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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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之卿接过杯子，淡琥珀的液体轻轻流曳着，反射着水晶吊灯的光芒，就像变成液体的宝石。
“为什么对我的家族感兴趣？”顾之卿忽然问。
白苏缓缓地放下酒杯，仿佛在自言自语：“为什么呢……？”
“这和你是没有关系的事情！”顾之卿压低声音说。
“没有关系吗？”白苏一向温和的眼睛有一瞬间的迷惑，随即他回过身笑了笑，“……也许吧。”
顾之卿盯着白苏，那个人俊美的脸上没有一丝的动摇。好像从认识他开始就是这副样子，你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但是却没办法防备他的一小步。
打个比方说，就算递给自己的杯子也许也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白苏就是一个这么可怕的人。
事实上，顾之卿觉得白苏不应该仅仅到现在的地位，他应该能获得更多。但是现在，他还在这里，还在这个圈子里，他能爬的更高，但是没有。
这也许是另一种算计，至少在顾之卿的认知中，这个人……就像机器一样，不会做无谓的事情，任何一个动作都应该有他的道理。
顾之卿轻轻地啜了一口威士忌，丰腴的口感让他有些满足。
白苏对自己的家族知道多少，能知道多少？那些被埋藏在过去的岁月中，连自己也无从得知的过去，他是怎么知道的……
顾之卿并不知道母亲还活着的消息，显然事先父亲也没有提起过这件事情……为什么？是怕走漏风声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是什么让父亲这样隐瞒母亲的消息？
当然，白苏说的那件事情——母亲岳彩在什么地方，他完全不知道。只不过，如果从白苏那里知道的话，也许就中了他的圈套了。
跟这样的人打交道真是好辛苦，顾之卿在心里腹诽，一边想着，还是莫语比较好，除了那次佣兵的小意外，他们之前还是他做主导的。
白苏果然是吸引人的注意的，一会儿就有几个女孩过来搭讪。白苏笑的斯文有礼，看得顾之卿咬牙切齿。
那是一个多么恶劣的人，但是人总是会被外表和背景迷惑。
白苏看样子就要被拉走了，她们似乎在邀请他跳舞或者别的什么事情，也许是开房间，顾之卿无所谓地想。
“噢，对了，顾少爷，”白苏正要走的时候，忽然回过头，对坐在沙发上的顾之卿说，“虽然你说你已经知道了，但是我还是告诉你一声……”
白苏说到这里顿了顿，看到竖起耳朵注意听着的顾之卿笑了笑：“她之前一直住在伦敦郊区的一家疗养院，不是现在这家，而是克莱斯尔疗养院，你可以去打听一下。”
顾之卿皱了皱眉头，一副没听见的样子。
倒是白苏身边的一名女孩好奇地问：“她是谁？是你朋友吗？”
白苏拿着酒杯，温和地一笑：“不是朋友……只是我倾慕的某位女性而已。”
“听起来可真让人失望啊……”几个女孩调笑起来，“原来白苏先生早就心有所属了。”
“啊，只不过别人已经名花有主了……”白苏轻声说，对此一点也不解释，他回头看了看顾之卿，对他举了举酒杯，“希望下次有机会单独出来吃个饭。”
“我可没钱付账。”顾之卿轻声说，开玩笑，上次和他单独吃饭就被骗走一个投资项目。
“我会买单的，”白苏柔声说，之后便和那几位女孩一起离开了。
顾之卿冷哼一声，压着上次拍他一顿的冲动。
“克莱斯尔疗养院？”顾之卿抓抓头发，他对这些地方可没有什么想法，更何况那是在伦敦郊区的一座。
算了，回去再查好了。
想到这里，他忽然摸出手机，拨通一个人的电话号码。
“喂，昭火，是我……喂？昭火？”
顾之卿打通的是祥叔的女儿昭火，他跟昭火的关系有些类似兄妹，不过自从昭火去了美国以后，见面次数自然是少了。
“什么？你在意大利……？你跑意大利去干什么？我上次问你的事情有结果了吗……昭火，那是什么声音？……什么？枪声……？火箭炮？天啊！你到底在什么地方！”
