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一抹糖》初柠之

76、第七十六章

　　y ：不知道，事发时我不在现场。
　　［严思倩］：他没告诉你？
　　y ：暂时没有。
　　y ：你怎么突然这么关心你哥？
　　［严思倩］：纯好奇。。。
　　y ：乖乖写作业吧啊，好奇心太重不见得是件好事。
　　他这么劝别人，但自己却忍不住去问细节，为什么要打，不能随便对付几下绕出来吗？为什么要下手这么重，都到了去医院的程度，一不小心容易出大事他不知道吗？
　　又为什么要故意摔坏手机，那手机里存着什么？他又看见了什么？什么能让他失控？
　　叶寻尧只问了一句——“方便说说么？”，但对面没及时回。
　　寒冬腊月，严济带严司决到后花园的一个亭里坐下，自己点根烟抽上，又给严司决递去一根，被他拒了。
　　严济：“还没习惯？”
　　“习惯就成瘾了。”严司决看了眼手机，给叶寻尧回过去“暂时不方便”，又道：“你的教育方式总是很独特，我第一次见父亲鼓励儿子抽烟的。”
　　“不是鼓励你抽烟，是不想让你闷着，”严济左手夹烟，右手食指在石桌上点了点，“有事说事，不说也不做点什么发泄，真不怕给自己闷坏。”
　　严司决笑了声：“事情你已经知道了，想听听我怎么说，对吧？”
　　严济很不习惯有人用这种盘问的语气对他说话，皱眉道：“这次又是为什么？”
　　叶寻尧在房里刷题，手机却不停地有消息提示，他以为是严司决找他，打开一看才知道，是李随夏朗等一众同学在问他严司决为什么打架。
　　甚至还在私下建的一些小群里疯狂讨论，连初衷为讨论学习的“落英缤纷”都因此而八卦炸了。
　　段雪：我听说小严打架了？?
　　夏朗：我靠，一开始我都不敢相信是真的！
　　李随接道：我也是，但老方都接到电话了，他也震惊！
　　李菁菁：所以是真的嘛？
　　夏朗：是。
　　李随：是。
　　刘未：是，我在年级办公室看见他了，他爸也来了。
　　段雪：我操，那很严重了，要是些小矛盾根本就不用叫家长。
　　夏朗：但班长只有脸上贴了块创可贴啊，回来拿书包的时候也没见他一瘸一拐，说了个“没事，不用担心”就走了。
　　李菁菁：有没有可能是他把别人打得很惨……?
　　李随：班长……这么狠的？?
　　刘未：他一直挺狠，之前也不是没见过他把人过肩摔弄骨折。
　　李随：我操？？？
　　夏朗：怪不得没看见 yk 和z9r，搞不好是直接去医院了！
　　段雪：我去，小严太 nb 了。
　　李菁菁： yk 和 zqr 是……?@ xl ﹣物化政
　　夏朗：哦，是我们班那俩被班长揍的，平时嘴就贱，老爱造谣，去年还被叶子打过一回。
　　夏朗：话说叶子呢？@ yxy ﹣物化政
　　然后群里一水儿地都在艾特他这个当事人——家属，也有一点艾特了严司决，但都没回音，然后话题又转到刘未这里。
　　段雪：等等，你怎么会去年级办公室？@ lw ﹣物化生
　　刘未：……
　　刘未：心知肚明的事就不要说出来了吧？
　　李菁菁：你也参与打架了？@ Lw ﹣物化生
　　刘未：架是打了，但不是跟他，两码事。
　　夏朗：未哥也是牛逼，打架都去了年级办公室，说得跟今天吃了什么一样。
　　刘未：本来就是家常便饭。
　　李菁菁：处分多了留档你就老实了。@ lw ﹣物化生
　　刘未：……
　　还不是因为你才动手的。刘未心说。
　　李随：哎我操，我都忘了还有处分这回事，班长会被处分留档吗？
　　段雪：处分也许有，但留档不大可能。
　　段雪：小严每回考七百多分，学校总会想办法让他消掉这处分，况且他高中目前
　　为止也就这一回严重违纪吧？总会消的。
　　夏朗：这一点参考叶子，他总说会消、不会留档。
　　叶寻尧：那是因为有竞赛。
　　李随：！你终于活过来了！
　　叶寻尧：滚。
　　叶寻尧：不过估计不会留档，因为他是初犯，加上还有几次月考。
　　万景义：那个，我插一句，我刚才在别的聊天群里看见有人把之前污蔑 yxy 的话现在用来说 ysj ，怎么办？
　　段雪：退群啊，跟一群傻逼聊什么。
　　夏朗：老万，你跟我们班长也算熟了吧？还信他们胡言乱语？
　　万景义：我当然没信，就是说对 ysj 会产生不好的影响。
　　叶寻尧：被揍的呢？没人说那些人被打原因吗？@ wjy ﹣物生地
　　万景义：好像是没有，都在猜。
　　万景义：啊，有个人自称目击者，说是看见 ysi 先动的手。
　　叶寻尧：放屁，用脚趾头想都不可能。
　　叶寻尧：那人谁，推给我，我跟他聊聊＠ wjy ﹣物生地
　　夏朗：叶子别冲动！开盒犯法！@ yxy ﹣物化政
　　李随：班长肯定不是先找事的那个，别冲动！@ yxy ﹣物化政
　　叶寻尧：谁说我要开盒？两个 sb @ xl ﹣物化政＠ ls ﹣物化政
　　万景义：等、等等，他们现在的讨论对象又变成未哥了。
　　刘未：?
