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是你，不是爱情》》狐步2010

11、命运的转折（３）

　　再怎么无法避免的寒假。
　　不管崔西晨也好，还是我也好，都要回到那个三层艳俗的小洋楼里度过春节。
　　之前，琴姨来学校找过我好几次，每次都低声下气地求我回去。我心里比她更难过。每每如此，我只好嘴里应允，但寒假过了好几天，我还一个人呆在宿舍里。我心里依然有些恨爸爸的那一巴掌。而且就这样回去，真没面子，最起码是在崔西晨面前，颜面尽失。
　　隐画也来了，劝我回去。对隐画我就不避讳了，我说你要老爷子开车把我接回去还差不多，想让我自己走着回去，没门。
　　最后是我的暴发户爸爸开着车着把我接回去的。他向我道歉了，虽然不怎么诚恳，而且多半是赖在琴姨的面上，可这多么的难得。
　　我不是个不讲道理的女孩，我不能见好不收。隐画也说，西晨没有你想的那么坏，他的数学成绩特好，我的功课都是他替我补课赶上来的。弟弟在说崔西晨的时候，眼睛里闪着崇拜的光芒。郁闷，真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孩子。
　　在家里，见到崔西晨，我真觉得尴尬，不知是笑还是装作漠然，不管如何，自从圣诞节那次以后，我已认定他是楚君的男朋友。是楚君的男朋友，我就没有理由恨之入骨了。
　　我本来想好要找个机会跟林楚君说明一下我目前和崔西晨的关系。因为每年的寒暑假，林楚君都会来我家住几天，到那时她反正也会知道的。可我面对林楚君，总说不出口。我想崔西晨也会跟她解释吧。
　　但我没有想到林楚君来得这么快。
　　那是我回到家的第三天，弟弟和崔西晨坐在客厅里玩游戏，而我在自己的房间写日记。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有了记日记的习惯，好像是初二那年吧。以前的日记里还写了我们三个人第一次见到崔西晨的画面，有林楚君要我去问崔西晨喜不喜欢他的那些事情。所有的日记，没有感想，只有记录，一页一页记录着每天发生的事情，流水账似的。
　　林楚君见到崔西晨在我家时，一定很吃惊。她像只受了惊吓的小鸽子猛然冲进我房子的时候，怦地把门关上，拍着胸脯大口大口的喘气，脸颊绯红。我慌张地收起日记本，问她见鬼了还是怎么的？
　　她说：“真是见鬼了，那个鬼就坐在下面打玩游。”
　　我突然明白过来。我嗫嗫说“本来早想告诉你的了……”
　　我把和崔西晨的关系简扼地说了一下。林楚君好久都没有把我们的关系整理过来。明白过来后突然捏住我两边脸颊，恶狠狠地说：“你这个鬼丫头，这样的好事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早知这样，我，我今天就要打扮得更漂亮一点。对了隐墨，我今天还漂亮吧？”
　　她穿了收腰的中长大衣，也许是她姐姐的，粉红羊绒，样子有点成熟，但紧紧地裹在她身上，把她饱满美好的胸衬托得非常诱人。
　　一个18岁的女孩。是啊，一过完年就18岁了，我们认识五年了。这五年里，她就像蝴蝶一样地蜕变着。如今她真的成了光彩照人艳光四射的女人了。
　　我呆呆地看了她好久，她太漂亮了，吹惮可破的娇嫩皮肤泛着淡淡粉红，璀亮如星的眸子粼光闪烁，鲜红润泽的樱桃小嘴，看上去都忍不住亲一口。高挑颀长及发育得很好的身材，除了头发黄一点，真的漂亮得无可挑剔。
　　“你傻了？！”林楚君推搡了我一下，奇怪地看着我。
　　我痴痴地说：“楚君，你真的好漂亮。”
　　“是吗？”她走到镜子前，用手拉着大衣的下摆，轻快地旋了一个圈，她美目顾盼，华光流转。她成了真正的公主了，走到哪都会蓬荜生辉。
　　“不过，妹妹啊，你知道吗？你也真漂亮，我没有见过比你更漂亮的女孩子了。”她抱着我的脖子，巴眨着眼睛看着我，脸上飞扬着无法掩饰的喜悦与兴奋。
　　“去，谁是你妹妹了，说不定我比你早出生几个小时呢？”我甩甩肩膀噘着嘴说。
　　“当然是我妹妹，我都快成你嫂子了，不叫你妹妹，叫你什么啊？”她在我拳头还没有挥出来时已闪到一边，洋洋得意地朝我眨着眼睛。
　　“见过不要脸的，但没见过你这种。”我没好气地说。暗地却在想，像崔西晨这样冷漠英俊的男人是需要一团热烈的火才能点燃的。他们，真是天生一对啊。
　　倪喜红曾说过我和林楚君的美，我的美就像小龙女那样，出尘脱俗圣洁明亮，让人不敢心生猥亵，而林楚君就像赵敏那样，明艳动人，却变化莫测，让人很害怕又容易沉溺。
　　自那天以后，林楚君有事没事就往我家钻了。
　　一向不喜欢看电影的她，也会很安静地拉着我坐在崔西晨身边看周星驰的电影。拉上窗帘的幽暗的屋子里，因为周星驰，而不时爆发出一阵阵热烈的笑声。我有时坐在一角，看着崔西晨笑得像孩童般无邪的侧脸，有些不敢置信这世上还有这样一个男孩，他离我这样的近。仿佛，我只要伸伸手就可以触摸到他的脸，可又有种咫尺天涯的恍惚。
　　夜里，林楚君会请我们一起去南岳路上吃麻辣烫。崔西晨总是懒洋洋的样子，可隐画一听说有好东西吃，总怂恿崔西晨一起去。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隐画和崔西晨的关系好得如同手足。
　　我们四个人也会骑三辆自行车，林楚君只要崔西晨一踏上自行车，就一点也不淑女的跳上去。我们在南岳路上找一间蒙古包，围着热气腾腾的大麻辣锅，一毛钱一根的魔芋豆腐，西洋花，海带，两毛钱一根的小鱼丸，香肠，牛肉串，还有一块钱一碗的甜酒汤圆，一二十块钱就能让四个人的肚皮吃得鼓鼓的。
　　总是一吃就吃到深夜。然后我们三人一起送林楚君回家。林楚君那时还住在政法路，那里全是市里有头有面的达官贵人的住宅区，而樱花路与政法路成丁字形，每次我们都会从樱花路送林楚君回家。
　　樱花路的夜总是那样静谧，空气里全是植物和泥土的芬香。我总觉得那条路上没有人住的。反正在夜里，我从没有见过人迹，除了幽暗清冷的白色路灯外，旁边也看不到一盏灯光。我们四个人嘻嘻哈哈一进入那条路，嘈杂的声音很快打破那里的宁静。
　　林楚君会说很多很多的笑话，逗得弟弟笑得骑不好自行车，在路上拐东拐西的，吓得我哇哇直叫。我们的笑声洋溢着青春的快乐与肆无忌惮，总在忘形的放纵的大笑中，有人推开玻璃窗大声骂我们神经病。
　　而崔西晨也很快乐，虽然从没有见他放声笑过，可我分明看到挂在他嘴角的淡然的闲散的微笑。
　　和林楚君在一起，总是会快乐。她天生就有一种能够控制气氛的本能。
　　寒冷的夜里，幽暗的街面，我看着那些白色的气体从崔西晨的嘴里呼出，心里有隐约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