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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14章 决裂与离开 ...

  •   普吉岛机场,秦书拖着半旧的行李箱独自走向值机柜台。她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一夜未眠让她脸色苍白,手里紧紧攥着临时改签的单程机票。登机时,秦书跟在队伍末尾,选了靠窗的位置。飞机滑行时,她靠在座椅上,看着窗外渐渐后退的停机坪,心里空得像被掏走了什么。引擎轰鸣着升空,普吉岛的海岸线慢慢缩小,最后变成一片模糊的蓝绿。她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这四天的画面:乔尤在珠宝店毫不犹豫让她付款的样子,在酒吧对她不耐烦却对阿珂温柔撒娇的样子,在阳台被撞破后狡辩的样子,还有最后说出“跟你在一起只是图你懂事”时的不屑。手机里躺着乔尤早上发来的两条微信,问她“跑哪去了”,她一条都没点开,直接设成了消息免打扰。

      空姐送来早餐时,秦书摇了摇头说“谢谢,不用了”。她没有胃口,胃里一阵一阵泛酸。邻座的夫妻正分享早餐,丈夫细心地给妻子剥着鸡蛋,轻声说着话,美好的画面却像针一样扎进秦书眼里。她偏过头看向窗外,云海在阳光下泛着棉花糖似的光泽,可她再也没有来时的期待,只觉得浑身疲惫,连呼吸都带着沉重的无力感。

      飞机飞行到中途,秦书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脑海里不由自主飘回搬进锦园小区的那天——乔尤的堂姐乔敏带着她们看房,指着宽敞的客厅说“这房子采光好,家具都是新的,你们住进来肯定舒服”,乔尤在一旁说“房租我跟你平摊,我的不就是你的吗”。那时候的她,真的以为找到了可以共度余生的人,找到了安稳的“家”。可现在想来,那些甜蜜承诺全是经不起推敲的谎言,乔敏收房租时避开乔尤、乔尤对房屋损坏毫不在意的细节、在车上乔敏打电话给乔尤说爸妈买的房子,此刻全在脑海里清晰浮现。

      这些细节串联起来,让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心里生根:锦园小区的房子,或许根本不是乔敏的。乔敏每次收房租都单独找她,从不在乔尤面前提钱;乔尤从未主动交过水电费,每次都要她反复提醒才不情不愿转账,有时还拖延好几天;有次她打翻水杯弄湿壁纸,紧张地要联系房东维修,乔尤却轻描淡写说“没事,我堂姐不会计较的”,当时她以为是乔尤大度,现在才懂,那是因为房子本就不属于乔敏,乔敏根本不在乎。这个念头让她浑身发冷,她攥紧手机,决定回国后就找乔敏问清楚。

      飞机降落在杭州萧山机场时,天空飘着小雨,阴冷的风夹杂着湿气扑面而来,和普吉岛的温暖形成鲜明对比。秦书裹紧外套,拖着行李箱走出机场,脑子里只有刺骨的清醒。她拦了一辆出租车,报出锦园小区的地址——她要回去收拾东西,更要找乔敏问清房子的真相,彻底斩断这段荒唐的关系。出租车行驶在熟悉的街道上,雨刮器来回摆动,模糊了窗外风景,也像在擦拭她心里的尘埃。

      回到锦园小区的房子,秦书推开门,一股熟悉的雪松香气扑面而来,那是乔尤常用的香薰味道,正确来说,是白澄最爱的味道。客厅沙发上扔着乔尤的工装外套,茶几上放着开封的茶包,餐桌上还有走之前乔尤点的外卖包装袋——这是她两年来精心打理的“家”,在乔尤眼里不过是随意糟蹋的落脚点。秦书没有习惯性收拾,先走进卧室放下行李箱,掏出手机找到“乔敏”的号码。她深吸一口气,走到阳台拨通电话,指尖因为紧张微微颤抖。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乔敏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迷糊:“喂?秦书啊,打电话有事吗?”

      “乔敏姐,我想问你个事。”秦书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锦园小区的那套房子,到底是不是你的?”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接着传来乔敏支支吾吾的声音:“这……这不是我的还能是谁的?你问这个干什么?”“乔敏姐,你别骗我了。”秦书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我跟乔尤吵架了,很多事我都想明白了,我就是想确认一下。”

