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与二奶有关的日子》皮九

3、我从疲倦中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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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候，我习惯把遗忘看成是一种理所当然，无论好与坏，存于记忆里始终占据一定空间，而空间是有限的，当记忆无法再容纳新的东西时，遗忘便发挥作用，这样便保持记忆永远能够接受新内容。
　　而对于我，新内容无非是几乎空白的无聊和歇斯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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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我就把我的无聊与歇斯底里通过叙述说一下，其实，这也算是一种无聊，事实上，我就是把这种无聊用在了用武之地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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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9年的第一天中午，我从疲倦的梦里醒过来，口渴的厉害，到卫生间对着水龙头猛灌一气之后意识才从昨夜的梦里清醒出来。然后，我突然心血来潮地想把家里的所有角落清理一遍，而清理的目标就是任何与姑娘有关的东西。于是，我把卫生间摆着的女性化妆品全部丢进垃圾桶，把姑娘临走时落下的衣物统统装进一个黑色塑料袋里，再将塑料袋交给楼下的清洁工，我还把屋子里所有的地板擦拭了两遍，清洗了所有被姑娘沾染过的被单与床单。等这一切完毕后，发现自己一天内还没吃什么东西，便从冰箱里拿出两包方便面煮上，吃完，连一口汤也不剩下。晚上，我看了一小会儿电视，是个卫视的综艺节目，主持人风格迥异，各有特色，可就是让人觉得男主持像女人，而女主持像男人，对于这，我尚能接受，叫人痛苦的是，节目的中间总是强行插播一段令人想入非非的广告，于是，节目还未进行一半时，我就毫无兴致地关掉电视。接着，更叫人痛苦的事儿接踵而至，那就是无缘无故的失眠。对付失眠，我曾有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法——数数，从一开始，以二为等差的数列数下去，当数到九百九十九时，我终于做出一个决定，叫上大学同过窗的李成一起到半月楼的“飓风”喝酒，顺便跟他借点钱以维持近期的生活开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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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成是我大学同学，一直留守重庆，我在一篇小说里着重讲过他，在此我不想过多地说什么。我跟李成在“飓风”里一直待到人家打烊，出来后才发现夜深人静究竟是种什么样子，不过重庆街上的灯又多又亮，所以我们不必担心俩人不小心一起掉进下水道里。半路，我们的烟彻底抽完了，李成在说一声“操”的同时将空烟盒不偏不倚地仍进五米开外的垃圾箱里，回头冲我笑着说：“俊超，看见没，我这一炮正中目标。”
　　由于没了烟抽，我跟李成渐渐觉得走路没了任何意义，于是我们找一台阶坐下，几分钟后，又觉得坐着也没意义。李成眨巴眨巴几下眼睛盯住我，说：“去买烟吧。”
　　我说：“没钱。”
　　李成从裤兜里半天掏出来一张一百元的钞票，说：“我给你。”
　　我接过钱，起身去买烟，没走几步，李成突然叫住我，说：“给我省点花，它是我这个月剩下的最后一点生活费了。”
　　我说：“好。”
　　李成比划了个手势给我看，说：“知道买什么烟吧。”
　　我笑：“照旧，□□。”
　　走了半条街，终于在一家马上关门的杂货店里买到了□□，并且我一咬牙买了一条。回来时，李成已经躺在石阶上睡得鼾声乍起，我用一只脚将他踢醒，说：“要睡回家睡去。”
　　李成茫然看半天才看清楚是我，于是重新躺下，说：“这么久，别是拿我的钱去找小姐了吧。”
　　我说：“我找你大爷，一百块钱还不够让人家脱光呢。”
　　“找回来的零钱呢？”
　　“没了。”
　　“滚蛋，一百块你能买多少包烟。”
　　“不多，刚好一条。”
　　“你买多少？”
　　“一条。”
　　“你大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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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晚，我跟李成因为把身上的钱花得一分不剩而不得不抱着一条□□趁着夜幕的掩护猥琐地回到我位于陈家湾的房子里。李成一路走一路骂我不讲义气，说我这人见钱眼花、一文不值，再加上为人落后，简直就是一混蛋，可是，当我们回到房间后，他立刻半字不言了，他把自己当成一颗重磅炸弹似的狠狠地报复我的床，并且“大”字摆开，几乎将床占为己有。我知道他是故意的，他无非是以此抗议我在没有跟他商量的情况之下而私自处理掉他仅剩的一点生活费，而且，我还知道他必定会想法设法从我这里取走一点东西，以此向他老婆潘小米证明那一百块钱去向何处以及消费得一点都不亏本。
　　第二天，发生的果然如我预料当中的一样，李成睡醒后趁我还在熟睡之际拿走了姑娘临走时完璧归赵的一枚戒子，同时不忘留下一字条，上写：借戒子一用，用完还与不还，看心情。
　　我看完一笑，觉得没什么好在意的，因为即使李成不把戒子拿走，我也会在某一个看见它的时候将其丢掉。事实上，在跟姑娘最后一次□□之后，我便决定日后视感情如粪土，我要彻底跟欲念一刀两断，我要当个禁欲主义者，若能坚持一年半载，我想，和尚这个职业已经离我不遥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