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的擦肩》原野之雪

28、八卦

　　从某公司所在的写字楼出来，沈云琪很开心，任务总算完成了，虽然这些天吃了不少钉子，不过总算圆满。

　　程炎从容走在她身侧，神色如常。几天的接触，她发现在这位师兄这里什么事都看着有章有据、进退得宜，于是暗暗佩服，自己什么时候能有这样的定力。

　　走过一家咖啡店，程炎说，“事情办得挺顺，应该还有空闲吧，我请你喝茶。”说着指指店面。
　　沈云琪有点不好意思的说，“说出来别笑我，我不喝咖啡，不太习惯。”

　　程炎笑了，“这有什么，那找个别的地，不是推脱吧。”

　　沈云琪忙道，“当然不是。”

　　于是两人找了一家街边的水吧，水吧的装修很可爱，藤木的桌子，椅子是用秋千架吊住的，屋里用各种可爱的水果装饰，窗外养着的都是绿色的攀爬植物，从墙角一直探上来爬满了整个窗台。

　　程炎点了点喝的东西，还帮沈云琪要了一碗冰激凌，他想女孩子大概都是爱吃的吧。果然对方吃的开心，虽然在吃之前还做了自我解释，是这么说的，“冰激凌啊。”“再吃我脸更圆了。”“既然是师兄买的，就吃吧。”

　　程炎觉得好笑，不过沈云琪吃的样子是真的愉快，没有一丝扭捏，倒是不多见。他有点逗弄对方的意思，“既然怕胖还这么吃？”

　　“师兄啊，暴殄天物是一种罪，”沈云琪晃晃勺子，“何况，要是太苛待自己也未免太可怜了，对吧。”

　　挺正义凌然的样子呢，程炎点头附和，“没错。”然后在那里坐着乐。

　　沈云琪吃了大半以后心满意足，也觉得对面坐着的人好接近了许多，也是心里觉得钦佩，“程师兄，今天更觉得自己只是书呆子了啊。”

　　程炎看看她，“这话是贬低自己还是抬高我？多想，你做的很好了。”

　　都没说上几句话，这就做的很好？您也太能安慰人了，沈云琪摸摸鼻子。

　　程炎笑了，“不是安慰，是真的不错。第一次，没有紧张的冒汗，说话吐字清楚，就不容易了。”

　　沈云琪瞪大眼，“这也算？”

　　程炎手指敲敲桌子，“你不知道，我第一次去做外联，紧张的连话都说错了，本来想说李老师我是B大的程炎，结果说成了程老师我是B大的李炎。”他说完抬头一副无语问苍天的表情。

　　沈云琪实在憋不住，只好低头掩笑，然后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程炎无所谓的摆摆手，“没事没事，笑话就是说来让人笑的。”

　　真没一点架子啊，沈云琪也算是放松了，“我其实也挺紧张，不过有师兄扛着不是，所以还好。”

　　程炎笑笑，“多练练就好了，说了多少年话了，这种事其实算驾轻就熟。”

　　这个成语居然能用这么用，倒是有趣，沈云琪点头轻笑，低头喝杯子里的果汁。

　　对面的人说，“考不考虑从商？”她被忽来这么一笔惊了一下，然后笑道，“我怕是不合适吧。”

　　“没做过怎么知道不合适？”

　　沈云琪乐了，“师兄觉得我合适？”带点认真的看他。

　　程炎沉思一下，“我对你了解不多，说的话未免轻率，但是有一点，你很机敏。”

　　机敏啊，从小到大听过很多形容，倒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沈云琪笑，“这个评价我就收着了，不过想这些好像早了些吧。”

　　程炎叹了口气，“我没记错的话你再过一年多就拿到博士学位了，难道还没有想过？”

　　沈云琪给问住了，她是真的没想过，她拧起了眉，或许自己该好好想想。

　　这样一副迷路小孩的样子让人看着有些不忍，程炎就说，“我夸大了，级别还差你一个头呢，是不是？”

　　沈云琪笑了，“取笑我，我也知道自己很多事想的少了些。”

　　“那如果有兴趣可以来学院旁听一些课程，我给你介绍听哪位教授的课好。”

　　沈云琪偏偏头说，“我现在忽然觉得，师兄你有延揽我的意思？”她坐正一点，“如果是师兄的公司，用的上我我肯定去。”

　　程炎笑，“沈云琪就这点出息？为什么不说当了老板聘请我？”

