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32. 恶意否 ...
-
战事并不顺利，木叶忍者匆匆抵达边境时，最初的战役已经将近尾声，木叶忍者能做的，不过是让双方伤亡的比例稍稍能看一些罢了。
而，或许是受到首战失利的影响，其后陆陆续续几场小规模的遭遇战中，火之国接连败北，随着时间流逝，形势越发严峻。
木叶村被压抑焦躁淹没了。
两个月之后，三代火影终于开始筹划派遣第二批支援忍者的事宜。
“这一次，三代大人预备将大部分忍者都派上战场，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决战就在这几个月了。”
止水告诉鼬高层的决定，言下之意，止水也要上战场了。
“虽然实力不错，鼬少爷也还是太小了。小孩子不应该经历这些，三代大人说，这一次绝不会将十岁以下的孩子送上战场。”
他并不是不曾见过惨烈场景的干净的小孩子。
鼬很想抗议，但他看着止水温柔注视他的眼眸，到底没能说出话来。
战争、战争，如此迫近，又如此遥远。
修行，照顾弟弟，吃饭，睡觉。远在木叶的他的生活，似乎与往常并没有任何不同。
他享受着这样一般无二的生活，又憎恨惧怕着这样的毫无影响。
“当！”
说这些话时他们正在后山练习刀术，这么一会的走神，止水的刀锋已逼近他脸侧，鼬急急挥刀，被挡下的刀刃距他的右眼不过寸许，他几乎看见了自己被刀风割断的发丝从眼前飘过。
“战斗中走神可不大好。”止水温柔地说，手中加力，刀势沉得他连退几步都未能完全扛住，鼬深吸了口气，折腰后仰，精钢的刀身从止水刀刃上拖过发出叫人牙酸的吱声，他手腕一转，刀口一侧，就着下腰的姿势，太刀沿止水的刀身直撩而上。
止水抽刀回撤，鼬去势不减，右脚发力，整个上身猛得前迎，生生将刀尖多送出去一臂之长。
这次止水不得不回身避让，鼬随惯性冲出去两步，右手一松，左臂上前恰好将被丢开的刀柄握在掌中，然后连削带斩，刷刷刷又快又狠接连几刀下去，直将止水逼退至一米开外，他才堪堪站稳身形转过身来，手腕一抖将太刀重新换回右掌之中。
“左手刀使得不错。”止水赞许地道，将长刀反插入刀鞘之中，“鼬少爷什么时候学的左手刀？族长大人教的吗？”
鼬收刀回鞘的动作一滞，这还是在雾隐村的时候那个男人半戏耍半指导地教了他，然后又在其后数次交手的过程中练熟了的。
就像他掌握的好些被夸赞的手里剑体术的技巧以及突飞猛进的战斗中对时机的抓取的由来一般。
他忽然有些焦躁。自从两个月前被他言语刺激之后，那个男人，再也没有出现过。
似乎将他的沉默当作默认，止水并没有多想，只道：“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我还得再去警察部队一趟。”
说着弯腰开始收拾之前的修行中散落一地的手里剑，口中续道：“鼬少爷最近进步很快呢，嗯……从鼬少爷正式开始做任务那时候起吧？果然实战才是最重要的吗，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几年我就不是鼬少爷的对手了呢。”
鼬没有接腔，现在的他的实力，与经历过战争且比他年长许多的止水相比，还差得很远。
更别提父亲以及那个男人那样的强者。
“我再练习一会。”他最终说，却在念叨着他太拼命了的止水离开之后只略略比划了几下，就闷闷地丢掉了武器。
——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竟然不知不觉走到了宇智波墓地的尽头。
春天就要过去，那块空白的墓碑上覆满了深绿的苔藓，石缝里也钻出了密密的青绿草叶，静静地立在墓地深处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是被时光抛弃了一般。
鼬站在这块墓碑前，不由自主就想起了经常在那个男人脸上见到的阴郁的艰涩表情。
——真奇怪，就算被刺激得落荒而逃，按那个男人一贯的举动，不是应该隔天就重新找上门来吗。
他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好几次推开房门都有一种那个男人就在身后的错觉。虽然他并不曾发觉任何可疑的气息。
那个男人，绝对能够不泄露一丝气息地逼近他身侧。
那么那么，那天、那天晚上他为什么能够察觉到呢。难道那个男人、真的睡着了？
怎么可能。
夕阳落山，鼬无声地哧笑了声，转身离开。
一回头却僵在了那儿，他顿了顿，下意识地退开好几步摆出戒备的姿态来。
“鼬少爷是在想阿飞吗？”
扣着面具的男人侧身倚在身后的墓碑上，左手托着右手肘，右手摩挲着下巴，语调很是欢快地重复道：“特地到这里来，鼬少爷果然是在想阿飞吧？”
不，他才没有。
鼬转身就走。
