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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命运的转折(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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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姐和陈龙去深圳玩了一个月。回来后CALL我,要我去他们的新居坐坐。
表姐和陈龙已经同居了。他们在江东路租了一套两居室,房间给表姐布置了一番,我从不知道表姐有这个能力,把房间布置的简洁温馨,连沙发的靠背垫都是自己用毛线织的,又漂亮又柔软,深陷的沙发让人坐下去就不想起来了。
我有些不敢相信在遇到陈龙前,那个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女孩和眼前这个弯在沙发里给陈龙织毛衣的温婉女子视作同一个人。
爱情,有这样的魔力吗?可以把魔鬼变成天使,把天使变成魔鬼吗?
这几年,陈龙在赌场上放高利息了。身后跟着一群小喽罗,为他收账讨账,跟在他后面左一声大哥右一声大哥。他喜欢做大哥的感觉,整天呼风唤雨的。男人,天生膜拜权利。
也许他不算个好人,拉帮结派,打架斗殴,放高利息卖□□当地头蛇收保护费,什么坏事都做,但他对表姐一往情深。所以,表姐从不认为陈龙是个坏男人,是啊,女人对男人的定义就只有好人和坏人之分,只要自己爱的男人对自己好,他就是个好人,反之,他就是个坏人。在爱情面前,女人成了头脑最简单的动物,总是容易为爱感动被爱融化。
我记得表姐才开始并不喜欢陈龙的,仅仅因为陈龙为了她而剁掉了一根手指,她便觉得他很男人。现在,他在她的眼里就是她的保护神,她的避风港,他随便一伸手就能为她撑起一片天。
陈龙告诉我罗唯已经在深圳开了自己的酒吧,自己当老板,组织了一支摇滚乐队,买了一台二手越野吉普。
“对了,罗唯还问起你哩!”陈龙边换衣服边说。
“是吗?说什么?”
“怕你跟我们这些混混还混在一起。”陈龙说。
进入高中后,我收敛了很多,人大一些,想法就成熟一些。十五六岁是幼稚与成长起来的一个过渡期。而且罗唯离开冷水时说的那翻告诫,对我也起着反思的作用。我不是个很容易听进旁人话的人,但我听了他的话。因为他那一刻那么像我的亲人。而且我立志做个淑女,我已经学会了把锋芒与骄傲藏进骨子里。
是表姐说起Aida的,那是一个中越混血儿,是个模特儿,经常出入罗唯的酒吧,后来爱上了罗唯,一直与他纠缠着。可罗唯不是个专情的男人,换女朋友如换衣服一样。深圳那样的地方是没有所谓的爱情。
“不过Aida真的好漂亮,像钟丽缇一样。是只性感小野猫。”表姐微眯着眼睛,由衷地感叹着,恨不得自己就变成一只性感的小野猫。
所关罗唯的事,不过如此。有了开头,却不知道结尾的一些事。凭空给我很多的想像。像罗唯这样的男人,会喜欢那样像小野猫一样的女人吗?最后又会臣服于什么样的女人?
自从那次家庭风暴后,我便寄宿学校,周末也不愿回家。没事就到表姐家蹭饭吃。表姐的厨艺近段时间大增,这个曾经粗枝大叶不识葱蒜的女人,居然买了食谱和一把公平称,堂而皇之的放在厨房里,系着围裙,对着食谱上面一克五钱的称盐称酱油。
“不得了,不得了,老姐,这样下去,你一定会被陈龙给甩了的。”我摇着头看着差点把眼球贴到称上去的表姐。
“你个鬼丫头,你想死——”爱狂了的女人是听不得半点不吉利的话的。她握着拳头朝我擂了过来。
“本来嘛,你自己不想想,当初陈龙看上你哪点?要长相没长相,要身材没身材,要性格没性格,不就是看到你浑然天成的一付邋遢样子和比茅坑的石头还要臭还要硬的坏脾气,你这样来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你想他还会喜欢你吗?”我不服气地说。
“是啊!我怎么这么笨呢?可是……”