　　“哎，我哪里敢？”沈云琪捂着心口，“折杀我了。”

　　程炎只是笑，拿起杯子喝东西。崔平章那小子说话向来不着调，但是有句话说的倒是对，花骨朵儿。只是不知道绽放的时候，能开出多艳丽的花呢，居然感觉有些期待。

　　沈云琪回去想了想，程炎的建议其实很不错，就像自己说的，有用没用不知道，多学点总没错。程炎帮她选了两门基础而实用的课程，听了几节之后她觉得很好，于是就坚持听了下去。

　　她还发现一个奇怪的事情，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前，旁听的课都让她感觉更有趣，莫不成自己也受了应试教育的毒害？不过也只是想一下，她不是那种凡事深究的人，何况忙都忙不过来。商学院还恰好和自己学院一东一西，所以每天能看见她骑着车在校园东西来往穿梭。

　　这天她上完课就急着往回赶，时间有点紧，她心里暗暗叫苦，原来社团活动也不是好做的。走得风风火火，差点撞到前边迎面走来的人，她赶忙道歉。头还没抬起，就听见熟悉的声音，“什么事急成这个样子？”

　　看清来人她笑了，忙打招呼，“程师兄，这么巧？”

　　程炎手里拿着两本书，“我下一堂有课，你是来上课的？”

　　沈云琪点头，“是啊，还得谢谢师兄帮我推荐的课程，我都一直听着呢。”

　　“听得进去就好，我还怕你觉得枯燥呢。”

　　“没有，老师讲的很好。”

　　程炎笑道，“也是你好学罢了，其实经济类的东西多少有点无趣。”

　　沈云琪笑，“这么说以后更得好好学了，否则该说我偷懒了吧。”

　　程炎看看表，“那你忙吧，我也不多耽搁你的时间了，也得去教室了。”

　　沈云琪点点头，道别离开。从商学院到系办楼骑车足足都得十分钟，所以她到办公室的时候其它人都已经到了，她有些不好意思，说，“真对不起，来晚了。”

　　崔平章笑笑，“不晚，时间刚好，知道你是急着赶过来的，怎么？不会过一段告诉我要弃武从文吧。”

　　沈云琪笑了，“崔师兄真逗，还弃武从文，感情这是练武场呢？”

　　“我们可是真刀真枪的，不像他们都是耍嘴皮子没点实货。”

　　要是平时沈云琪倒蛮喜欢和这位师兄抬抬杠的，不过这个场合不合适，于是她低头笑笑没说话。崔平章也知道，于是转头对大家说，“好了，人齐了，开会吧。”

　　沈云琪在很多人眼里算是高升了，和程炎跑了一趟外联以后，崔平章就把记录员的工作给了别的同学，让她做自己的助手，其实也是觉得她够仔细。不过开会的时候她的话还是少，这一点让崔平章很不满意，就每每点名让她发表意见，弄得她一听说开会就头痛。

　　好容易撑到会议结束，她长长舒了一口气，想着食堂快开饭了，今天能量消耗委实有点大。一边想着晚饭吃什么，一边收拾东西，和周围的同学随便聊了几句打算离开。

　　还没站起来坐在她一边的李菲拉了拉她，悄声说，“云琪你等一下。”

　　沈云琪虽然疑惑还是点了点头，等大家都出去就剩她们两就问，“什么事？”

　　李菲有点吞吞吐吐的样子，沈云琪笑，“菲姐你有什么话直说好了，看这别扭的。”

　　李菲还是顿了一会，有点小心翼翼的说，“云琪，你没听到人背后说你什么？”看对方一脸茫然就知道了，想了想她还是说了，“有人说你和程炎走得很近。”

　　沈云琪有点失笑，莫不成自己有八卦的潜质，怎么到哪里都逃不过人言。她无奈笑道，“嘴长在人家身上，我有什么办法。”

　　李菲微微皱眉，“光是随便说说没什么，不过现在传的有鼻子有眼的，说你去商学院旁听是为了程炎，还说好几次看你们走在一起。”

　　沈云琪觉得头疼，“我讨教过他一点课程的事，然后就是偶尔碰见过两次，我又不是闲着没事干，每天来回一个钟头在路上。”

　　李菲拍了下手掌，“正因为这样才更有说服力啊，你想，有哪个女孩愿意劳这等力就为了听那个什么金融学？”

　　沈云琪哭笑不得，“我不能是为了去看江老师？好歹肯定去了能见到。”