——身后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走出去好几米，又忍不住顿住脚步，稍稍偏过头去。
男人依旧是刚刚的姿势斜倚着，似乎连头发丝都没有分毫移动。
没有纠缠着他不让他走，没有戏弄他，甚至都没有粘腻地不断叫唤他的名字。
晚霞已经铺满了天际，整块墓地都染上了透着灰暗的橙红光晕，在灰白色的林立的墓碑间，那个男人黑色的身姿，几乎成了天地间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鼬侧首看了好一会，那张难看的橙色漩涡面具都维持着最开始的角度，正对着那块年代久远的无字墓。
真讨厌啊。
“那是谁的墓？”
他的声音划破沉寂的墓地，空气似乎都被拨动地颤动起来，鼬睁大眼睛，猛然意识到他竟然主动打破了沉默。
——难道、区区两个月的时间，就叫他忘了这男人的可恶行径，竟叫他、就像在雾隐村时那样、竟又生出了微妙的平和的滋味了吗？
所有激烈的感情，都不能持久。
他忽然想起在雾隐村的时候，某一天晚上，这个男人问他，是不是其实并不恨他。
憎恨。
憎恨。
憎恨应该是如火焰烧灼般的疯狂的按捺不住的嗜血的渴望，他并不能、从没有、对这个男人、产生过如此激烈的感情。
鼬忍不住长长吐了口气。
那个男人已闻言转过头来，一咏三叹地说：“宇智波的墓哦~”
他当然知道。
鼬面无表情地抿了抿唇，重新、坚定地回过身去，男人却在他身后继续道：“……呐，鼬，如果……如果有人杀了你的佐助弟弟，你会杀掉那个人报仇吗？”
当然。
如果这男人真的敢对佐助动手的话。
就算佐助只是少了哪怕仅仅一根汗毛。
鼬倏地转身，男人的眼眸笼在似明似暗的光线中，被渲染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深长意味来：“如果、佐助弟弟爱着那个人呢？”
——这样的问题——
鼬警惕地打量着那个男人，男人却突兀地笑出声来：“呐，鼬少爷真的不想跟阿飞去看热闹吗？”
这样的问题、问面前这个年幼的初知人世的孩子，根本就没有意义呢。
爱憎。
这个孩子，这个被冠以天才之名一帆风顺被夸奖长大的孩子，还不到理解这些的年岁。
至于被泉奈爱着的宇智波族与木叶忍村。
他不是、刚刚已经见过团藏了么。
阿飞转了转眼珠，快活地大笑起来，他一下窜到男孩跟前，弯腰搭上男孩的肩膀：“阿飞最近很开心呢~因为、又有人向忍刀七人众——啊不，现在只有六个人了——提出挑战了~阿飞完全不明白那几把破刀有什么好抢的呢~还有啊，战争什么的，果然最有趣了~不管是火之国节节败退的惨状还是雷之国得瑟的嚣张的傻样，都叫人忍不住捧腹大笑啊~”
战争，总是叫他兴奋又厌倦，叫他、忽然就能够静下心来、有一些额外的收获呢。
不想被发现不想彻底翻脸的，并不是他一个人。这个孩子，被他戏弄时会恼怒，在他偃旗息鼓刻意讨好之后又会闷闷地不甘不愿地接受，直到影分.身被他杀掉之后，才忽然变得尖锐起来。
但他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能跟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子计较太多呢~
阿飞愉悦地眯起眼来：“去吧去吧~鼬少爷~去增长见识增加实战经验什么的都不错的~反正鼬少爷又没有任务要做也不可能上战场呆在木叶多无趣啊~”
说话声在耳中聒噪不休，那些熟悉的针锋相对忽然又回到了他的身体里，鼬推开凑过来的男人，冷漠地往回走去。
——对这个男人而言，战争、是什么呢。
竟然没有按照之前决定的那样，在见面的第一时间就冷冷地拉开距离直接离开，他一定是、只是、因为这两个月的凝重气氛而过于压抑了以至于神智不清了而已。
可是这一次男人抓住了他的胳膊，他被拽得踉跄了下，站稳的同时背在身后的太刀嚓一声就出了鞘。
利刃在渐暗的天色里幽幽流着寒光，男人松开了他，口中道：“难道鼬真的不明白吗，我对你到底有没有恶意……”
——鼬迟钝地眨了眨眼，暴露在他视线中的、男人面具后面一时间似乎格外黑阒的眼眸中的神色，是甚少会在这个男人眼中出现的严肃与深晦。
那神色叫他心中不由轻轻颤了一下，男人却停下话音，喉咙里发出欲言又止的吞咽声，再开口却恢复了一贯轻佻的口气：“阿飞明明就想跟鼬少爷好好相处的~一直、都是鼬在蓄意挑衅呢~”
鼬恍然松了口气，却又有些失落。
他哂笑了下，难道他还真期待听到什么不同的词句吗。
“不管是在水之国时还是两个月之前那次，鼬少爷绝对是故意的吧？鼬少爷真是残忍呢，明明阿飞都没有做什么，却被鼬狠狠戳了一刀……”
那个男人还在说，鼬抬手将太刀横在胸前，吐出了一个字：“滚。”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32. 恶意否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