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34. 美食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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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幼的鼬一直认定自己是个冷漠凉薄之人。
让他不自觉与其他人疏远的，不仅是出色的天赋所带来的天才的称号，更多、或许是因为自身对无关之人、甚至包括普通族人的不以为意。
即便是日日能在宇智波族地见到的族人，他似乎熟悉那些面孔，细细想来却又好像模糊不清，更从没有在意过那些面孔对应的名字。
更比如，在支离破碎的前线战场上穿行之时，他的眉宇间、总是维持着奇妙的寂寂的冷漠之意。
“噗。”
将太刀从死去的敌人尸体上拔出，虽然当即侧身避让，鼬还是觉得肩头似乎被烫到一般渗进了湿意。
“biu~好多血~~啊啊~鼬少爷真是残忍啊~”
那个男人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漩涡面具正蹲踞在树梢之上，明明鲜亮的橙色在阴阴的天色中都显得黯淡无光。
鼬松了口气，在敌人衣服上将刀上的血迹擦干净收进了刀鞘。
——阿飞既然出现，就说明周围暂时已经没有敌人了。
当然，队友也不在附近。
这一场搏斗已经接近尾声。这一次，卡卡西小队奉命刺探敌情，临撤之时却被发觉，被十几个云忍追至此处，四个人很快就各自被牵绊住，就连以保护鼬为第一要务的直泷都被以将他们分而击之为目的的云忍们迫得不得不暂离他左右。
三代火影所期待的押上所有战力一决胜负的大决战，结果并不如人意。
木叶的增援在即将到达前线时遭到了伏击，其后在长野平原的战斗，纠缠了整整一天一夜双方都伤亡惨重之后，终于不得不暂时休战。
那之后战事就陷入了胶着之中。时间也从暮春进入了盛夏，鼬的生辰、佐助的生辰，都无声无息、就过去了。
“那个叫直泷的老是晃来晃去的阿飞好讨厌他~阿飞有带好东西给鼬少爷哦~”
阿飞欢快地说，鼬瞥过去一眼，男人右手正探在怀中，半晌掏出来一个棕色的纸袋，小小地欢呼了一声就兴冲冲地朝鼬丢下来：“鼬少爷一定会喜欢的~”
鼬顿了顿，到底伸出手接住。纸袋触手温热，他狐疑地掂了掂，动手拆开袋口。
这些时日以来，鼬已经习惯了阿飞的神出鬼没，在他身边没有人时会忽然冒出来，语调欢快地说些奇怪的话，似乎围绕着这个男人的并不是酷夏里被蒸腾地几乎浸透了每一个细胞的潮热血腥味。
叫鼬的心中、又厌恶、又恍然轻松起来。
——与这个男人的相比，他的无动于衷，似乎、并没有那么残忍。
“——哐！”
鼬遽然扬手，刀鞘与头顶忽如其来的刀光狠狠咬在一起，他眼前一花，下意识扭身双足跃起。当胸而来的两柄苦无擦着腰际掠过，鼬只觉右腿一凉，左脚已踢中不知何时欺近的云忍，他咬咬牙，大力将那个手持滴血长刀的云忍踹飞出去。
那云忍就地一滚，长刀一转夹入腋下，双手已开始飞快结印。鼬落地踉跄了下，刚抓出手里剑就见那云忍手掌嘭一声击在地面，青蓝的电光疯狂游走，饶是鼬躲得快，身体也当即被麻痹得摔落下去。
“当当当！轰！”
亟面而来的刀光被接二连三的手里剑撞得歪了一歪，鼬张口一吐，铺天盖地的凤仙火霎时将刀光及那云忍一起吞没。
“啊拉~几天不见鼬少爷厉害了很多的样子啊~”
男人轻佻的声音刺穿烟雾，鼬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狠狠地瞪了过去。这个男人绝对不可能没发现还有隐藏的云忍，那么，现身绝对是故意的。
“鼬少爷为什么瞪阿飞……又不是阿飞的错……阿飞以为鼬少爷已经是个合格的忍者了保持警惕已经成为本能了呢~”
——的确、这男人从没说过没有敌人了。
鼬噎了下，恨恨地举刀再一次架住趁着烟雾冲到他跟前的云忍下劈之势，然后刀身一翻将云忍的长刀往右卷去，同时左手指间手里剑直冲云忍右肋扎去。
虽然受了伤，解决这个实力初初达到中忍水准的云忍并未使鼬过于狼狈。手里剑割断云忍脖子之后，鼬回过头，刚刚一直不是摇头叹息就是拍手叫好的漩涡面具正直直地对着他，这时候顺手提起树梢顶一个人形物体摔下来：“还有一个哦~”
很明显是陷在幻术之中的云忍。
“竟然偷袭阿飞，这人好笨~”阿飞托腮道，“鼬少爷不杀了他吗？多杀一个敌人就可能早一天成为中忍哦~”
鼬没有理他，擦了擦粘在睫毛上的汗水就辨明方向打算与队友会合。
他大略看了下右腿的伤势，从膝盖至脚踝，长长的伤口中汹涌而出的鲜血已将绑腿浸得透透的。
但如果还有敌人的话，独自一人疗伤就是找死了。
