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现代 0》牙膏君

10、第 10 章

　　“砰”
　　枪声从里面响起的时候，红袍的心几乎都要停止，她不止一次听到枪声，毕竟她自己手上的枪就终结过不少人的性命。
　　但这是唯一一次让她如此心惊胆颤。
　　“大当家！”红袍不顾一切的冲进茶楼，却看见戚少商一个人站在屋子里擦拭枪口。他看见红袍跑进来，面无表情的说道“他应该没跑多远，马上派人去追，决不能让他活着。”红袍没料到戚少商会突然对顾惜朝下手，她将要转身的时候却看见墙上明显的枪痕。
　　“大当家，你打中他了吗？”
　　戚少商擦枪的手一滞，摇头道“没有。”
　　“我记得大当家的枪法是百发百中。”
　　“马有失蹄人有失手，红袍，你现在要做的是去追杀顾惜朝，不是来质问我的枪法失准。”

　　顾惜朝本是想直接望傅宗书的住处跑，他想这时候傅宗书一定乐意收留自己来对付戚少商。但他没想到自己在逃离连云寨追杀的时候会不知该用运气好还是运气差来形容的遇上九幽的人。
　　那个女人也喜欢穿一身的红衣，但却比阮明正多了一股邪气。她领着顾惜朝走进一个黑暗的地方，站在入口处时，她柔媚的靠着墙，笑着说“你可以叫我英子。”
　　“为什么救我？”
　　“我们的老板很赏识你，希望你能和我们合作。”
　　顾惜朝撇撇嘴角，看着四周黑暗，“不知道你的老板是？”
　　“鱼池子九幽。”
　　顾惜朝面色微变，仔细的打量起眼前的女人，她虽然在脸上蒙着一层薄纱，却掩不住她俏丽的容颜。
　　没有晚晴的大家闺秀，更及不上在戚少商身边来来去去的女人，但她只要这般柔若无骨的斜靠着，比起那些女人来更容易吸引男人靠近。
　　“我能替你们做什么？”
　　“这个，就得等你见了老板才知道了。”
　　英子虽是第一次见到顾惜朝，但他就是莫名的喜欢这个男人。想要靠近，想要努力吸引他靠近。她猜顾惜朝应该算得上那些俗世女人们渴求的白马王子，她忍不住笑自己，她所期待的只能是匹黑马。顾惜朝虽然一身的书卷柔情，内里的狠辣江湖中人却是无人不知。
　　转过几个暗门，英子在一扇大门前停下，“老板就在里面等着你。”顾惜朝点点头，正要进去，却被英子拉住手，她欺近顾惜朝，故意在他脸颊边倾吐着自己的气息，“你是我见过的，最不像江湖人的江湖人。”
　　顾惜朝忙乱的推开她，英子却已主动离开，她咯咯的笑着，转身消失在黑暗深处。顾惜朝擦着自己的脸，疑惑的想难道是待在某个好色之徒身边久了，沾染到他的桃花运？

　　顾惜朝走进这间最黑的屋子的时候，只看见顶上开了个小小天窗，尚能在凹凸不平简陋不已的地面上投下些许月光。他朝四周看了看，并没见到九幽的身影，正打算出声询问时，背后忽然刮来一股阴恻恻的凉风，他反射的往旁边一让，一个浑身漆黑的身影已经从他身后迅速飘过，在屋子正中一张大椅子上坐下。
　　顾惜朝静静的看着他，却只看得见他厚重铁帽之下毫无血色的嘴。九幽嘴微动，和他一身阴气相符的冰冷声音传进顾惜朝耳中，“开门见山的说，我希望你能助我除掉傅宗书。”
　　这个要求让顾惜朝颇感意外，“为什么？”
　　“我知道你本是打算去投靠他，但是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傅宗书是什么样的人。他不过是想借你的手除掉戚少商，等到你和戚少商两败俱伤时你也不过是个弃卒。”
　　“那么你呢？”
　　九幽沉声回答“理由你不需要知道。”
　　顾惜朝稍稍沉吟，抬头问道“你要我做什么？”
　　“我不能离开这里，我要你替我杀了傅宗书。”
　　顾惜朝呵呵笑，“傅宗书可不是那么好杀的，你是不是太抬举我了？”九幽的头微微上仰，顾惜朝看到他帽檐下泛着蓝光的眼睛。
　　“我知道凭你的力量杀不了傅宗书，我的人虽然可以做到，但傅宗书的宅邸不是那么容易靠近，而且盲目行动容易让他发现我的意图。”
　　顾惜朝渐渐明白九幽的意思，他略微沉吟，随即答道“你的意思是我只需要提供让你的人杀傅宗书的条件？”九幽颔首，“我选了三个人，有他们和你联手，杀傅宗书并全身而退并不是难事。”
　　“你想我什么时候动手？”
　　“明天，越快越好。”

