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Freak Crookshanks.》十镜

3、第二章（修）

　　猩红的列车像一条巨龙在铺天盖地的一大片翠绿里左右驰骋。
　　身披黑袍的年轻巫师被送往那个四平八脚的古老城堡。

　　赫敏坐在墨绿的车厢里阅读着一本积满陈年灰尘的黄旧书本。
　　阳光随着纸张快速翻动哗哗的唰过她紧厥的眉头。

　　哈利坐在她的正对面，将额角靠在冰凉的车窗上。罗恩无聊的打了一个哈欠。
　　“赫敏，你在看什么书啊？那么入神。”他瞥了一眼那些像蚂蚁一样挤满瞳孔的小字。

　　赫敏深吸一口气，用左手将硬硬的书皮扳过来。
　　上面被刻画上深幽的森林，各种千姿百态的生物在里面蠕动着。

　　罗恩对一个毛茸茸的绿蛆毛骨悚然的打了个哆嗦，赶紧移开目光。
　　最上端金闪闪的裱着几个大字：你从没听说过的冷门咒语。

　　罗恩突然来了兴趣，“哎？有什么好玩的咒语吗？”他摸了摸鼻子问。
　　“记住了一个强迫物体咒和将香蕉瞬间变成稀释的泥汁的咒语。”赫敏耸耸肩。

　　卖零食的大婶在走廊里推着小车的齿轮摩擦地面，发出哐当哐当的响声。
　　哈利从车窗上移开脑袋，从里座移开屁股。在向西倾泻的汹涌阳光中扯开车厢的门。

　　“罗恩，你要吃什么？”他扭过头问，无视掉车厢门咔嚓咔嚓的古怪扭动声，拦下仍然在晃晃悠悠向前行驶的小车。
　　罗恩有些不自在的将身子整个坐进位置，搔了搔头发说：“……黄油泡芙好了。”

　　“赫敏呢？”
　　赫敏在脸认真的沉浸在书页中，头都没抬的说：“千岛沙拉。”

　　罗恩怔了一下，脸上局促的表情缓和下来，小声嘀咕了一句：“女生真好。”

　　哈利将一大捧零食塞进胳膊与胸膛的间隙，向大婶点点头。艰难的将让车厢门又响着古怪的扭曲声被拉上。
　　他小心的跨过罗恩翘起的脚，靠着窗坐下来。将零食刷拉拉全部堆在他与罗恩间隙的空档里。

　　罗恩拿过一袋喔喔叫泡泡糖，用指甲迅速的撕开，放了一粒在嘴里。
　　嚼动着唇齿间沫开的香芋味，他克制不住的像公鸡打鸣一样高亢的叫了几声。
　　喉咙就像突然被替换成公鸡尖细的嗓子。

　　喔喔——的细长余音还在车厢上空余音绕梁。
　　赫敏从那紧凑的字母间抬起头，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哈利的肩头剧烈的颤动起来。

　　罗恩的嘴巴也在硕大的鼻子下面一开一合。

　　窗外不断被飞速丢弃在后面的景色与过往每一次所见到的如出一辙。
　　罗恩想到几乎每一年的这个时间，他们都是这样，在一节节车厢里度过了欢乐的时光。

　　于是每次从九又四分之三月台到达霍格沃茨的车程都不可置信的短暂。
　　不同的只是谁与谁坐在一边的二人座上。哈利与罗恩，罗恩和赫敏。或者是哈利与赫敏。
　　这种微小到几乎无所谓的差距。

　　……但也不是那么无所谓。

　　罗恩将嘴里的青豆咬的嘎嘣嘎嘣响。
　　他移动着眼珠，突然发现有两个脑袋模糊的从外面印在车厢门嵌着的毛玻璃上。

　　随着喀拉喀拉的滑动声，车厢门被一只臃肿的手拉开。哈利脸上的笑容褪去，毫不松懈的盯着向车厢里投射着阴影的两个人。
　　马尔福站在布雷斯旁边，正抬起傲慢的下巴。嘴角滑上一个嘲讽的笑容。

　　“没错嘛，是这节车厢。”马尔福挑剔的打量着车厢里狭窄的空间，目光鄙夷的扫过那散落的商品袋子。

　　“我来给我们的圣人波特请个安。”他用拖长的语调怪声怪气的说。

　　布雷斯露出一个对马尔福幼稚的行为表示无奈意味的表情。但仍然默不作声。
　　“哈利。我好像听到有一只白鼬乱吠的声音。”罗恩一边拿过一个零食袋，一边鄙夷的说。
　　就在这时，一个红粉的泥鳅般的东西就从零食袋里跃了出来，在空气中拉扯成一个滑腻的橡胶状。一端粘在哈利的手背上，一端黏在马尔福的胳膊上。
　　车窗掠过的光在这一瞬缩进云朵里去了。车厢陷入一片寂静的阴影。