“啊——”男人却忽然长嚎一声，一下子跳到他面前，“脏了……不能吃了……呜……阿飞特地带给鼬少爷的~”
打斗之中刚刚的纸袋早就滚在地上，此刻被阿飞哀怨地捧到他跟前，鼬扫了一眼，不觉就有些松动。
自从离开木叶后，他已经很久没吃到过可以称得上美味的食物。
但这个男人拿来的，是热乎乎的三色丸子。
鼬犹豫了片刻，抬眼正要说话，男人的身影却忽然消失了，他愣了愣，就听到轻微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
二十四五岁的青年保持着写轮眼的状态走过来，鼬注意到直泷忍服的左边袖子只剩下了小半截，边缘焦黑破烂，连露出来的手臂上都有一些黑乎乎的痕迹。
“鼬少爷没事吧？”直泷温声问，视线扫过这一片区域，又在鼬身上转了一圈，便蹲下身来伸手覆到鼬腿上。
鼬稍稍退缩了下，便由着直泷替他治疗。
或许是看他年幼，最初对付他的云忍实力并不强，但早早亮出写轮眼的直泷的对手必定不会简单。从阿飞现身到现在不过十几分钟左右，就算加上鼬战斗的时间，也绝不会超过四十分钟，这么快解决掉对手并找到他，直泷一定耗费了不少查克拉。
但鼬并没有拒绝的理由。
他偏首往旁边看了看，不知道为什么阿飞并没有带走那个棕色的纸袋，纸袋正跌落在之前云忍流出的血泊之中，袋内的丸子滚出来，看起来格外污糟。
——虽说、虽然他说习惯了这个男人的出现，但、不管是顾忌直泷还是其他什么原因，男人实际露面的次数其实少到屈指可数。
下一次见面也已经是一个月之后。其时他们已经转移到新的暂驻地，趁着直泷去取食物的空当，男人诡异的漩涡面具忽然从窗口探出来：“啊拉，直泷不在吗？真少见~哟~鼬少爷~”
鼬收起条件反射扣在指间的手里剑，阿飞往上一团，将成年男人的整个身体都缩在狭小的窗间，右臂往前一伸将一只搁着筷子冒着热气的碗递进来：“鼬少爷要不要？”
鼬觉得那套碗筷分外眼熟，似乎、与他家中常用的、一模一样？
果然，男人手指搔着面具脸颊的部位，右手往前又送了送：“美琴妈妈煮的面哦~阿飞特地拿来给鼬少爷的~”
绝对是偷的。
鼬已经闻到了浓浓的酸甜味，脖子伸过去看了看果然是红彤彤的。
“番茄味~”男人闭眼夸张地嗅了嗅，摇头晃脑道，“果然是小孩子喜欢的味道~佐助弟弟可喜欢了~明明之前还被富岳大人训得哭起来了，闻到面的味道就屁颠屁颠跟在美琴妈妈后面都忘了要哭了~统共只剩下一碗阿飞全~部~都拿过来了~呐呐，鼬少爷也很喜欢吧~”
鼬只喜欢甜的，不喜欢酸的。
但他伸手接了过来，甚至拿起筷子卷了卷。微黄的面条裹在红色的汤中，看起来就叫人食欲大振。
“要吃光哦~要是像上次一样丢掉了阿飞就真的要生气了~”
谁管你。
一时安静下来，鼬慢慢吃着面，只觉男人灼热的视线在面碗与他侧脸上不断来回，他终于忍不住抬眼看去，窗上的人影一闪，他右手被扯得猛得一晃，卷在筷子上的面已经被男人含入口中。
“嗯嗯~果然很香~”阿飞面具推到额上，嘴巴一边咀嚼一边含糊地说，吞咽下去之后竟然还一脸诧异地问，“鼬少爷怎么不吃了？”
鼬望了望犹被男人握在掌中的右腕以及指间筷子上湿漉漉的汤渍，再低头望望还剩下一半的面，一时不知道是不是直接砸这男人脑袋上才好。
“来~张嘴~”阿飞自顾道，干脆抢了筷子夹了面就朝鼬口中送来，鼬连忙退后躲开，左手一扬将汤面迎面泼过去。
等战争结束，母亲煮的面，想要多少都有。
“哇！”男人假装惊慌地准确接住了那只碗，往下一抄就将被泼出的汤水接回碗中，“鼬少爷太浪费了~战场上食物有多珍贵鼬少爷难道一点都不懂吗——”
“——你可以走了。”
鼬毫不犹豫打断，阿飞张着嘴巴呆了片刻，嘴角往下一耷拉就做出伤心欲绝的模样：“鼬少爷吃了阿飞的面就不要阿飞了！鼬少爷太过分了~呜呜阿飞好伤心~~”
吵死了。“闭嘴。”
——话音出口的刹那，鼬脑中忽然闪过一张有着瑰丽的樱红短发杏瞳的少年的面孔，他忽然想起，大半年之前，初初离开木叶的他，在水之国境内的茶寮之中，曾经万分期望自己也能够跟那个傀儡师一样，冷漠地随随便便地、冲这个男人扔出这么一句话来。
并没有过去很久，他的实力尚没有达到那个傀儡师的程度，但自从上次影分.身被杀继而含愤反击之后，他已经能理所当然地说出这样的词句。
那个时候，这个男人、为什么会率先妥协呢。
那句示弱一般的剖白话语，总是叫鼬偶尔想到的时候、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34. 美食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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