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又遇丫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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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城是一大片的山林，弯弯曲曲有小路蜿蜒而上，耶律玺儿拖着瑾楠的手，道：“瑾儿随我回军营吧，事情不多了，今日安排好明日便随我一同回宫可好？”任瑾楠在外面也不是个办法，总要在十五日期限之前赶回去的。瑾楠却摇摇头：“瑾儿是宋人，大辽军营，瑾儿还是避避嫌的好。”
耶律玺儿看着瑾楠，良久，叹了一口气，咧开嘴笑了：“瑾儿，有妻如此，夫复何求。”瑾楠一愣，轻轻一拳砸在玺儿肩上，佯怒道：“谁是你妻子啊？！”玺儿一把拉过瑾楠揽在怀里，脸上的笑意更深了：“难道瑾儿还想当别人的妻？……”
话音未落，玺儿自己却先愣住了。瑾儿，会是谁的妻呢？二弟宁儿么？还是其他皇弟？总之，似乎不大可能是自己的。想到这里，心里某个地方就觉得空了一片，茫然的找不到出路。第一次，恨自己不是男儿，不然身为长皇子，向父皇要了瑾儿，又有何难？
这个女孩儿，又是何时吸引了自己的呢？是大殿上扶笛翩翩而立，梅居中相谈甚欢，践行宴上眉头微皱还是小镇街头那倜傥男装？相识不过数十日，那人儿的一举一动竟然在不经意之间渗入了自己的生活，就再也难以忘却了。
瑾楠看着那人的笑容僵在脸上，慢慢隐下，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忧愁，心里仿佛有一根弦，生生被拉断了。知道那人又在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于是轻轻抚上那人的眉，微微皱起的“川”字好生刺眼。
“玺儿，瑾儿相信你，你也相信瑾儿，会有办法的。”轻轻一句，如春风送暖，耶律玺儿僵硬的身体柔软下来，重新执了瑾楠的手，道：“时候还早，我陪瑾儿走走。”瑾楠点点头，抬头看看那蜿蜒的山路，道：“去山上看看吧！”
半山腰的地方，远远便看到了一个破旧的木屋，门板早就脱落被丢在了一边，上面长了些奇形怪状的菌类植物。门口有一口水缸，却早裂开了一条大缝，里面空荡荡什么也没有。窗户是纸糊的，长年累月，那纸早就破破烂烂，只连着些泛黄的碎纸片还挂窗架上。瑾楠有些奇怪：“这山上，难不成还住了人？”
耶律玺儿摇摇头，道：“这怎么能住人。金兵骚扰，军队早把百姓都安排进了城，这大约是樵夫临时放柴用的小屋吧。”瑾楠点点头，不做多想。可走近，却分明听到有隐隐的哭声。两人对视一眼，大步走过去。
屋内只有一张破旧的木桌和稻草堆出来的“床”，一些缺了边角的碗盆随意丢弃在角落里，上面厚厚一层灰，想必是很久不曾用过了。而那稻草里卧着一名面色蜡黄的妇人，毫无血色的嘴唇干裂着，头发枯黄，实在是有些吓人。看到两人进来，瞪大了眼睛，喉咙动了动却是发不出声音。
而蹲在那妇人身边抱着双膝嘤嘤哭泣的正是那日在街上瑾楠救下的丫头！
“丫头？”瑾楠冲那妇人微微点点头，又试探性的唤了一声。那孩子果不其然转过身子，脸色还带着茫然的神色，昨日被瑾楠擦干净的小脸上又是一层泥土。看见了瑾楠和玺儿，哇的一声，哭着跑过来抱住瑾楠的腿，啜泣道：“大哥哥！大哥哥！救救我娘，我娘要死了，救救……！”
耶律玺儿怔了怔，看着瑾楠弯下腰安抚丫头，自己便走上前给那妇人号脉。“大约是长期操劳过度，营养不良导致身体机能衰竭。这病，很严重了。”耶律玺儿皱了眉头，转头问道：“丫头，昨日大哥哥不是给了你银子，怎么不去请大夫？”
本来渐渐安静下来的丫头，听了玺儿的话，又哭了。瑾楠脑袋顿时无数个大，怎么这孩子每次一听耶律玺儿问话就要哭？只听得那孩子断断续续道：“昨天……昨天丫头回家……路上遇见几个哥哥……抢了银子和馒头……”
耶律玺儿瞪大眼睛，怒了：“边镇百姓生活困苦，更应当齐心协力团结一心，怎会出了这样的败类！”那妇人愣了愣，看着耶律玺儿沉着的侧脸，费力地想爬起来，口里嘶哑而吃力地说着：“是……是长公主吧？……我……”耶律玺儿惊了一下，赶紧又蹲下身子，扶着妇人躺好，道：“大娘，您身体不好，躺着吧。一会儿玺儿叫几个人来带您和丫头下山，再找了大夫，您很快就会好的。”
