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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31. 初反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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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因为佐助的缘故,家中的气氛,并没有因为战争的缘故而格外压抑。
“哥哥哥哥~”小家伙脸被湿毛巾盖住,两只手还扎楞着不住扑腾,“哥哥说以后只跟佐助玩,哥哥说的!”
“嗯。”鼬应了一声,不得不用力按住佐助扭来扭去的脑袋,飞快地替佐助擦完脸才稍稍松了口气。
小家伙不依不饶地拽住他衣襟:“哥哥不许跟那个人出去!”
“是止水哥哥。”鼬弯腰将小家伙抱起来,“佐助要有礼貌。”
“佐助讨厌他。”小家伙毫不犹豫转开脸,手臂却乖乖圈着他的脖子,“哥哥是佐助的。”
小孩子的占有欲到底是多么奇怪的东西。
鼬无奈地叹了口气,将佐助抱上床,颈脖处的被子掖掖好,柔声道:“佐助乖,快睡觉。”
“佐助要听故事。”小家伙眼巴巴望着他,鼬动作顿了顿,站起身准备去将母亲喊过来,小家伙蹭一下坐起身,“哥哥讲故事好不好?”
鼬与那双乌溜溜的眼睛对视了片刻,几乎就要败下阵来,但搜肠刮肚了半天,结果却郁闷地发现没有故事可讲。
“那哥哥唱歌!”
……还是去叫母亲过来吧。
“佐助要哥哥!”小家伙扁扁嘴,抓住他死不放手,好久才不甘不愿地嘟囔,“那哥哥要等佐助睡着再走。”
等佐助呼吸平稳下来,鼬才长出一口气,懒懒地往自己房间挪去。在走廊上遇到母亲,母亲看了看他,捂着嘴唇笑了起来:“哄佐助睡觉很累吧?鼬辛苦了。”
鼬很想问,他小时候是不是也不肯乖乖洗脸,是不是非要听睡前故事才肯睡觉。
母亲却已经自顾续道:“那孩子,要是有鼬一半乖就好了。——说起来,鼬这么大的时候还是止水帮忙照顾的呢,下次要问问止水鼬小时候是不是也跟个小猴子一样。”
这么说着的母亲,眉宇上一时流露出淡淡的惆怅来。
鼬出生于第二次忍界大战期间。战争最激烈的时候,就连匆匆从忍者学校毕业的下忍都被派上了战场,更别提父亲母亲了。鼬和其他宇智波的孩子一起,被交由失去作战能力的族人照料。
虽然这么说,很多时候,其实都是比他大五岁的止水在照顾他。
但是就连止水,也在鼬三岁那年,跟随宇智波族人参加了对砂忍的战争。
或许因为这样的原因,鼬跟父母亲并不亲昵。
就比如此刻,鼬想着安慰一下母亲,但他沉默了片刻之后,不过是面无表情地上前僵硬地抱了抱母亲,然后几步逃进了自己的房间。
开门,关门。
鼬扶着门停顿了一会,才伸手按下电灯开关。
他的房间里,有其他人的气息。
下午出门前还整整齐齐的被褥被乱七八糟推在一边,灯光雪亮,霸占了他的床铺的男人不悦地皱起眉,手臂抬起来挡住仍然眯着的眼睛,好一会才慵懒地睁开,又过了几秒才一边打着呵欠一边慢吞吞坐起身来,伸伸懒腰,然后冲他露出个灿烂的笑容。
鼬只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那男人歪头端详了会他的表情,笑眯眯开口道:“鼬少爷想不想去看热闹?”
——这个男人,每一次重新出现在他面前时,总是摆出一副什么都不曾发生的欢快模样。
鼬忽然就想笑。
他弯了弯唇,手指只稍稍一勾就取出了腿侧忍具包中的手里剑。几乎算得上优雅闲适地转了个剑花,他将手里剑横在胸前,冷漠地收敛了稍纵即逝的笑意。
“鼬又想打架了吗?”男人一直注视他的动作,见此脸上的笑容不变,眼睛却慢慢眯了起来。
不,他不想,但是,“出去。”
男人闻言一下子沉下脸来,目光死死地盯在他脸上。
他从没有这样、冷硬地用命令的口气、对这个男人说过话。
以至于话出口的刹那,他竟觉出莫名的快意来,这快意叫他兴奋地眼眸发亮,扣住手里剑的手指都忍不住紧了一紧。
——这样的针锋相对不肯稍让的情况,阿飞并不是完全没有料到。
在宇智波墓地时,他其实心情很糟糕,所以看到这个孩子一瞬间,他忽然就有些怀念雾隐村的生活。
虽然那时候这孩子也不见得有多么柔顺。
想要逗弄这孩子。想要看这孩子忍耐他的聒噪、顺从他的胡闹时的隐忍而平静的表情。——大概、就是类似于这样的兴致吧?
