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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猎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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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躺在病床上,目光呆滞。
“她可能会变成植物人,”尹母隐约记得医生迈出手术室时的神情,复杂并且满脸歉意,“抱歉,夫人,我们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您女儿的病情会突然恶化。”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好吧,就这样。
当天晚上,她预定了飞离这座城市的机票。
她决定带她走,一直走一直走,一直走到世界的尽头。
警方找到白,递给他一封信。
那是在简公寓里找到的,信封是白色的,上面端端正正地写了几个字:
秦白亲启。
他微笑着,回到客厅里将信放在一边。
他知道她是想告诉他一些什么,可是他不愿意去揭穿一些埋葬已久的秘密,因为那样会让他感到疼痛。
他拿出打火机。
火舌贪婪地吞噬着他手中的信封,一点一点,终于,化为灰烬。
其实他是明白了一切的人。
其实他是对一切都不明白的人。
尹母带着若来到云南某处一个不大的村庄,这里有朴实的农民还有有着灿烂笑容的孩子,大片大片的鸢尾开在田野里,四周弥漫着清新的香气。
她几乎每天晚上都背着若来到丛林旁的溪边,然后将她放下。
也许她是想要对她叙述些什么,却似喃喃自语,一遍一遍,重复道,
“若,你叫尹若,我是你母亲。”
时间在她的脸颊上留下了苍老印记。
也罢。
什么会去记忆,什么又会去选择遗忘呢。
初春的早晨,阳光灿烂。
她站在门口,回过头凝望着屋子里的若,她依旧没有醒过来,不过这样也好。
屋子里充斥着陈旧木材的味道。
她一直都是在害怕些什么的,害怕某一个早晨她醒来却再次将一切忘却。也许很长时间以来我们都已经对这个中年妇女所做的一切习以为常,我们也似乎很久都没有忆起她不过是个女子,一个敏感并且脆弱不堪的女子。
若的身边放着一个包裹,那是白在某个黄昏带给她的礼物。
她转过身,顺手带上了门。
屋旁的梧桐树上,一只麻雀轻声吟唱。
门框上,隐隐落下几缕不易察觉的尘埃。
四周一片寂静,静得像一潭死水。
若的指尖突然抽动了一下,感知到了枕边的包裹。
她睁开眼缓缓地坐起身,似乎做了一场没有尽头的梦。
很深,很沉,并且很是疲惫。
她回过头,看到了安放在身旁的包裹。包裹的包装很漂亮,樱花的颜色,上面弥漫着香奈尔的味道,35%的鸢尾加65%的樱花。
她捧起它,小心翼翼地将那其拨开。
一个不大的药瓶恍然落入她怀中。
没有说明的药瓶,深褐色的塑料包装。
她低下头,拾起不小心散落在身边的那张纸片,黑色张扬的文字载体。
若:
过去的过去是现在。
白
白?
她突然感到头颅一阵疼痛,不自觉地扶住了床沿。
秦白?
是那个曾经在医院探望过自己的男子吧。若依稀记起他英俊的面容,嘴角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她拧开药瓶的盖子。
那是一种很小的胶囊,似乎是嗅不出什么味道。
于是她将它放进嘴里。
她的记忆只停留在那一天,那一个瞬间,那个男人微笑地告诉她,
“啊,没事。那我自我介绍一下好了,我叫秦白,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
药丸很甜,甜的让人迷醉。
像是精心调制的糖,合着鸢尾的花香。
她举起手,转向阳光,眯起眼睛重新审视起这个药瓶。
她的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若同一具干涸的木乃伊,僵坐在床沿上。
光线零零星星地散落进屋子里,药瓶深褐色的表层上泛出一段并不明显的字迹。
乡村小镇的街道上,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疯也似地奔跑着。
似乎是没有尽头的泥泞小路,通往山中密林的方向。
她站在山崖边,嘴角缓缓地渗出殷红的血液。
然后她笑了,不停地笑。
一阵风掠过。
吹落廖廖几片枯叶。
药师的学徒至山下采药,露水似乎是还没有褪去,他伸出手,想要拔起一棵山脚的何首乌。
那何首乌旁似乎掉落着什么东西。
他将它拾起来。那是一个褐色的药瓶,药瓶的瓶壁上有着几行并不显眼的字,字体很是张扬。
若:
你是我的猎物,躲不开,逃不掉。
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