　　黄金麟得到顾惜朝被连云寨追杀的消息后迅速报告给傅宗书，傅宗书坐在沙发上冷笑，“算他命大。”
　　“伯父，你说顾惜朝会去哪儿？”
　　傅宗书眼睛里蹦出精光，“他那样的人，除了来找我还有什么地方可去。”
　　“那我们是要杀了他还是……”
　　“我不是说了吗？我要顾惜朝和戚少商拼死相斗。等他回来你不可再和他起争执，过些日子好派他去处理掉戚少商。”
　　黄金麟脸上表情不太自然，他嘀咕道“伯父，区区顾惜朝真的有那么大的用途吗？”傅宗书一只手敲着桌面，笃定道“他就算再不济，也能让戚少商一阵头痛，而这就足够我们杀连云寨个措手不及。”

　　一把剑握在手中，泛着冰冷的寒光。他恍惚入魔，只知道拼命砍杀，待到神智稍微清醒，却发现剑下之人已浑身是血，那倔强的眼神似曾相识。
　　“惜朝！”戚少商坐起身，擦干净身上的冷汗。屋子里没有顾惜朝的气息，他竟觉得这里就像是个可怕的牢笼，怎么也挣脱不开。拉开窗帘，外面依旧阴沉沉的看不见星光，预报说的大雨至今还是没下下来，但是天气却一直这么阴暗。冷风在高楼林立中穿行，吹在身上似乎带来点自由的味道。
　　“惜朝……”戚少商只能对着无尽夜空低唤某人的名字，江湖多疑，他和顾惜朝之间就存在太多不信任。
　　但此时此刻，他却清楚的知道，知音那两个字，已不再只是彼此戏谑对方的说辞。
　　你信我我自然也信你，一命换一命，还有什么好担心。

