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是你，不是爱情》》狐步2010

9、命运的转斩（１）

　　进入了高中，我，倪喜红，林楚君每个周末或寒暑假都泡在一起。我们还像曾经一样，没事就往红日岭跑。在那里，除了风声，阳光，植物，谁也不能窃听我们如花的心事。
　　倪喜红和H的故事已经变得陈旧。同一所学校，课余十分钟，两个人牛郎织女似的站在某个特定的位置，相互张望，眉目传情。
　　林楚君的话题始终离不开崔西晨。崔西晨现在是三中最英俊最痞气最拽的男孩，抽烟喝酒，和社会上的人打架闹事，而且经常翘课，这个家伙居然逃课也能把成绩逃得出奇的好。喜欢他的女孩排成了一个加强团，可他从没有绯闻。
　　“那么多那么多的女孩子喜欢他，不过，除了我，他谁也不理。”林楚君在说这话的时候，微眯着眼睛，神情有些如梦如幻的飘飘然。
　　是啊，林楚君自从过了十六年生日后，人越发得妩媚迷人了。倪喜红也说，女大十八变已经在这个女人身上体现到了极致。她不再认为林楚君是个女孩，而是用女人来形容她。这真让我嫉妒。
　　每每听林楚君说起崔西晨三个字，我的一颗心像只在疾风中翅膀受折的小鸟，失控地不停的往下坠，往下坠。
　　这种感觉让我变得慌恐和茫然。我甚至走在路上，也会觉得某个身影就是崔西晨，会没来由的心跳加快，会有晕眩的感觉。有时我也会有种感觉，崔西晨就在我的身后，一直跟着我看着我。许是这样，我越来越注重自己的衣着和举止。因为我觉得崔西晨躲在某个角落里看着我。我怕我一不小心，就糟蹋了自己的形象。我也立志要成为真正的淑女，做个让所有君子都好逑的窈窕淑女。
　　这期间，我有一年的时间没有见到过崔西晨。
　　再见到崔西晨是在我的家中。
　　那个下午，我是那样愕然和惊呆。
　　之前，爸爸CALL我，让我放学会早点回家，家里有重要的事情。我猜想也许是关于爸爸和琴姨的婚事吧。
　　琴姨是爸爸的初恋。那时爸爸还是在矿山做洗锡工的时候认识了琴姨，据说两人两情相悦，花前月下，私定百年。可琴姨的父亲是矿主，坚决反对琴姨跟一贫如洗又没有文化的爸爸在一起。可琴姨吃了寸铊死了心，一个非君不嫁，一个非女不娶。为了阻止他们，琴姨的爸爸把爸爸给辞退了，并趁热打铁地把琴姨很快嫁给了一个门当户对的男人。是前几年，爸爸在邻市遇到了琴姨，那时琴姨的丈夫因食管癌已经撒手人寰。爸爸把琴姨接到了冷水……
　　关于那段，爸爸简明扼要地说了几句，我和弟弟对于这样的事早已漠不关心。我们已经都长大了，经历了没有父疼母爱的幼年期，像棵风雨里拨节而长的树，有足够的力量和勇气对抗一切，就算琴姨真像传说中的后母那样可怕，我们也已经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
　　后来据我们的观察，琴姨是个很善良女人，而且懂味儿。听说自己带着儿子在冷水，却从来也没有带着儿子往我们这里蹭过。她过来也是给我和隐画做几个好吃的菜，天一黑就收拾完屋子回去了。不多话也不多事，我和隐墨也就睁之眼闭之眼，和琴姨保持着不冷不热的关系。谁也不知道我那花心的爹到最后鹿死谁手，那个坐阵我们家江山的人是谁。
　　然而，我始料未及的一幕是当我想到回到家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沙发中，穿着白衬衣的崔西晨。他那么泰然自若地坐在那儿，翻着我的卡夫卡。而我如遭雷击一般，脑袋轰地变得空白，唯有心脏跳动的速度让我呼吸变得无比困难。
　　琴姨坐在崔西晨的对面，看到我，满脸堆欢地笑着说，墨墨，你回来了。
　　顷刻间我已明白了，崔西晨，崔西晨是琴姨的儿子。我早听说琴姨有个玩世不恭桀骜不羁的儿子，可我从没有想到崔西晨是琴姨的儿子。很快，爸爸就用语言证明这件事实，而这事实如万伏电压足以将我击倒。
　　这笑话可闹大了。我的暴发户爸爸就这样强制性地给了我一个后妈和一个哥哥。他是等我回来向我弟弟宣布他和琴姨已经扯了结婚证了，已经是正式的夫妻关系，并且还买一送一的送了一个拖油瓶儿。他的姿态不是与我们商量，他只是来宣布一件事的结果。
　　这啼笑皆非的一幕，令我不可置信将眼睛射向崔西晨。然而，在他的脸上我找不出任何的惊讶与不适。他很平静很从容也很自在，表情一如往昔冷漠落拓。仿佛这个家理所当然是他的。我明白了，他早已知道事情的原尾，而我由始至终像头被蒙住头，只顾着围着磨盘转动的驴子。
　　我可以接受琴姨，她是个温婉沉静知书达理的女人，对她谈不上有任何好感，虽然我和爸爸之间的感情淡漠，总有一天我也会义无反顾的离开他，但我也不希望爸爸一个人终老孤死。
　　可崔西晨，我无法接受，不可以接受。
　　当爸爸要我叫崔西晨哥哥时，我瞅着他，那样又恨又痛地瞅着他，然后我听见自己轻轻说出几个字“你给我滚——”。
　　声音不大，却清晰坚定。
　　“墨墨——你怎么说话的？”爸爸厉声喝住了我。
　　“我凭什么叫他哥哥，我又不认识他，他又不是妈妈生的。他算哪根葱哪根蒜？”我尖锐地反驳。
　　“啪“的一声，爸爸扬手给了我一耳光，我捂着被打得火烧火撩的半边脸，不屈服不妥协地看着这个虽然喜欢用拳头论事，却从来没有打过我的男人。我开始憎恨他的专制冷酷和蛮不讲理，他从来不问我们愿不愿意，从来不顾及我们的感受，总是自作主张的安排好一切。
　　我的胸口像被堵住了一般难过。我不知道我心里难过些什么，愤怒些什么，也许只是因为太突然了。为什么是他，而不是其他人？
　　琴姨走上前，拦在爸爸面前，柔声细气地说：“让孩子有个接受过程吧。”
　　我冷冷推开琴姨，走到崔西晨面前，咬着牙，恨恨地说“以后，我不希望在我的家里见到你。”
　　等爸爸第二个巴掌抡过来时，被崔西晨挡住了，那一巴掌结结实实落在崔西晨的手臂上，那一声很响，崔西晨的身子晃了晃，我一把推开他，恨恨地看了爸爸一眼，就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