      乔敏的声音瞬间低了下去,带着明显的愧疚:“秦书,对不起,我也是没办法。那房子其实是乔尤爸妈买给她的,写的是乔尤的名字。去年乔尤跟我说想跟你一起住,但又不想让你知道房子是她的,怕你有压力,就让我帮忙演一出戏,假装是我的房子要出租。房租的事也是她交代的,让我每次都找你收……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骗你的,乔尤是我亲堂妹,我拒绝不了她。”电话从手里滑落,砸在阳台地板上发出沉闷声响。电话那边传来乔敏的“喂,喂,小书,你还好吗?”秦书蹲在地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原来从一开始就是精心策划的骗局,所谓“平摊房租”是让她独自承担的借口,“我的不就是你的吗”是哄她付出的谎言。一年多来,她付了近六万房租,承担大部分生活费,给乔尤买衣服、手机,加上这次旅行的六万多,所有积蓄几乎全被乔尤榨干了。

      秦书捡起手机,屏幕已经裂开一道缝,她挂掉电话,擦干眼泪,在通讯录里找到乔尤的名字,直接拉进黑名单。做完这一切,她走进卧室,打开衣柜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窗外的雨下的更大了,敲打玻璃的声音和她整理衣物的动作交织在一起,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决绝——她再也不要待在这个充满谎言的“家”里了。

      她的衣服不多,大多是几百块的连锁品牌基础款,和乔尤挂满衣柜的名牌服饰形成鲜明对比。她把衣服一件件叠进行李箱,把书、护肤品、生活用品一一打包。收拾到抽屉最底层时,她发现一个笔记本,里面详细记录着两年来的开支:2020年3月,付房租5000元;2020年5月,给乔尤买生日蛋糕和礼物花了3200元;2020年8月,交水电费800元;2021年10月,给乔尤买手机花了6000元……一笔笔清晰的记录,见证着她的付出,更见证着她的愚蠢。她起身找出笔来,一笔一划清晰的写下:2021年12月底,泰国旅行花费62000元。

      秦书把笔记本放进包里,拖着行李箱走出卧室。房子里空荡荡的,只有她收拾东西的声音。她没有丝毫留恋,锁好门后,将钥匙放在门口的脚垫下——这是她最后一次为乔尤做“周到”的事。这一次,她终于摆脱了这场荒唐的骗局。

      秦书先找了一家连锁酒店住下,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在网上找房子。她的要求不高,只要干净、交通便利就行。这三天里,被拉黑的乔尤换了陌生号码给她打了十几个电话,发了几十条短信,从一开始的质问“你什么意思”,到后来的哄劝“你到底在哪里”“回来吧我错了”,她都没接也没回。那些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她看都没看就直接删除,手机屏幕亮起又暗下的频率,反而让她找房子的决心更坚定——她必须尽快拥有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空间,彻底隔绝乔尤的骚扰。

      直到第四天下午,秦书在租房APP上看到一套位于地铁口的一室一厅,房东拍的视频里,朝南的阳台洒满阳光,厨房和卫生间都收拾得干干净净,月租三千块刚好在她的预算内。她立刻联系房东看房,见面后发现房子比视频里更整洁,阳台还摆着一个小小的花架,房东说可以留给她用。秦书没多犹豫,当场交了一个季度房租和押金,拿到钥匙的那一刻,她攥着冰冷的金属钥匙,指尖却传来久违的暖意。

      第二天一早,秦书请了一天假,叫了搬家公司。从上午十点忙到下午两点,她把地板拖得发亮,窗户擦得通透,衣服一件件叠进衣柜,书籍整齐地摆上书架,最后把房东留下的花架摆在阳台,放上一盆从花店买的小雏菊。做完这一切,她瘫坐在阳台的藤椅上,连日来强打起的精神在这一刻彻底放松。这是她离开锦园小区后,第一次觉得心里踏实。

      她起身泡了一杯热茶,刚喝了两口,门铃突然响了。她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小心翼翼地看出去——门外站着的是乔尤,身上穿的还是去泰国时的那件派克工装外套,显然是刚从泰国回来就找过来了。这个新地址她没告诉任何人,乔尤怎么会找到这里?秦书犹豫了几秒,想起那些删不完的短信和打不停的电话,终究还是拉开了门——有些事,总要有个彻底的了断。

      乔尤没等她开口,就径直走进房间,视线快速扫过客厅、卧室,最后落在阳台的小雏菊上,皱着眉说“这房子也太小了,住着多不舒服,还是搬回去吧。”她从钱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快步走到秦书面前递过去:“这里面有五万块,是我这一年的房租和生活费,我还给你,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见秦书没接,她又往前递了递,语气里带着一丝急切的哄劝:“我保证再也不跟阿珂联系了,手机我可以给你查,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再也不跟你吵架了,行不行?”