　　九幽派给顾惜朝的三个人中居然还有英子的身影，顾惜朝由此知道英子必定是九幽身边一个重要人物。
　　“你打算怎么做？”
　　顾惜朝站在傅宅附近他以前经常去的地方，笑道“从这里可以看到傅宗书的书房，你和我进去，其余两个人留在这里，等我们将傅宗书引到最适合阻杀的地方外面的人看我们的手势行动，如果他们失败，到时候我们还可以在里面补救。傅宗书一死，一时半会的他们还不会怀疑到我们，然后我们就可以趁乱走个干净。”
　　“你用什么理由带我进去？”
　　顾惜朝忽然将英子拉进自己怀里，身体虽是亲密接触，他的眼睛却没放在英子身上。英子不着痕迹的靠在他胸口“你认为他们会信？”
　　顾惜朝摇头，“他们虽然不容易相信，但有个人会信。我们也算幸运，她还没离开这里。”
　　“谁？”
　　顾惜朝没回答，只是因为对于自己再次利用了晚晴刺杀他父亲感到内疚，他这辈子做的错事不少，但最让他后悔的，只有这件事，他利用了一直爱着自己的晚晴。
　　英子见他不回答也不多问，只是靠在他怀里低声道“其实我很好奇你的爽快，以你的为人断不会如此轻易的答应老板才对。你难道就没想过借傅宗书的手先杀了戚少商吗？”顾惜朝眼睛里闪过一道光“英子，有没有人说过你很聪明？”
　　英子咯咯低笑“我只知道不少人说我是人间尤物，你不觉得吗？”英子的手缓缓爬上顾惜朝的脖子，顾惜朝不客气的扯开，推开她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知道戚少商的软肋，有没有傅宗书我都能轻松的解决掉他。”
　　英子揉揉自己被顾惜朝蛮力拉开的手，耻笑道“你真自信。”
　　顾惜朝带着英子踏进傅宅，在门口便被拦住。晚晴本就在花园里无所事事，听到门口的喧哗便走了过来。
　　她虽然听顾惜朝说过有了其他喜欢的人，但她还从未想象过顾惜朝有一天会真的如此亲密的带着个女人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自己眼前。
　　顾惜朝看见晚晴站在不远处，直觉的想放开抱着英子的手。英子顺着他的目光也瞧见不远地方那个清纯如莲的女人，她不准顾惜朝放开自己，在顾惜朝松手的那一刻她迅速反手抓住顾惜朝的手，无论顾惜朝怎么努力都甩不开。
　　“你就是要她相信然后带我进去不是吗？”
　　顾惜朝一时怔住，停下动作，反握住英子的手。
　　“这就是你说的喜欢的人吗？”
　　顾惜朝皱着眉头，没点头也没摇头，晚晴低垂着头，见他不回答自己也不知道还该说些什么，她转身就待离开。顾惜朝在这时候叫住她，“她叫英子，你知道现在连云寨满江湖的要杀我，我只能来求见你父亲寻个保护。只是他们不让她进去，我不能将她一个人留在外面。”
　　晚晴咬紧唇，回过头仔细的看着那个依偎在顾惜朝怀抱里的女人，虽不是特别美丽的人，却让人越看越有韵味。眼睛一阵刺疼，如果是别的小气女人，这时候早歇斯底里了吧，可是晚晴不是那种女人，她永远以自己的宽容心看待世间一切。所以顾惜朝才会说她太单纯不适合这浑浊的江湖。
　　“让他们进来吧。”
　　“可是小姐，老板吩咐……”
　　“有什么事我会跟父亲说的。”
　　“是。”门卫垂首，让了开去。顾惜朝牵着英子走过晚晴身边时，轻声道“谢谢。”晚晴摇头，再也无法淡然的站在顾惜朝和英子面前。
　　英子嘲讽的看着一脸隐忍疼痛的顾惜朝，“真是讽刺啊，她这么爱你，即使在你不要她之后仍然可以为你做任何事，却不知道这样做害死的是自己的亲身父亲。”
　　“够了。”顾惜朝怒喝，他知道英子说的每句话都戳到他的痛处，但是傅宗书不除，戚少商便不能安然。
　　戚少商，顾惜朝苦笑，他从未想过自己有天还是会栽在他手中，命中注定也好，环境使然也好，他已经和戚少商绑在了一根绳上。
　　“顾惜朝，你知不知道，我其实最希望九幽死掉。”
　　英子忽然在顾惜朝耳边低吟，随即傻傻的笑。顾惜朝看着她的笑容，心里忽然一动，停住了脚。英子不知道他为什么停下，顾惜朝嘴角一勾，“我会让你如愿的。”
　　“什么意思？”
　　“计划稍变，九幽要杀傅宗书必定是因为傅宗书掌握了他的什么弱点，我们要让傅宗书知道九幽要杀他，然后说出九幽的弱点。”
　　“你要一举两得？”
　　“是。”顾惜朝露出自信的笑容，英子有些痴迷，“为了谁？”顾惜朝的笑容有些僵，“我这只是为了完成你的愿望，顺便让自己获得权势。”
　　“不可能，你现在被连云寨追杀，如果失去傅宗书或者九幽的庇护，你根本活不下去。纵然你能得到两边的势力，但你始终需要时间来接收，而戚少商完全有能力在这时候攻击你，进而不废吹灰之力的得到一切。”
　　“英子，你有时候聪明过头了。”
　　英子咯咯笑，“其实我知道，你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戚少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因为，我只要九幽死而已。”
　　顾惜朝盯着英子，手缓缓揽住英子的腰，“你的确……是个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