他想,他的怒火都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那么这孩子也应该不再记恨影分.身被他杀掉的事了吧。
毕竟,他都可以忘记那天晚上的僵持呢。
睡着之前,他其实也烦恼了一下如果这孩子依旧耍性子要怎么办才好,如果那样的话……就稍稍忍耐一下吧,鼬应该、并不是不懂分寸的孩子、吧?
“啊拉~”
阿飞眨眨眼,整理出一张笑脸来,刷一下从鼬眼前冒出来:“鼬还在生气?可是、可是、要不是鼬随随便便就说些讨厌的话的话阿飞也不会动手呀……好嘛好嘛都是阿飞不好阿飞错了阿飞以后绝对不会没轻没重了~”
说着手臂已经抬起来往他肩膀上圈去,鼬神色不动,刀刃一转径直往下切去。
那只手微微一顿便向鼬手腕抓去,鼬手腕一沉,手里剑在掌中利落地一转一翻,刀尖向上,正对男人张开的掌心,火属性的查克拉嗤一声沿手里剑卷上去,空气立刻灼热起来,连利刃卷起的刀风都带着剌剌的压迫感。
男人不得不改换目标,五指一伸向他脸侧拂去,鼬就着身高差,当即低头从男人腋下钻过,右脚前踏,左腿一提朝男人小腿踢落,同时左手又飞快勾出枚手里剑回肘直刺。
——他只觉比以往都要冷静。
不因为被这个男人威胁而束手束脚,不因为被戏弄而愤怒焦躁,他这段时间的努力修行,也并非毫无所得。
虽然最终依旧被压制,被面朝下牢牢按在桌上,但他侧目直视男人燃烧着怒火的眼眸,心中奇异地一丝多余的感情都没有。
“呐,鼬……”那个男人叹息般说,俯下.身来,口中吐出的气息几乎就拂在他耳廓,“……鼬,为什么一定要惹我生气呢?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跟以前一样,不好吗?”
除非这个“以前”,指的是九尾之乱之前、这个男人没有出现在他视线之前。
“很火大呢……很想出气呢……可是,就算再把鼬打一顿,鼬也不会求饶呢……”男人垂着眼眸喃喃自语,声调中都带着微妙的颤音,半晌恍然般开口道,“啊,想到了,就把可爱的弟弟、或者那个止水、杀掉,怎么样?”
哈……这个男人、能有些新鲜的手段吗。
一时陷入沉默,鼬无动于衷地望着那个男人,男人将他的两只手腕扣在一起,腾出来的右手在空中停顿了好一会,终于慢慢地抚上他的脸颊:“鼬认为我只是说着玩玩的吗……到底是什么、竟让你有这样的自信、竟让你突然开始反抗我……”
因为什么呢,因为啊,影分.身被杀、以及紧随其后的有关死亡的僵持赌博的胜利,叫他忽然明白,“不想被发现、不想彻底翻脸的,并不是我。”
是的,就是这样,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从一开始,避开所有人的耳目、用幻术教训他、被他刺激得再愤怒也不曾留下无法遮掩的伤痕更别提干脆杀掉他,这些,不就是鲜明的佐证吗。
——而且、而且,这个男人,总是能唤醒他的恶意呢。
鼬望着男人一时愣住的表情,忍不住就吐出了更残忍的字句:“懦弱的、害怕被刺痛、惧怕独自一人、装疯卖傻试图遗忘一切不如心意之事的,并不是我。”
阿飞丢下鼬,单手捂住脸,只觉舌苔上一下子蔓延上艰涩的苦味。
他竟然忘了,这孩子也是个拥有尖锐爪牙的宇智波呢。
——是他,为久远的记忆所累、憎恶寂寞追逐着浅薄而喧嚣的快乐的,的确是他呢。
——他又被刺痛了。
真讨厌啊。
他狠狠地将刚刚翻身坐起来的男孩重新推倒在桌上,脚下一动就将地上刚刚交手中夺下的手里剑踢起,右手一抄就朝男孩心脏扎去。
那孩子平静的墨眸中,正倒映着他已转换成三勾玉的血腥红眸。
他忽然刺不下去。
他不知道自己一瞬间想到了什么,竟然下意识丢掉了利器,手指触上了那孩子的眼睛。
那孩子闭上了眼,眼珠在眼皮下面滚动,就在他的手指下面颤颤地动,他觉得自己被安慰了,下一瞬又有更深重的憎恨与焦躁漫溢上来。
杀了他就好了。
杀了他就好了。
但是、但是,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刺痛他,就这么简单地杀掉了的话,叫他怎么甘心。
他摔门而去。
——瞧,他又赢了。
鼬仰面躺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坐起身跳下桌子,将床单被套统统扯掉换上新的,然后扑进床铺美美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