场地陷入真空般的静默。

      黑暗里,只剩观众狂飙的心跳,乐队成员剧烈的喘息——

      以及那架黑胶钢琴前,林笙尚未收回的指尖,与晏辰背脊上被汗水浸透的衬衫。

      这份静默没能维持多久——

      鼓棒互击的余音尚在半空,观众席就像被点燃的火药库,轰然炸开!

      尖叫声最先撕裂夜空,女高音、男低音层层叠叠,汇成一股近乎实质的音浪;

      紧接着,掌声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暴雨砸在铁皮屋顶,噼里啪啦连成一片;

      有人踩着软垫蹦跳,有人疯狂挥舞应援旗,玫瑰花瓣被震得四处飞散,落在头发上、肩膀上、手机镜头上,像下起一场赤金色的雨。

      “啊啊啊——晏辰!林笙!合奏杀疯了!”

      “这是什么神仙打架!我DNA动了!”

      “摇滚×古典,双厨狂喜!救命——”

      后排的男生集体跺地,前排的女生哭腔尖叫,手机闪光灯汇成星海,连安保人员都忍不住回头望向舞台,耳麦里被观众的嘶吼震得嗡嗡作响。

      软垫座椅被踩得东倒西歪,玫瑰花束被抛向空中,又重重落回人群,花瓣碎成香雾,混着冷焰火的硝烟味,一起升上夜空。

      掌声持续了近半分钟,仍不见衰减,反而随着舞台灯光重新亮起而愈演愈烈——

      像潮水,一浪高过一浪,把两位仍站在台上的少年推向浪尖,也推向彼此。

      舞台上,晏辰抱着吉他转身,指尖随意地扫了一下弦,发出一声低哑的尾音。

      他缓步走到钢琴边,靴跟踩过地板,发出清脆的“哒哒”声,像鼓手未完全收住的节拍。

      火光尚未散尽,冷白追光重新聚拢——

      两人被同一束光钉在一起,一黑一白,一高一低,中间隔着钢琴的黑盖,像隔着一条泾渭分明的河。

      晏辰把吉他背到身后,肩带勒住亮片外套,发出细碎的金属碰撞。

      他微俯身,锁骨处的黑曜石choker垂下来,在琴盖上投下一道细长的阴影,轻轻晃动。

      “林笙,”

      声音不高,却足够清晰,绿瞳在灯光下像两块被海水磨亮的冷玉,

      “你刚才那段下行f小调,转得很漂亮。”

      林笙的指尖仍悬在琴键上方,闻言抬眼,目光平静地与他对视,声音温和却带着未散的低哑:

      “你的失真度也拿捏得刚好,没有盖住高频。”

      一句专业点评,一句不动声色的回敬。

      两人都在笑,嘴角弧度却像被尺子量过

      ——礼貌、克制,且寸步不让。

      晏辰用指背敲了敲琴盖,发出清脆的“咚咚”,像给下一小节定拍子:

      “下次试试双吉他?我主音,你伴奏。”

      林笙收回手,指尖在裤缝轻轻一蹭,把汗意抹去:

      “也可以反过来。”

      观众尚沉浸在余韵里,尖叫声浪逐渐平息,却无人离席,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他们再给出一点暗示

      ——合作,或是宣战。

      灯光师犹豫着要不要切色,音响师手指悬在推子上,连鼓手都拎着棒不敢敲下最后一记收尾。

      晏辰先直起身,绿瞳微垂,视线掠过林笙仍搭在踏板上的脚,又扫向台下第一排——

      苏星澜抱着软垫,眼睛亮得比追光还闪;

