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过去是现在》一粒米

10、碎花落

　　若的第三次手术。
　　医生最终是无法找处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这个即将康复的女孩病情突然恶化，手术台上，若的脸色苍白，仿佛是陈旧的腊像一般，皮质的艳丽早已不在。
　　尹母望着手术室禁闭的大门，突然想要离开。

　　医院。
　　白抬起头，看到了蜷缩在过道中央的尹母。
　　他快步走到她身旁，她的眼角不断地流淌出温暖的液体。
　　这个中年妇女早已精疲力竭。
　　他回过头，看到手术室门前刺眼的红灯，他的嘴角轻轻扬起，露出一个诡异的神情。
　　谁也不知道谁在想什么，谁也不知道结果会如何。

　　钦贪婪地吞噬着手里的雪茄，重复地吐出盘旋的烟雾。
　　一圈一圈，消失在潮湿的空气里，不留痕迹。
　　简在他身旁坐下，顺手拿起水果刀，削苹果。
　　他们之间没有只言片语，沉默的背后意味着背叛和决绝。
　　突然，钦夺过简手里的水果刀，架在她脖子上，毫不犹豫。刀刃很锋利，简的颈项里渐渐地扩散出殷红的伤口。
　　“你是我的女人，即使我一无所有。”他痴狂地笑着，声音颤抖。
　　她也笑了，笑得很灿烂。
　　然后她抓住他拿着刀的手。
　　顷刻间，血红色的液体覆盖了她瘦弱的躯壳。
　　她听到水果刀落地的声音，面无表情。
　　他的手慢慢地放了下去，身体缓缓下沉。
　　她弯下腰，抚摸着这个男人特有的肌肤。在某个瞬间，她触到了他惊恐的眼神。
　　这是她爱的男人，她如愿以偿地取得了他的性命。
　　即使在地狱，他也是她的灵魂，她想。
　　简站起身，将手里的水果刀放在茶几上。
　　茶几的边缘，一点一点，滴下鲜红的液体。

　　市郊单身公寓某层的客厅里一个手里握刀的英俊男子跌落在铺得很是匀称的木质地板上。
　　男子身旁的茶几中央放置着一把滴血的刀。
　　何处为起，何处亦为迄。
　　……

　　白在路边的一家面馆坐下，要了一碗牛肉面。
　　若的手术进行地很顺利，他离开的时候她已经躺在了病房里。
　　他似乎是离开了她很久，然后他开始怀念，怀念她的眼神。
　　那种充满恐惧的惊慌神情很让他着迷。
　　他的唇间弥漫着汤汁清新的香气。
　　牛肉面的味道很好。

　　傍晚。
　　上完自习的中学女生独自走在市郊的羊肠小道上。
　　血色残阳。
　　暮地，一声尖叫划破了夕阳下笼罩着的，令人窒息的寂静。

　　末日审判。
　　白坐在吧台前，威士忌的味道似乎是不及冰绝的浓烈。
　　他的神情里掠过一丝不快，并随即抓过身旁座位上遗留下来的一份报纸。
　　然后他看到了简。
　　皱巴巴的报纸上清晰地印着她的照片。
　　她躺在鸢尾丛里，神情安谧。
　　大片大片鸢尾的花瓣上星星点点地洒落着简干涸的血迹。
　　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拿起杯子，将剩余的威士忌一饮而尽。
　　他一直都想从她身上知道些什么，没有理由的。
　　她的消失和出现只停留在某个瞬间。
　　某个黄昏，十字路口中央那个穿着碎花裙子的女孩流泪的瞬间。

　　昨日，本市市郊发现一具女子尸体，经核实，该女子名为秦简，年龄为二十一岁左右，大约于傍晚六点三十分左右坠楼身亡。据警方透露，在该女子的住宅内还发现了一名男子的尸体，该男子的身上连中三刀，刀刀致命。初步估计可能为情杀，本报将会就此事进行追踪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