　　在夕阳的光明呼啦啦的重新涌入车厢时，红粉的长长橡胶已经缩短成一根手指的距离。
　　哈利与马尔福的身体被橡胶的拉力紧紧黏在了一起。

　　“这……这是什么？”哈利用力抽着手腕，难堪的将身体尽量离马尔福远一些。
　　“该死的卫斯理，又是你搞的把戏吧。”马尔福将另一只没有受力束缚的手抓住布雷斯的肩膀，努力想将自己移开。
　　但无济于事。

　　罗恩目瞪口呆的坐在那里，手里还攥捏着零食袋子。
　　“我……我不知道……”他战战兢兢的说。
　　赫敏挑起眉毛，将厚重的书本扔在硬梆梆的板凳上。一把扯过他手里的袋子。

　　“是黏黏伸缩糖……”她喃喃念着包装纸上光亮的几个字，“如果不慎在打开包装的5秒钟之内没有吃掉它，它就会从袋子里跳出来黏住随机的两个人。”
　　“不要废话！这该死的东西怎么解开？”马尔福恶狠狠的咆哮道。
　　哈利将紧贴马尔福手腕的手背向自己的方向扯了扯，撕裂般的痛楚在皮肤上蔓延开来。

　　"这种东西，一般时效后就会自动分开吧。"他咬住牙，放弃了挣扎。

　　赫敏踌躇了一会儿，迟疑的说：“的确是会分开，但是时间很长。据说是24个小时。”

　　“24个小时？”
　　“24个小时？”
　　哈利与马尔福异口同声的吼道。两道愤怒的声音交叠在一起。像一道炸雷，劈裂在车厢上空。
　　窗户微小的缝隙渗透进寒彻的凉风。罗恩打了个哆嗦。

　　“抱歉兄弟。”他不安的说。

　　“要跟波特在一起24个小时！该死的，梅林疯了吗？”
　　“闭嘴。马尔福，你以为我想跟你待在一起！”
　　“我得说这是你的荣幸，波特。你本来这辈子都不可能有机会跟我这样的人在一个空间待上几分钟。”
　　“得了吧。这简直是在受罪！”
　　“恶心的臭疤头！”
　　“装模作样的白鼬！！”

　　……
　　车窗外低低的掠过一只飞行的乌鸦。赫敏与罗恩都露出一副呆然的表情。
　　一旁静默了许久的布雷斯，黝黑的脸上显露出一丝不耐烦。

　　“喂。难道就没别的办法么？”他在一片喧嚣的对骂声中，镇定的问。
　　赫敏白皙的手指在额角揉了几下，忽然眼睛一亮。

　　“是有的。”她兴奋的声音让正忙着互相挑衅的两个人立即寂静下来。
　　几束期待的目光涌向她，让她不自在的将耳畔的发丝别到耳后。

　　她清清嗓子：“弗雷德前几天不是发明了一个荒谬稀释糖浆么？可以化解一切形式的束缚的。”
　　“啊对。”罗恩立即了然的用拳头敲击手掌，“我怎么没想到呢？”

　　“不过……”赫敏为难的咬住嘴唇，眼珠转悠在哈利与马尔福之间，“你们必须配合。”

　　在赫敏蓬乱的脑袋穿行过一块块车厢玻璃，将弗雷德一个装满绿色液体的玻璃瓶拿回自己的车厢之后。
　　车厢染着墨绿色漆皮的狭隘空间里，上演了这样一副戏码。

　　哈利与马尔福紧紧握着彼此的手，互相给予对方执着的凝视。
　　然后进行了这样的对话——

　　“在这个世界上，我最不愿意杀的人就是你。看着你死，将是我最大的悲哀。”-by德拉科马尔福。
　　“如果我一定要死去，比起别人，死在你手里会是我最大的幸福。”-by哈利波特。

　　夕阳在脏污的车窗玻璃上跳跃。他们在潮红的光芒中缓缓接近，然后拥抱……

　　“恶心死了。回去就把这件衣服扔了。”在还未定格成一个美好的画面时，马尔福嫌恶的推开哈利。
　　哈利也鄙夷的立刻抽身。

　　手腕上沾黏的橡胶糖萎缩成一团，快速在两人之间脱落成粉末。
　　马尔福暴躁的离开车厢，布雷斯尾随其后。将车厢门豪不温柔的拉上。

　　罗恩忍住胸腔里呼之欲出的爆笑，看着哈利铁青着脸坐回一大堆零食袋堆成的垃圾里。
　　荒谬稀释糖浆——他哥哥又一个恶作剧的发明。虽然名义上是以解除束缚为出发点，实则“荒谬”才是发明的基准。
　　就如哈利和马尔福，要以与心中的真实想法完全违逆的言辞和行为的矛盾来赋予发挥糖浆化解的功效。

