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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第 6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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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女带上两位红侍,双手端握,面色沉静地缓步走出了婴初殿。
未名居内,暂住着刚通过第二轮选拔,成功从体内种出那刹萝树的一群人。
圣女走至未名居前一座高栈台,将整座未名居收于眼底,神情淡漠地俯瞰着居内各色人等。
他们这些人或为书生,或为剑客,或为山匪,或为散修……八竿子打不着的一群人,却因同一个心愿来到了梅聆坞。
现因同被蒙在鼓里,又无一不在小屋中,满脸欢喜地期待下一轮选拔快些到来……
蓝衣男子在清池清洗着自己的锦帕,一会儿手中锦帕又光鲜如初。
他抬手抖动着手中锦帕上的水滴,正好望见站在高处面色冷沉的女子。
蓝衣男子放下手帕,右手半掩住眼睛,挡着从圣女背后刺过来的耀光,大声喊道:
“请问,你是来叫我们去下一轮的吗?”
抬首间,那道颈间暗纹变得格外刺眼,圣女呼吸稍微有些不稳,但面色依旧不显。
听见蓝衣男子的高呼,各个屋中的人立马全都从窗前探出头,齐齐望向站在最高处的圣女。
人人脸上是抑制不住的高兴与激动,人人颈间都是黑绿暗纹紧紧扼住喉咙……
圣女被眼前无比诡异的画面猛然震慑住心神,恐惧与绝望如潮水般顷刻将她全身吞没。
全身如坠九尺冰窖,她再也无法坦然直视这一只只眼睛,几乎下意识立马收回眼神,只轻抬起右手,便转身径直离去了……
红侍会意,偏过头对着下方一群人传话:
“七日后举行祭天,届时请准时参选。”
说完便再未给他们任何眼神,两人齐步追随圣女而去。
蓝衣男子闻言回过头,望着手中锦帕,心中无比欢喜:“娘子,就快了!”
其他人听到准信,亦心满意足地安心回房休息,对七日后的参选充满了期待。
圣女一路走得十分快速却又不失平稳,期间经过许多人与她打招呼,放在平日她会微笑着给予回应,如今却是目不斜视,直奔圣女殿。
“退下。”
圣女冷声屏退红侍,双手打开殿门,几乎是有些慌张地立马关上了殿门,将所有人拒之门外。
仇笑一出来四处晃荡,熟悉着周遭环境,正与坞内人寒暄得起劲,却见圣女神色紧张地忽略过一路旁人,又嘭地一声紧闭上圣女殿。
仇笑一远远望着那道大门,不禁有些出神。
刚还好好的,她这突然是怎么了?
被人唤了好几次,他方才从沉思中抽离出来,转而又笑容满面与人打得欢快。
傍晚,风翎出门四处查探完消息,抬手打开房门,转身踏入房门正欲关门,腰间突然缠上一只温热的手掌!
下一瞬,滚烫的胸膛立马紧贴向她的后背,将她径直抵在了门前。
左掌置于两扇门框间,嘭地一声紧关上房门,风翎心也跟着这声响,莫名紧上几分……
伴随着腰间手掌越收越紧,耳边阵阵热息向她袭来:“想我了吗?”
风翎伸出双手轻覆在紧锁自己腰间的手背之上,声音温软:“才几日不见……”
荣屿低声轻笑,放下靠在门框上的手,转而将她覆于右手背的双手紧拢在自己左掌下,细细摩挲着……
“明明是好多天。”
荣屿轻贴着她的脖颈,时不时厮磨轻蹭,分外亲昵。
风翎全身瞬间寒毛直竖,忍不住地想缩回脖子,语气急促不稳:
“你弄得我好痒……”
荣屿停止乱蹭,腰间作乱的双手微微发力,将风翎瞬间掉转过来,让她正面对着他。
荣屿低头望着她微红的脸颊,控制不住有些心猿意马起来:“还说几日不见,都生疏了。”
风翎顿时有些好笑地回望向他炙热的双眼。
“哪有,净瞎说!”
荣屿轻抚上她的右手,带着她的手腕,轻置于自己心尖,紧盯着她的双眼,温声蛊惑:
“不打算补偿我吗?”
风翎手掌心贴着他坚硬的胸口,他的心脏砰砰直跳,掌间传来平稳有力的震感,不准人忽视半分……
怎么跳得这样快?
但她似乎有些迷恋……
风翎从他胸口依依不舍收回眼神,微仰着头直直望向他的双眸,鬼使神差地说了句:
“怎么补偿?”
此话一出,荣屿侵略眼神再也不加掩饰。
左手护住她的后脑勺,右手搂紧她的腰间,立马俯身威压,猛地将她撞到了后门上!
荣屿松开放在她腰间的右手,又情难自抑地托上她不断泛红的脸颊。
拇指若有似无轻轻刮蹭着她的红唇,目光浓烈得像是要将她拆吞入腹。
胸膛起伏不定,微喘着浊息:“我想吻你,可以吗?”