      江弛站在她侧后,红袖章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像一面警惕的小旗。

      晏辰收回目光,嘴角翘得更高,却不再说话,只抬手,对林笙做了个极轻的“请”手势——

      掌心向上,指尖微弯,像把接下来的拍子交给对方,也像把舞台重新推回给他。

      林笙点头,起身,西裤下摆被风掀起一线锐角,白衬衫在冷光下干净得近乎刺眼。

      两人并肩,同时朝观众欠身——

      一个优雅如旧世贵族,

      一个洒脱似摇滚王子。

      礼毕,二人各自后退半步。

      灯光“啪”地收束,将两人同时隐进黑暗。

      掌声再次炸裂,像给这场未完的较量,埋下更响的伏笔。

      -----

      后台的灯早被拆掉大半,只剩几盏工作灯悬在高处,光像被削薄的纸,斜斜地铺在通道口。

      林笙没什么要收拾的,很快就要拐出去。

      还没走两步,他就听见身后脚步轻响——

      “林笙。”

      晏辰的声音混着秋风追上来,少了舞台上的低磁,多了几分少年气的直接。

      林笙回头,见对方从半明半暗里走出来,舞台妆没卸,亮片外套却脱了,只剩那件银灰丝绸衬衫。

      金发失去了追光,颜色暗了许多,发尾卷在颈侧,衬得整张脸少了锋芒,多了几分琢磨不透的沉静。

      晏辰站定,没拐弯,单刀直入:

      “考虑加入乐队吗?键盘位给你留,演出时间随你排,酬劳按一线乐手算。”

      林笙微微一怔,随即弯了下嘴角——不是胜利者的得意,倒像早有预料的无奈。

      “谢了,我没那个心思,也没那个时间。”

      拒绝得温和而不留缝隙。

      晏辰没再追问,只半低着头,食指关节轻抵唇边,指背微弯,像在解一道他自己才看得见的方程式。

      暗淡的光把他睫毛投出两弯阴影,舞台上的绿瞳此刻深得像关了灯的泳池,望不见底。

      林笙脊背倚着墙,目光在阴影里停留。

      他想起舞台上那只耀武扬威的花孔雀,又看着眼前这个安安静静的少年,直觉对方脑内正噼里啪啦拨算盘——肯定没打算就此收兵。

      没等他开口,通道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

      “哥!”

      苏星澜的声音先一步窜进来。

      她把制服外套抱在怀里,一路小跑,马尾在暗处甩出活泼的弧线。

      江弛紧跟其后,红袖章被扯得歪到上臂,像一面刚经历突围的旗。

      安保人员只敢远远伸手指指点点,却没人真敢拦——那张让人过目难忘的脸就是最好的通行证。

      苏星澜一上来就又启动夸夸模式,眼睛亮得像小探照灯:

      “最后那个转调太绝了!我鸡皮疙瘩到现在还没退!”

      说着,她把外套递过去,顺手替他拍了拍肩上的花瓣碎屑。

      江弛则停在半步外,身形把通道口的光遮去大半。

      他的目光直接锁在晏辰身上,眉心压成浅沟,像给刚才那朵玫瑰算后账。

      晏辰被这视线盯得微扬下巴,绿瞳回以漫不经心的打量,却见江弛往前半步,把苏星澜挡出一个安全弧度。

      ——像只无声的大型牧羊犬,只要晏辰再有越界动作,就能立刻把人顶出去。

      晏辰扫了江弛一眼,又看看苏星澜贴在林笙手臂上的指尖,忽然弯唇,笑得没舞台那么亮,却多了点真切的兴味。

      “考虑好了再给我答复。”

      他后退半步,把路让出来,金发在暗处晃出淡淡的金,“合作也行——我随时恭候。”

      林笙没回话,只轻轻点头。

      他抬手拍了拍江驰的肩:“辛苦了,去换身衣服吧。”

      随后低头对苏星澜说,“走,回家。”

      江弛最后又盯了晏辰一眼,才转身护送两人往出口通道走。

      通道尽头的门被推开,午后阳光斜切进来,将三人影子拉得修长。

      留在半暗处的晏辰低头拨了拨发尾,指间夹着一片刚落下的玫瑰瓣,唇角勾了勾,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广场远端,观众逐渐散场,人声像潮水退落;花瓣被风吹得贴着地面打旋,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仿佛刚才的硝烟,也被秋风一页页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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