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程汐

2、2.坐看牵牛织女星

　　陈婕是林曦在N市最要好的同学，但胡鑫和陈婕佳侣常约，也在不经意间拉开了林曦和陈婕的距离。林曦索性自娱自乐地享受不用工作的舒惬，每天睡到日上三竿自然醒，闭门修身养性。也不开火了，蓄足干粮储备。
　　爱情是种奢侈品，得到就锦上添花，没有也可以过得很好。
　　这个晚上出关购物，林曦石破天惊地发现商场里爱情信物形形色色。问今夕是何夕，乃不知是七夕，她与世隔绝得够货真价实了。在那股浪漫气息的烟熏火燎下，林曦财大气粗地捡了一盒巧克力进购物篮，标价三位数也在所不惜，就小资一回好了。
　　夜未央，林曦顺理成章地嚼着巧克力晃荡广场。成双成对的情侣比比皆是，应节拥吻。视线无所适从，林曦在石凳坐下，安分守己地抬头找寻牛郎织女星。当他们荒凉地结束一年一度弥足珍贵的会面后，她也识趣地起身迈步，与自己的影子相依回家。
　　到租屋楼下，林曦打开铁门，正好有人投机取巧地出来。
　　“回来了！”受益者笑意盈盈地向她打招呼。
　　林曦闻声抬眼看清楚对方，认出他是刚搬进楼下的房客。“嗯。”
　　“你住哪啊？”他有心与她攀谈。
　　“楼上。”林曦简单说两个字，适可而止地上楼进屋。
　　自后，这个楼下的新邻居隔三差五敲门，借雨伞，借拖把，借剪刀，林曦有这些工具，也不吝物尽其用。他也会知恩图报地带些吃的东西给她。他是一个很不错的男孩子，可惜林曦硬是没有那种感觉。她当机立断地状似不经意间说起自己的男朋友怎样怎样，睿智的他知难而退，她的生活回归单独和避世。
　　胡鑫和陈婕忙里拨冗请吃饭，再扭捏就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况且她是个待业青年，也找不出任何推却的理由，林曦大大方方赴约。
　　她毫不心慈手软，“有很多好男人等着我，要好好养眼。”点了一大盘精肉，宁滥勿缺，格吃勿论。
　　“就怕你手下留情。”胡鑫满面春风，显得喜气洋洋。
　　大快朵颐之际，胡鑫的同事偕朋友进来，礼貌地跟他们打招呼，林曦蜻蜓点水地笑笑，专注吃饭。
　　大飨完这一顿，林曦继续宅居，粗糙地啃干粮。才两天，已经忍无可忍地跑去饭馆大肆点菜补犒。
　　座位紧张的缘故，有人坐到对面与她共用一张桌子。林曦明哲保身地移拢菜碟腾出空间，重新埋头酐嚼。
　　“你似乎对肉类情有独钟。”男声自头顶传来，是桌友在说话。林曦不为以意。
　　“停一下。”迫于无奈，他屈起手指敲响桌面。
　　林曦忙里偷闲抬头，马虎问一句：“什么事？”
　　“两天前我们在川菜馆见过。王建是我大学同学，”他好脾气地笑了笑，“你可能没印象。我是而立之年的贺立。”王建是胡鑫的同事。
　　“确实没印象，”林曦坦言，“记性不好。”
　　贺立并没有点餐，只是把买的西瓜提上桌面，舒舒坦坦地开咬。吃完饭后，林曦也不拘小节地拿起一瓣。
　　水足饭饱，情绪使然，他们天南地北，无所不谈。林曦对贺立这个名字有莫大的兴趣，她说它划简好写，大笔一挥，签名落成，干脆利索，不像她的，那么繁琐，累人累己；刻骨铭心的是大三的会计模拟实务，三个同学一组，轮流当会计、出纳和主管，厚厚一大沓凭证，她签名签得指节麻木。
　　贺立另有见解：“意蕴是初升的阳光，温暖舒服又充满希望。”
　　“但笔划太多眼睛也会不舒服。”她还有这个论断。大二下学期经济应用学老师看名字打期末分数，她只得65分，全班同学最低的。
　　顺水推舟地谈到大学生视作等闲的逃课经历：她和陈婕两个人一起逃课时都会不走运地被任课老师点名揪出，但其中一个人缺席就安然无事，屡试不爽；相反，贺立逃得无惊无险，他们复印了一堆假条，他模仿辅导员的签名入木三分。“不过，我们班的女同学比较惨。”贺立笑言，他机电专业，全班只有三个国宝似的女生，缺数一眼就能看出来。
　　千回百转聊到吃上，林曦颇具自知之明地坦言她是不会有什么大成就的，因为教成本会计的老师曾明白说整天想着吃的人，学习成绩不会好到哪里去。类推到其他方面也成立。“人各有志。”贺立对答如流。
　　越来越觉得投机，两个人豪迈地称手道足，她叫他兄弟，而他则呼她姐妹。没有血缘，胜似血缘。所以当贺立说他大四最后一学期考到第八次才通过英语四级时，林曦丝毫不给面子地刺激他：“抱歉，我大二上学期就过六级了。”
　　等到良心发现坐霸王位置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了。他们分道扬镳各自回家。“就此别过。”林曦大大咧咧地做抱拳状。
　　贺立回礼：“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