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饮风月》春秋

5、第五章

　　第二章

　　诊断的结果，那山贼首领倒下的原因不是病，也不是毒，却是伤。伤在内腑，有一股真气持续循环，一直排解不去，所以才会导致他昏迷不醒。
　　这样的结果拿出来，也就表示那首领的伤非一两天可以治好。
　　方凌玉的意思是既然已经给他们指出了大概方向，接下来的事就与他二人再无关系。但是莫言虚本着医者父母心的天性，硬是不肯中途不管，两人争执了一会，最终互相妥协，决定停留三日再继续赶路。
　　晚上进了飞浩给他们安排的房间，莫言虚看到方凌玉一直板着脸，却也是不闻不问，自顾自倒了杯茶喝起来。
　　无奈地看他一副吃定自己不会把他一个人丢下的悠然样子，方凌玉叹气。
　　重重地在莫言虚对面坐下，他一手支颐，一手轻轻敲打着桌面，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坚持要来这里的理由了吧？别说只是单纯为了救人，你是什么样的性格，我比谁都清楚。”
　　见他一副不得答案不罢休的样子，莫言虚也叹了口气，将手中茶杯放下。
　　“这次被人拦路的始末，你回想起来不觉得奇怪吗？”
　　白他一眼，方凌玉依然有些不高兴地答：“就是因为觉得奇怪，所以才会阻止你的决定，偏偏你不听。”
　　“我不能听你的。”莫言虚说着，深深看了方凌玉一眼，道：“你会担心我被人暗算，我难道不会担心你？这些山贼，他们的头目受的这伤受得蹊跷也便罢了，但是他们是如何得知我们俩近日要经过此地？我左思右想，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有人给他们的消息——那么是什么人、出于什么目的给他们这个消息呢？”
　　“伤他们首领的人。”方凌玉不是笨蛋，莫言虚说的这些，其实他早就发现，只是不想管。“你是想说，那人故意伤了他们首领，又暗示他们来找你相救，借此拖延我们的行程吧！”
　　莫言虚沉默地点了点头。他知道方凌玉正是猜到了这点，所以先前才会反对他随飞浩上山。
　　“既然不知道对方这么做的目的，贸然前进，恐怕会有更多麻烦，还不如顺了对方的意思，暂时停下脚步观察……我这个决定不合理吗？”
　　“很合理。但是你没有把自己的安危算进去——你怎么能保证，整件事情这伏狼寨的人们不清楚，也没有插足？若是人家设下了陷阱给你跳的话，该怎么办？”
　　莫言虚淡淡答：“我看他们的模样不像有假。”
　　见方凌玉要发作，他露出一抹浅笑，问：“你这是在担心我？”
　　这不是废话吗？！
　　“我的朋友里面数你和我最为亲近，但也唯有你不会武功又缺乏行走江湖的经验，我怎么能不替你多留点心？”可惜，凉薄的某人不知领情。
　　虽然知道方凌玉这些话只是站在朋友立场作出的关怀，莫言虚听了还是有些开心，表情也随之柔和了不少。
　　“你又知道我缺乏行走江湖的经验了？”说到底，他对自己的了解也仅限于十八岁以后，那之前莫言虚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他从未向方凌玉提起过。
　　没注意到莫言虚神色间有些奇怪的地方，方凌玉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是，全世界就你最高深莫测……早点休息吧！今天本来就起得早了些，再加上又奔波了许久，你该也累了吧？”
　　点点头，莫言虚对于没必要隐瞒的事倒是一贯承认得很干脆。
　　站起来往里屋走，却见方凌玉伸了懒腰又坐回原位，不禁疑问：“你不休息？”
　　“我不累。”对他笑了笑，方凌玉抱臂坐得笔直。
　　略一思索，莫言虚就明白了他这个举动的意思，随后悠悠一笑，道：“我今日才发现，你竟是有着老母鸡般的性格。”说到底，他这喜欢享受的人现在却死活不肯休息，无非还是担心此地不安全，所以为自己守护吧！
　　心思被人看穿，方凌玉面上微红。
　　“我也没发觉你原来是个多话的人啊！睡觉就睡觉，别去管别人爱做什么！”说着，就要推莫言虚进屋。
　　抬手止住他撵人的动作，莫言虚的表情很认真。
　　“方凌玉，别让我觉得自己是你的包袱。”
　　方凌玉闻言一愣。
　　莫言虚指名道姓的叫他，这不是第一次，但是像这般严肃的神色，即便是以往他打搅了莫言虚钻研药理时，也不曾见到过。
　　当下，他的表情也很认真的回答：“我没有把你当成包袱。”
　　“但是你的做法让我有这样的感觉。”莫言虚看着对方的眼，却是一步也不退让——虽然他心仪方凌玉，也喜欢被对方关心的感觉，但那不表示他愿意被人当成一个易碎品，时时刻刻小心对待。
　　他更希望，自己是一个让方凌玉可以安心应敌的知己，而不是时刻需要他保护的人。
　　没想到自己无心的举动让对方有了这样的误解，方凌玉一笑，放弃了守夜的打算。
　　“好吧，你不喜欢，我以后就不这么做好了。”说着，握住对方的手，道：“果然很凉，你虽然是大夫，却不懂得调养好自己的身体。山上入夜后就会变冷，赶紧缩进被窝里去吧！”
　　他记得，因为体温本就比常人低了些，所以莫言虚是很怕冷的。
　　知道他懂得了自己的意思，莫言虚也不再坚持，顺势抽回手，进屋睡觉——和对方握太久的话，他怕，自己会眷恋不可能得到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