      秦书从抽屉里拿出那本记账的笔记本,放在乔尤面前。账单上详细记录着这两年来的每一笔开支,房租、水电费、生活费、垫付乔尤给父母买礼物的费用,乔尤的购物费用、旅行费用,最后一行写着总计:206000元。“这是我这接近两年花的钱,一共二十万六千块。”秦书的声音平静而坚定,“这五万块你拿回去,剩下的钱你也不用还了,就当我买个教训。”

      乔尤的脸色变了变,收起银行卡,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秦书,你别太过分了。我知道这两年你花了点钱,但我也陪了你两年啊。要不是我,你能住那么好的房子?能有那么多开心的日子?”见秦书不为所动,乔尤的语气更加激动,也不再装了,露出了真面目,“实话告诉你,为了你我放弃了和白澄的六年感情!白澄比你有钱多了,比你懂事多了,要不是她非要离开我,我根本不会跟你在一起。你以为你那点真诚有什么用?还不是被我耍得团团转!”

      “白澄?”秦书愣了一下。这句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刀,狠狠扎进秦书的心脏,让她彻底心寒。她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平静,指着门口说:“你出去,以后别再来找我,我们再也不是朋友,更不是恋人。”

      “你别后悔!”乔尤气得脸色通红,狠狠地摔上门走了。秦书靠在门上,身体顺着门板滑落在地,眼泪不由自主掉了下来。这一次,她没有哭很久,只是静静地流了一会儿泪,然后擦干眼泪站起身,开始继续收拾属于她一个人的新家。

      当天晚上,秦书拉黑了乔尤的所有联系方式,微信、电话、微博、支付宝,凡是能联系到的方式,她都一一拉黑。操作完最后一步,她把手机扔在沙发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胸口那股憋闷的感觉终于消散了些。她起身走进卧室,打开衣柜最底层的抽屉,把乔尤送她的礼物一件件翻出来——那条她一直舍不得戴的珍珠项链、去年生日收到的陶瓷摆件、还有乔尤随手买的钥匙扣,每一样都曾被她小心翼翼珍藏着。

      秦书找了个空纸箱,把这些礼物逐一放进去。拿起珍珠项链时,她指尖顿了顿,想起乔尤送她时说“这珍珠配你正好”的语气,那时的甜蜜还历历在目,此刻却只剩满心的荒唐。她咬了咬牙,把项链扔进纸箱,盖紧盖子。她提着纸箱走到楼下垃圾桶旁,刚好碰到收垃圾的师傅推着车过来,看着师傅把纸箱搬上车,和其他垃圾一起运走,她站在原地看了很久,直到垃圾车消失在夜色里,心里没有了之前的不舍,只剩下释然。

      回到家,秦书脱了外套扔在沙发上,走到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眼底还有未消散的红血丝,可眼神却比之前清亮了许多。她擦了擦脸,走到厨房想倒点水喝,才发现冰箱里空空如也,连一瓶矿泉水都没有。这场和乔尤的对峙,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她懒得再下楼买东西,索性倒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发呆。脑海里偶尔会闪过和乔尤在一起的片段,可很快就被她摇着头驱散——那些都已经是过去式了。

      就在她昏昏欲睡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秦书愣了一下,这个时间会是谁?她起身走到门边,透过猫眼一看,是林薇,手里还提着一个熟悉的保温壶。她心里一暖,连忙打开门。林薇没等她说话,就快步走进来抱住她:“我听说乔尤来找你了,你没事吧?”秦书摇了摇头,接过林薇递来的保温壶,打开盖子,一股浓郁的鸡汤香味飘了出来。她盛了一碗,喝了一口,温热的汤滑进胃里,熨帖了所有的疲惫,让她稍微舒服了一些。

      “我没事,就是有点累。”秦书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她坐在沙发上,看着林薇给自己也盛了一碗汤,心里的委屈突然涌了上来。“我以前以为真诚能换真诚,只要我好好对她,她就会好好对我。”她搅动着碗里的汤,语气里满是怅然,“现在才知道,有些人根本不配你的真诚,你的付出在她眼里只是理所当然,甚至是愚蠢。”

      林薇坐在她身边,拍着她的背安慰:“你能想通就好。那时候你陷在里面,听不进劝。现在分开了也好,总比以后被骗得更惨好。”秦书点了点头,靠在林薇的肩膀上,眼泪又掉了下来。这一次,她不是为了失去乔尤而哭,而是为了自己曾经的愚蠢,为了那些被浪费的青春和付出,为了那个天真地以为“爱能感化一切”的自己。

      那天晚上,林薇陪她聊到很晚,给她讲了很多笑话,逗她开心。秦书慢慢止住了眼泪,心里的伤口虽然还在疼,但已经不再流血。她知道,时间会治愈一切,她会慢慢忘记乔尤,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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