　　在这个世界上，我最想杀的人就是你。看着你死，会是我莫大的幸福。
　　如果我一定要死去，谁都好。只要不是死在你手里。

　　——这才是那俩人最真实的想法吧。

　　。

　　车厢回归一片寂静。

　　“切，那种家伙，真想不通怎么会有朋友。”罗恩从鼻子里挤出一声不屑的冷哼。
　　光影在车窗里不断漾动，罗恩突然想到一个话题。

　　“对了，昨天我和哈利在翻倒巷碰到了赫尔……”他犹豫的说。
　　“翻倒巷？！”赫敏露出凶悍的表情，显然比起遇见赫尔更在意他们去了翻倒巷这个事实。

　　罗恩用眼角偷偷瞥了哈利一眼，见对方毫无压力的大嚼着嘴里的蓝莓面包。他松懈了肩膀。
　　“是这样——”他接着说，“她给我们各自卜了一卦。她说我会得到我梦寐以求的东西，而哈利……”
　　他用比平时低了几个分贝的声音向赫敏重述了那个诗。

　　赫敏低喃了紫藤花、死神、意想不到的朋友这几个词，然后不在乎的耸耸肩。
　　“我不相信这些东西。”她说。
　　“可是你也看到了，斯特劳妮预言有多准！”罗恩不甘心的反驳。
　　“可别忘了她大多数时候都疯疯癫癫的——”

　　“对了，赫敏。你之前说的咒语是什么？”哈利将褶在膝盖上的袍子用手熨平展，将散落在眼睛上的发丝拨弄过去。
　　赫敏看见那双翡翠一样的绿眼珠从平常总遮住它们的黑发中露了出来，认真的注视着她。

　　她去够千岛酱的手顿了一下，收了回去。不自然的将书页哗啦啦的翻到前面。

　　“强迫咒和稀释咒……啊对，还有一个灵魂互换咒。”她的手指划过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字，停在几个用红色笔迹勾画的黑体字上。

　　“灵魂互换咒？！”罗恩嘴里塞满泡芙的奶油，吐沫横飞含糊不清的说：“这个好玩，我们一定要试试。”

　　“罗恩，这种咒语不能随便乱试。一定有什么附加事项的！”赫敏严厉的说。
　　罗恩撇撇嘴，将嘴里嚼碎的泡芙吞咽下去，用袖子抹掉嘴角多余的奶油。

　　赫敏重新垂下头，卷曲的褐色头发摊在书页上。
　　哈利与罗恩也将头凑过去。

　　“灵魂互换咒，用于出现紧急事项时，让两个灵魂交换身体来解决事态……”赫敏认真的检阅着咒语的说明，读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罗恩的声音也兴奋的加入进来。
　　“此咒语没有任何注意事项，请放心使用。”

　　赫敏吃惊的睁大眼睛，然后在罗恩得意的目光中浮躁的砰——的一下合上书。
　　巨大的冲力让书页中夹杂的尘埃被激扬出来，在阳光里滚上一层金边。

　　“既然没有任何注意事项，那咱们现在就试试吧。”罗恩卷着旧旧的袖子。

　　哈利放下巧克力豆，同情的看了一眼罗恩身上颜色被洗的过于老旧的袍子。
　　看来魔法部的薪水确实并没有高额到可以供养得起五个卫斯理。

　　哈利从逼v仄的角落站立起来，身上的面包渣索索的被抖落在地面。赫敏不安的缩起肩膀。

　　罗恩与哈利抬起魔杖对准对方，同时大喊——
　　灵魂换换换。

　　罗恩怔忡的愣了一秒，伸出手指仔细的看了看，没有任何变化。摸了摸鼻梁，上面也并没有悬挂着眼镜。抬起眼睛，哈利仍然站在他的对面。
　　他想当然的觉得魔法失败。丧气的耷拉下肩膀。

　　他并不知道。谁也不知道。
　　并不是魔法失败，而是哈利毫不在意的挥动的魔杖方向偏斜，点中了盘卧在赫敏旁睡眠的克鲁克山。

　　就从刚才那个时刻起，它，赫敏丑陋的猫，克鲁克山。
　　变成了闻名整个魔法界的哈利波特。

作者有话说

　　喵喵喵~~~~我是哈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