还没有等她说完“你去死吧——”我便捏了一只鸡腿飞快地跑进客厅。
不知为何,我好喜欢恋在他们的家里。真有家真有家的味道,虽然陈龙的小喽罗经常来混饭吃,可是一大桌人,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其乐融融地,感觉真好。
晚上,我和他们一起去K歌,喝酒,猜拳。陈龙总是警告他的小喽罗不要对我动春心萌邪念,否则,他会把他们一个个捏死。然后,他做了一个捏地动作,仿佛有个人在他的手心里痛苦地扭来扭去。
终是不可避免地见到了崔西晨。
夜晚的他,依然穿着白衬衣,衬衣的解开两颗纽扣。嘴里叼着烟,眼神冷漠又孤傲。他看上与他们如此的不同,他很少跟陈龙身边的那些小喽罗说话,那些人和他拼酒,他也不拒绝。
他不理我,不看我,沉默地坐在一旁,有时和陈龙低低讲几句,碰碰酒杯。从不见他唱歌。
我从来没有问过陈龙有关崔西晨的事情,我知道,那些凡是能成为心口秘密的东西都是疼痛的,因为疼痛,所以说不出口,问不出口。
时间就这样悄然滑过,红了樱桃瘦了春,黄了梧桐浓了秋。
又到了圣诞夜。我们早已约好,无论哪年的圣诞节,不论有多忙,我,林楚君还有倪喜红三个人都要在一起过的。
这天林楚君很神秘地说晚上有事。这是我们认识以来,第一次她不和我与倪喜红一起过。
晚上,我,倪喜红还有H去教堂领圣诞礼品。从教堂出来后,天空飘着大朵大朵流丽的雪花。雪花簌簌穿越树木房屋街道,很快粉白了整个世界。我站在雪地里,仰着头,深深吸了一口气。下雪的夜晚,空气凛冽清新,让头脑也变得异常清醒。
我和倪喜红他们在广宁路上分手。一个人沿着江东路慢慢走着。自从上次跟爸爸争吵过,很久都没有回家,看着清冷路面上被路灯无限拉长的影子,颓然地发现自己是这样的寂寞孤独。
一路上,雪花飘在我的脸上,唇间,那微凉柔软的雪花短暂地覆盖了某片肌肤,然后悄然融化,渗入。我伸出手,欢喜地接着那飘落下来的雪花。桔色的街灯,窄窄街道两旁高大的梧桐,渐渐变白的枝桠相互交插着,纠缠着,整条街就像一条长长的时间邃道,蔓延到黑暗深处。世界这样静谧,仿佛除了我再无别人,我站在街中央,有跳舞旋转的冲动。
我长长吁出一口气,暗想这个时候,林楚君在做什么?崔西晨会在做什么?倪喜红和H是不是躲在某处深情地拥吻?表姐和陈龙呢,对了,也许正在某个地方和他们的小喽罗们庆祝圣诞吧。
走着走着,就那样听到了林楚君银铃般娇脆的笑声从幽暗的人行道上传出来。然后我就看到了林楚君和崔西晨。
他们看到我,也很愕然。倒是林楚君乐乐大方地走过来,拉着我的手问:“可怜的家伙,怎么你一个人?倪喜红呢?”
“刚与他们分手。”透过她的肩头,我看了一眼站在梧桐树下的崔西晨。崔西晨双手插在肥大的牛仔裤口袋里,看不清他的脸,却看见他那双在幽暗中闪着光芒的眼睛。
“西晨,我们送隐墨回家吧?可怜的流浪小猫。”林楚君看上去那样甜蜜无辜,显然不知道我和崔西晨的关系。可是看到她那样甜蜜,为何我的心,要这样的难受啊。
“我和隐墨送你吧,你家里近,等下我和隐墨一起回家。”崔西晨对林楚君说。
“你们一起回家?”林楚君仿佛没有听清楚,忍不住确定一下。
“哦,他新搬的住所离我家很近。”我飞快地回应,随即我又转过头对崔西晨淡淡地说:“你送楚君回家,我一个人会回去。”
“这么深的夜了,你一个女孩子,不好。”崔西晨坚持着,语气倒轻缓。
无可奈何地,我只好跟他们走。他们继续讨论开始的问题,关于太阳和地球公转自转的问题。他们并不热烈,特别崔西晨有一句答一句的,我没有听进去一个人字,头脑很混乱,心也乱成了一片。他们今晚去哪了?做了什么?牵手了没有?接吻了没有?到了什么程度了?明天林楚君会跟我讲些什么?
天,不能想了,不能想了,还想下去我要疯了。
我拦了辆的士,站在的士门边,找了借口说太冷了,先回去了。一上车,我再也忍不住地流泪了。
是呵,我爱上了崔西晨,从一开始我就爱上了他。我终于清醒地意识到这就是我在逃避,在内心里抗拒他成为我哥哥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