　　江秉雄老师是商学院的教授，风流倜傥才华横溢，是很多学生崇拜的对象。李菲给她逗乐了，“你真是，难不成你真的是去看江老师的？”

　　沈云琪揉揉额头，“真是头疼。”谁说女人是祸水的，看看这，见面没超过十次，就不幸成了八卦的对象。

　　李菲看看她，拉近一点椅子，拍拍她的肩膀，“云琪，你和姐姐说实话，觉得程炎怎么样？”

　　沈云琪无奈之际，“菲姐，你要改行么？一脸媒婆像。”额头被戳了，李菲咬牙，手指着她，“你个丫头，简直就是个书呆子。”

　　李菲看着在那里傻笑着得沈云琪，心里也是无奈了，媒婆就媒婆吧，谁叫自己鸡婆呢，“我没和你开玩笑，说实话，你觉得程炎怎么样？”

　　“人很好啊。”沈云琪点头，然后忙着摆手，“别说那些，我没那个心思。”

　　李菲又戳了她一记，“真是，就算你是好学生，也不用老实到这个份上吧。算算，你都二十二了。”

　　沈云琪纠正她，“二十一，我年末的生日。”

　　被瞪了，“我管你二十几，反正你都这么大了，谈个恋爱也没啥。”

　　沈云琪趴在桌上哀嚎，“我说菲姐，我以为你该想办法帮我澄清谣言的，你怎么就想着添乱呢。”

　　李菲看出她是真的烦恼，口气也缓和了很多，用着劝慰的口气，“那些话无所谓，传几天也就过了。我只是想你如果觉得程炎不错呢，平章和他很熟，我可以多找点机会给你们见面。”

　　沈云琪实在扛不住了，这位师姐热心的太大发了，她右手举过头顶，“我求你了，我发誓没有任何想法，真的。”

　　李菲倒不满意了，“程炎啊，你都看不上眼？”

　　沈云琪忍住磕桌子的举动，“菲姐，你都没看上眼，为什么我就非得看上？”

　　李菲瞪她，“你怎么知道我没看上？”

　　“喔，你千万别让崔师兄听到，否则他可能活活吃了你。”沈云琪笑，然后看向门口的方向。
　　李菲语塞，居然也往门口望了望，然后醒悟，这个沈云琪，她不知道该生气还是笑，有些无奈。
　　沈云琪低头笑笑，神色认真了一些，“我没想过这些，不过我是这么觉得，缘分这东西该来就会来的，所以我不会去强求什么。”

　　李菲微微吃惊，一个看起来还像个娃娃的女孩子，居然如此淡然。

　　沈云琪接着说，“何况对一个人完全不了解，只是听些传闻，如果这样得来的好感，其实是对对方的不尊重吧。”

　　李菲沉默，一直以来程炎对周围出现的女性都会划开刻意的距离，大概也是这样的原因吧。她想了想，“也是，何况对你来说，所谓青年才俊等等见得也太多了吧。”

　　沈云琪笑，“这是取笑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还是想着浪漫一点的，想着第一眼看见一个人，心跳如鼓。可惜好像从来没有过。”居然感觉有些微微落寞。

　　李菲有些不适应这样的转变，嘴巴微张讶异的看着她，“真是，这又少女情怀了开始。”摇摇头，然后转而认真道，“别因为我刚才说的有什么芥蒂，我不是那种八卦的。”

　　沈云琪笑，“我知道，菲姐你是关心我。”

　　“还有，要是听到什么别放在心上，反正那帮人没什么本事就会点这个了。”

　　“我知道。”

　　“如果有人在你跟前太胡说八道，你来找我，我帮你收拾他们。”

　　沈云琪这下真的磕桌子了，“菲姐，你到底以为我几岁啊！”她举手保证，“我向你保证，我不会让人欺负的。”用着非常诚恳的眼神看着对方，“相信我，我真的很强悍。”

　　李菲给逗乐了，伸手揉揉她的头发，这个女孩子，真的娇憨可爱，而且聪慧，怨不得平章想要这么个妹子。她又想起崔平章和自己说，沈云琪或许很适合程炎，不过，随缘吧。就像自己，何曾想过今日的缘分。

　　她转转眼，虽说这样，多点机会了解一下也不是坏事吧。她一边想一边笑，心里盘算着。坐在她身边的沈云琪还浑然不觉，心思只是在自己的晚餐上转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