顾之卿正要仔细问的时候，昭火的手机已经挂掉了，再拨过去的时候，出现了对方已经关机的语音提示。
顾之卿倒是希望昭火的手机关机了，而不是手机被子弹射穿了。
虽然顾之卿有些担心，但是对方在意大利，明显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更何况谁知道那是意大利的哪里呢。
白苏的话加上昭火的事情，让圣诞舞会顿时失去了吸引人。他看看时间差不多到了十点，便站起来打电话给司机，让他过来接自己。
坐在车子上的时候，他打开手机，有些犹豫要不要给莫语打电话，当然最后还是忍住了。
今天是圣诞节，不是每个人都会像自己这么无趣的，虽然别人从外表上可以看到自己的生活似乎很丰富……
顾之卿已经能从车子里看到自己的豪宅了，只有几个零星的地方亮着灯光——亮着灯也不代表有人在。
虽然看起来很丰富富裕的生活，但是事实上，对自己来说，简直就是——死气沉沉。
司机把车开进车道，十分体贴地停在了大厅门口，而不像莫语那样一直把车开到了停车场，然后两个人一起回家。
说起来，习惯真是件可怕的事情。
司机过来十分恭敬地帮顾之卿把车门拉开，顾之卿从车子里走出来，神情淡漠地离开车子，走进洒满灯光却空无一人的大厅。
他站在大厅正中，头顶极其精致的水晶吊灯散发着比刚才舞会上更漂亮柔和的光芒。
很多年没有办舞会了，连灯光也会寂寞吧？
他看向楼梯中间那副巨大的，被暗红色帘幔遮起来的油画。
从顾之卿懂事开始，那似乎就被帘幔遮住，他原本以为是一面墙，可是最后拉开的时候确是一幅画。
在顾之卿拉开的时候，父亲已经好几年没有回来了。
自己好像跟这幅画一样，被遗忘在这里，在这所大的离谱又华丽的房间里。
顾之卿回头看向大厅，今天是圣诞节，虽然不是中国人的节日，但是外面很热闹。
只不过这里依然是冷冷清清的。
祥叔不知道哪里去了，也许在看电视或者做别的什么，还是不要打搅他比较好。
看看大厅里的落地钟，已经是十一点多，马上就要十二点了。
不知道莫语回来没有。
顾之卿走到自己这边的房间，看看莫语的房门紧闭着，里面也没有开灯，似乎没有回来的样子。
也许还和女朋友在约会吧。
顾之卿这样想着，然后把自己房间的房门推开。
他惊讶自己的房间灯光明亮，电视机也开着，有人坐在自己的床上看电视。
他眨眨眼睛，莫语回头看着他，然后指指电视机：“我房间那台电视好像坏了，所以来你房间看。”
顾之卿点点头，忽然一个东西飞往自己这边。照平时，顾之卿绝对会躲开，没想到今天居然抬手一借。
那圆润的球体落在手里带来凉意和意外的香气，顾之卿低头一看，是一个红色的苹果。
“据说圣诞节要吃苹果，”莫语笑起来，“我在美国那会吃不上火鸡只好吃个苹果意思一下。”
“没有火鸡吗？”顾之卿站在门口手里拿着苹果傻傻得问。
莫语说：“我以为你晚饭吃过了。”
顾之卿咳嗽一下，掩饰自己有些犯傻的样子：“我当然吃过了，我是说……唔……谢谢你的苹果。”
莫语温和地笑了一下，顾之卿有些狼狈地跑到房间的浴室里去洗澡。
他刚关上浴室的门，外面的莫语忽然说：“圣诞快乐。”
顾之卿愣了愣，莫语的声音很温柔，就像站在门外说的。这句话简单到刚才无数个人对他说过。
圣诞快乐。
其实一点也不快乐。
其实很寂寞。
其实很不想回家。
周围的人很多，有别有用心的，有遗忘了自己的，有无所谓的，有假装熟络的……
“嗯……谢谢。”顾之卿小声地说，不确定对方是不是有听见。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似乎有些红，手上还拿着那个苹果——刚才竟然有些慌乱，把苹果都带进浴室了。
顾之卿的心情忽然好起来，外面有电视机的声音，还有一个安静温和的男人——尽管那不属于自己。
热闹的节日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可怜，更加寂寞而已。
不管如何，有个人在这样的夜晚陪伴着自己，也不错啦。
虽然没吃上火鸡，苹果也可以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