瑾楠会意，站起身子道：“我下去找人吧。”说罢拉开丫头，弯了腰说：“和长公主好好照顾你娘，姐……咳咳，哥哥去请大夫来好不好？”丫头擦擦眼睛，点头，转而又看见瑾楠的白衣上被自己蹭出的脏兮兮的印子，不好意思的把小手背到身后，吱吱唔唔的说：“大哥哥……对不起……”
瑾楠看看自己灰黑灰黑的衣角，笑笑，揉揉丫头的脑袋转身出了门。走在路上的时候，瑾楠还是觉得很头疼，是因为自己长得像男人么？为什么都是男装，那老妇人一眼就认出是长公主了呢，而自己还要扮演个穆大哥哥的角色。果然是气质问题吧？
请了几个人帮着把老妇人抬进了城，那大夫检查后，走出房间对等候在外的耶律玺儿一行带着歉意的摇摇头。瑾楠见状，抱起丫头说：“丫头饿了吧，哥哥带你去买些吃的，一会儿和你娘一起吃好不好？”那丫头笑眯眯地点着头，瑾楠转过头看看玺儿，叹了口气便带着丫头出去了。
“长公主，那妇人的病怕是有好些日子了，若还早些送来也许还有救，可如今病入膏肓，也只能用药养着，延些日子罢了。”中年大夫脸色不太好，“这兵荒马乱的，药材储备也不够，或许还得临时去那山上采。”
耶律玺儿闻言，只道：“您只管治。治得好最好，治不好……也尽量多延些日子。至于药材，您告诉玺儿是哪几味药，玺儿自有办法。”
等瑾楠回来的时候，发现若儿也在，而耶律玺儿换了一身女装，正打发若儿回去。若儿一开始说什么也不愿意，直到见着瑾楠，才撇撇嘴，小声嘟嚷着：“我就知道。”然后抱着剩下的衣服毫不乐意的走了。瑾楠有些汗颜，这家伙，不会看出什么了吧？
而瑾楠更不明白的是，耶律玺儿为何要在大街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如此高调得塞了一大包银子给丫头。那孩子看着手中沉甸甸的袋子，完全傻掉了。“丫头，别怕。你先拿着，等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你就拿着这银子往你昨日被抢的那小路上去，姐姐在暗中保护你帮丫头报仇好不好？”耶律玺儿笑得有些狡诈，还不忘抬起头冲瑾楠挑了挑眉头。
瑾楠恍然大悟，却又打了个哆嗦，压低声音道：“长公主，您可别冲穆某抛媚眼了，穆某的魂儿都快被您勾没了。”身边还那么多百姓呢，收敛着点儿好！那百姓们认得瑾楠，只道是长公主收来做门客，倒也觉得是好事一桩。
耶律玺儿还是回了趟军营，瑾楠看看自己身上灰不溜秋的衣服，想起昨日里自己丢在那服饰店的一大包衣服，于是果断转回去取。好在那老板还认得瑾楠，把放在柜子里包好的衣服递给瑾楠，一边道：“穆公子昨日去的匆忙，连衣服都没拿。那丫头命好，碰上穆公子，小的对穆公子实在是佩服的紧啊。”
回客栈换了衣服，又叫了饭菜在屋里吃。晚上还有一场忙的，可不能饿着。那小二见了瑾楠，笑：“穆公子穿我们辽服也好看，长公主能留下穆公子这么个得力助手，实在是我们当百姓的福气啊。”说完还送来一壶酒，瑾楠也不废话，道谢后便自酌自饮起来。
黄昏的时候，瑾楠和耶律玺儿在城门下碰了头，玺儿还带着一名瘦高的男子，一身戎装，看样子不过十七八岁，毕恭毕敬的站在玺儿身后。“长公主，这是？”有外人在，瑾楠不便喊玺儿名字。耶律玺儿拍拍那人肩膀，道：“阿拓，很有潜力的小伙子，玺儿请他来帮帮忙。”那男子抱拳道：“属下不敢当，将军吩咐的事属下万死不辞。”
这是瑾楠第一次听到有人叫玺儿将军，顿时觉得眼前戎装的耶律玺儿霸气起来。那男子又冲瑾楠道了声“穆公子”，瑾楠笑笑，算是打了招呼。
三人隐在那半人高的杂草地里，不多时，便远远看着丫头慢慢走过来。看脸上的表情，那孩子大约还紧张得很。瑾楠压低声音道：“长公主，你让这么个小孩子又往虎穴里闯，心狠了吧？”耶律玺儿轻笑：“往后玺儿还有些安排，此时是得锻炼锻炼那丫头的胆量。”瑾楠勾勾嘴角，不再说什么。
说话间，丫头便走到了一排大树下，一伙比丫头大不了多少的男孩子拿着木棍从树后面跑出来，挡在了丫头前面。耶律玺儿和瑾楠都愣了愣，还道是什么穷凶极恶的歹徒，分明也只是些孩子嘛！
“丫头！手里的袋子交出来！”为首的一个孩子头上扎着白色的布条，冲丫头吼着。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六章 又遇丫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