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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凶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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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钟敲响。
天罗门第四十代弟子路青玉遇害,致命伤在胸口,竟是一刀毙命。
路青玉死在他的寝殿,一柄极其普通的尖刀刺穿了他的身体,血水喷溅了一地,他的眼睛瞪得老大老大,有惊讶,有怀疑,有心痛,一双手不甘愿地往前伸直,像是要抓着些什么,又似死不瞑目。
莫悠年坐在太罗殿的首座,看不出来是喜是忧。
他的左手面坐着的自然是森罗殿长老,那个带人捉走秦亦歌的何冠青。其下站着的是门下第四十代的弟子,右面是第四十一代徒孙。
路青玉的尸身被放在大殿的正中央。
秦亦歌便是跪在尸身的下方,她被两个森罗殿的弟子押着,脖子却仍是倔强地挺着,一双大眼瞪着殿上所有的人,像是要喷出火来。若是目光能够杀人,秦亦歌真的想把他们凌迟个千万遍。
“你还有什么话说?”莫悠年高高在上,声音传到秦亦歌的耳朵里都有些飘渺。
“我没有杀人。”秦亦歌死命地盯着他,“老道士,我没有杀人,你们冤枉我。”
“休要狡辩。”何冠青一声怒叱,转头对莫悠年说,“师兄,青玉的弟子都看见她出了云罗苑。”
“那谁看见我杀人了,我出了云罗苑,人就是我杀的吗?”秦亦歌怒极反笑,听听,这些牛鼻子老道到底在说些什么?她出了云罗苑,刚好死了个人,那人就是她杀的吗?外面来来去去那么多的人,为什么就认定了是她?
“师弟,有人亲眼所见就是这孩子杀的人?”莫悠年问,他的两大弟子秦牧、路青玉惨遭横死,他自是心痛万分,只是这孩子是秦牧唯一的骨血呀,叫他如何对得起死去的秦牧?私心里他是不想要处置秦亦歌的。但是,他是掌门人,他必须以公正示人,莫悠年打定了主意,若是这孩子杀了人,他必立斩她于刀下,以祭路青玉亡魂,若是她被人冤枉,他势必也会护她周全。
何冠青微微一怔,立刻便说:“师兄,你想,她不出来一直以来,天罗门都是平平安安的,她这一出云罗苑,路师侄就遭逢不测,不是她还有谁。”
“胡闹。”莫悠年斥责道,“师弟做事一向讲求证据,今日何以一心要将秦亦歌入罪,竟有失公道!”
何冠青微微红了一张老脸:“师兄,她是个祸害呀,决不能留下。”
“旧事莫要重提,现在是处置杀害青玉的凶手。”莫悠年说道,“若是秦亦歌是凶手,本座绝不姑息,若她不是,也绝不容许有任何人加害于她。”
何冠青冷哼一声,却没再开口。
“秦亦歌,你且把昨日发生的一切从头叙述一遍。”莫悠年对殿上跪着的女孩子说道,倒也不失偏颇。
秦亦歌将昨日如何与绿绮吃了晚饭,如何将她送出云罗苑,绿绮又是如何邀请她去玩,她是如何拒绝的,她回到云罗苑中又是做了什么事情,事无巨细,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末了,秦亦歌看向莫悠年,认真地说:“师祖,我真的没有杀人。小歌答应过师父的,绝不会做坏事,若违此誓,愿天打五雷轰,沉入无间地狱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莫悠年点点头,不置可否,只是说了句:“你且退到一边去。”
秦亦歌被押着退到了一边。
“人证何在?”莫悠年扫视了一遍殿下站着的众位弟子,一面遣了人去云罗苑。
绿绮站了出来,在殿上跪下:“回禀师祖,是弟子绿绮。”
“绿绮,你如实说来。”
“是,弟子遵命。”绿绮低着头,说道:“昨日,师妹送我出了云罗苑,我问过师妹之后便回去了水罗苑,至于师妹有没有马上回去还是在外面玩耍了一阵,绿绮便不得而知了,不敢妄言。只是,在师父的寝殿外,我发现了一截梅枝。”
绿绮双手奉上梅枝一截。
莫悠年细细地看了看手中的梅枝,是白梅,还未枯萎,离树的时间不是很久。
“师兄,水罗苑中没有梅树。夕云山上只有两处有梅,一处是后山,一处便是云罗苑,后山是红梅和腊梅,未曾出过白梅。只有这云罗苑,笑颜爱梅成痴,收罗了各色梅种,这白梅怕也只有那里才有。”.何冠青意有所指,谁都可以听出来他话中的意思。
“绿绮丫头也是从云罗苑中出来的吧。”莫悠年不疾不徐地说了一句。
“若是绿绮,难道她还会作茧自缚?”何冠青一脸的不服气,“师兄,你要是成心要护着她,那我无话可说,只怕这殿上上上下下都有异议。”
“你……”莫悠年无话可说,恰在这时,他派遣出去的弟子进殿了。
那弟子跪倒在地:“回禀师叔祖,弟子在云罗苑并未发现所说的折下的梅枝,也未发现雪被扫成一堆。”
莫悠年的脸色冷了下来。
“你胡说。”秦亦歌尖叫道。
“大殿之上,岂容你喧哗,掌嘴。”何冠青皱皱眉,下令道。
一声脆响,秦亦歌的脸歪倒一边,长发覆面,嘴角隐隐有血丝流下。
“师叔祖,你相信我,我没有撒谎。”秦亦歌竭力呼喊着,又一记耳光扇下,她闷哼一声,仇恨地盯着何冠青,“老家伙,为什么要冤枉我?”
一会儿,秦亦歌又看向绿绮:“师姐,为什么连你也是这样?”
她本以为在这里除了师父,就只有绿绮会对她好,她早把她当成了亲人,秦亦歌不怕死,她怕的是被丢下,现在师父丢下了她,绿绮丢下了她,她只觉得生无可恋,唯一的遗憾是不能再见展笑颜一面,好好地和他说声再会。
若是有机会,秦亦歌很想再问展笑颜一句,师父,你说的一辈子都不会丢下小歌,那句话是假的吗?
为什么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不知道在何方?
莫悠年无奈地叹口气:“小歌,人证、物证俱在。”
秦亦歌笑了:“老道士,你是不是也以为是我杀的?我知道,除了师父,你们人人都想要杀了我,现在又这么一个机会了,就谁都不想放弃,是吗?今天是不是我杀了人不重要,我是注定要死在这里的,对吗?”
“我的父亲是秦牧,为什么我会是吸血魔?是不是还不是凭你们一张嘴!”秦亦歌幽幽地说。
“死到临头,何须多言。”何冠青斥道,他不时地看一眼莫悠年,生怕他一时又心软下不了杀手。
“罢了罢了,师弟就交予你来处置吧。”莫悠年闭上了眼睛,实在是不忍心秦牧的孩子死在他的手下,只是他又能奈何。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