风翎此刻整张脸都被他这句话招惹红了,立马低下眼不再看他,双手紧捏着他腰间衣角,越攥越紧,指骨渐渐泛着白……
这人好烦,要她怎么回他……
要亲就亲嘛,有什么好问的……
荣屿见她始终没给他回应,慢慢收回紧护在她后脑勺的左手,转而抚上她的左脸颊。
双手轻捧着她的双颊,眼神如炬不让她有丝毫逃离,最后征求着她的意见:
“你不说,我就当你是答应了。”
风翎掠过他的双眸,视线径直落在他紧闭的薄唇上,心中渴望难耐。
他的唇,看着好好亲……
此刻,除了她的肖想之地,再也没有别的东西能让她移开眼去。
只这一眼,荣屿立马心领神会,她对自己也有同样的渴望与欲求,于是再难做这端庄自持的谦谦君子。
荣屿双指轻抬起她的下巴,面色难绷,紧锁着那片菏泽之地,俯身拉进两人最后的距离,彻底挡住了她眼前所有的光亮。
此刻,唯有他,是她的唯一。
爱上她,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何父亲与母亲每次分离总是留恋深深,执手泪眼。
他好像更甚……
荣屿一反温和之态,第一次如此急切地想要与另一个人共享沉沦。
探幽她的心秘,坦陈自己的欲望;不吝于给予他的所有,也渴望她的情深相应。
荣屿低头急不可耐地向她吻了下去,风翎心跳如雷,紧闭上双眼,双唇微颤着找寻她内心最真实的渴望……
“风翎,你睡了吗?”三声轻敲房门,恼人声音像霹雳雷响,生生打断了房内的旖旎气氛。
门外传来三娘和仇笑一的低声轻唤,风翎吓得一下子恢复了神智,立马抬手挡住了荣屿将要落在唇口的吻。
荣屿炙热的吻,也径直烙印在了风翎温热的掌心。
荣屿冷眼瞟向门外两个依稀可见的黑影,心中怒火顿起。
赶着投胎吗?
风翎扶着他的胳膊,将人不舍推远,又抬手轻抚着他的胸口,缓缓帮他抚平着心火。
风翎抬起双指,指尖作法强压下心中的躁动,不一会儿,通红的脸颊也恢复了常色。
看他渐渐吐息不再混乱无序了,风翎有些不好意思地与他打着唇语:
“那我开门啦。”
荣屿低头轻呼出胸中最后一口浊气,认命地微微点了下头,便转身往后面的木桌走去了。
风翎转身快速抚了几下胸口,长舒一口气,泰然自若打开房门,笑得十分自然:
“三娘,你们找我有事吗?”
“你没睡啊?那怎么这么晚才来开门?”仇笑一望着她颇有些奇怪。
风翎不稀得给他一个好脸色,对着三娘笑道:“快进来吧。”
两人踏入房内,才看见远处木桌前,早已坐着位顾影自怜的神伤男子……
“啊,原来你们在一起……”仇笑一眼神抱歉地向风翎求饶。
闭嘴吧!讨人厌的家伙!
风翎使劲瞪了他一眼,气不打一处来!
三娘也微咳了几声,明白今晚他俩误打误撞打搅到二人甜蜜了,对着风翎僵笑着没敢出声。
四人围着木桌坐下,良久没人说话的原因,可能是被周围莫名其妙萦绕的寒气给冻住了……
风翎微顿了下,率先给自己解封:“你们碰到那刹萝树了吗?”
仇笑一紧接其后破冰:“跟我们一起进来的人,有一半都折损在了这些树里。”
“第二轮选拔要求我们也要种出树,才能胜出。可最后却是我们五个人成了赢家,那些种出树的人,也不知被他们带到哪儿去了。”
三娘也有些不解:“而且那些种出树的人,脖颈间也生出了和坞内人一样的暗纹。”
风翎点了点头,分享着她已知的消息:“坞内人称那刹萝树为幻术,实则不然。”
三人齐齐望向风翎,满腹疑问。
“梅聆坞人与外世之人不同,他们应是半树半人。”
“那道颈间暗纹,也算是对他们的诅咒。”
三娘靠上前,倒没想到这层:“诅咒?”
风翎继续向下解释:“前日我误入山门,一把火烧了后山的那刹萝树,可我白日出门,却望见那些树竟安然无恙立于原处,毫发无伤。”
“你的火竟也烧不死它们?它们到底是什么怪物?”
仇笑一顿时有些后背发凉,他们白天能从那儿死里逃生,当真是上天庇佑!
“传说第一代圣主误闯圣境后终生未出,这坞内便突然有了第一棵那刹萝树。”
“那这漫山遍野全被这些树包围,你的意思是,可能无数人都去过圣境但全没能出来,这才变成了那些邪树?”三娘努力消化着这些信息。
良久未说话的荣屿眉头紧锁,有些疑惑:“可这坞内人看着与常人无异。”
仇笑一回忆着白日与他交谈甚欢的坞内人,也有同样的感受。
“对啊,他们除了颈间多了道不知名暗纹外,其余全和普通人一样,真不似山中的怪物。”
三娘也在一旁应和:“山内被吃的人未能变回人,可今日主动吃下那刹萝果的那群人,却能恢复到人的形态,这又作何解释?”
风翎神情严肃,心中顿时有了个大胆的猜想:“你们说,这树会不会看着一样,但却有分别。”
荣屿立马意会,转头看向她:“山中之树无神识意志,而坞内之人却有办法控制异化。”
风翎点了点头,紧接着开口:
“我怀疑这坞内人也全去过圣境,只不过他们成功走出了圣境,也掌握了不被彻底异化的方法。”
仇笑一双手置于桌上,低头沉思:“那他们为何还欲借圣境之名,每年选拔祇令?他们打的又是什么心思?”
风翎默默摇了摇头,尚未可知。
“看来只有去过圣境后,才能彻底弄清楚一些事。”
风翎回过神重新望向荣屿:“那些失踪古玩有消息了吗?”
荣屿微微颔首:“消息断在二叔入山,现还不知下落。”
风翎回过头,声音平缓:“这几日大家再细细打探看吧。”
荣屿抬眼望向风翎,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心底的疑问:“你的新任务是什么?”
大家相伴这么久,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风翎大大方方告知众人:
“梅聆坞祭司,取回守护之情。”
“好。”
荣屿对她淡淡回以一笑,便没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