　　刘未：都只说打人的人？
　　万景义：貌似是的……
　　李菁菁：虽然按常规思路是会严厉指责物理施暴者，但结合实际情况看，他们被揍肯定是有他们自身一些见不得人的原因。
　　万景义：问题就在于原因未知……
　　段雪：你他妈加的什么破群，要么退了，要么把我们全拉进去，喷不死他们@ wjy ﹣物生地
　　夏朗：段姐，你也别冲劲……
　　李菁菁： lw 刚跟我说，他打人是因为有人画我跟他的人图，标了名字那种，他撕书砸人带打人。
　　群里寂静半晌，又突然炸锅，“卧槽”一个接一个，叶寻尧都忍不住说：难怪你当时不肯说原因＠ lw ﹣物化生
　　刘未：书被撕了，碎片肯定也被清理了，就算我说了他也不会承认，再加上我“前科”多，老师肯定不会信我。
　　李菁菁：让你冲劲，之前潜那么久的忍耐力去哪了？
　　刘未：那是因为找了 ysj ，要没他拦着，我可能已经进去了。
　　段雪：操，我们年级怎么有这么多傻逼？都他妈怎么考进来的？!
　　刘未：误伤了，段姐。
　　段雪：你大方向不错，但手段不妥，也得反思＠ lw ﹣物化生
　　刘未：……
　　李菁菁：要我我也撕书砸人，但会先拍照留据，不管是偷拍还是先拿走书。
　　夏朗：说到拍照，监控呢？
　　夏朗：班长那事发生在厕所，未哥你那是在教室吧？四个监控不信一个都没拍到！
　　刘未：后面监控不一定开了，我也说了，老师不会信我，我要调监控他们肯定不同意。
　　刘未：我打的那人每回考试将近六百分，我家又有钱，他们两边不敢得罪。
　　叶寻尧：三观不正，成绩再好也是人渣。
　　六点半到八点多，他们这个小群就有上千条聊天记录，其他更多人的群里，七嘴八舌地，一晚上万条不止。
　　刘未是为保护李菁菁才不肯公开说，没想到私下跟她说了之后她表示无所谓，肮脏的是那些人，不是他们，没必要躲藏，于是校园墙上多了一条她的自白，和刘未的反思。
　　李菁菁：高三（15）班撕书打人事件，是因为被打人画我和“肇事者”的h图，我跟“肇事者”纯朋友，他气不过才动手，别老说无缘无故打人什么的，打人当然不对，但那个画人图的人很恶心好吧，这货该打。
　　刘未：我是高三（15）班那个撕书打人的，打人不对，我反思，检讨写了、处分背了返校后还要罚扫，但我不是无故动手，是因为那孙子画我跟我朋友h图还标了名字被我看见了，那孙子平时就不老实，之前还造过一些人的h谣。征得我朋友同意后我才发这个，望周知。
　　当然，他们都匿名了。
　　讨论度甚至比之前放出叶寻尧和严司决“打斗”和赛跑的视频还高，评论翻两番都不见底，而各色评论都有，支持他们的、反对他们说他们没图片证据的，还有纯吃瓜的，也包括高一高二的。
　　单休假作业并不多，也有很多人专门到校后利用晚自习写，所以周天时，这两件事情热度更甚。
　　周六晚上九点半，叶寻尧给严司决打了通视频电话，但对面好像早已熟睡，被吵醒，叶寻尧很过意不去，但严司决说没事，就挂一晚上视吧，第二天早上起床还能见面。
　　叶寻尧笑着说手机电量要足够，然后看着一片漆黑，听见他笑了几声，又沉沉地睡去。
　　在难得十点就打算睡的叶寻尧上床之际，听到严司决像是无意识地哼哼两声又喊他名字，昵称、不带姓的名、最后是全名，每一个都很促有力，却又好像很无力像在不见天日的泥沼中挣扎，一下、一下地求他不要走。
　　叶寻尧听得心脏又酸又痛，因为他第一次见到这么脆弱不堪的严司决，仿佛你对他的央求说一个“不”字他就会死掉，尽管看不见他的脸，不知他现在是何种表情。
　　但是光想想，就让叶寻尧不禁落泪，他哽咽着轻声对他说“我不走”，也不知对面是否听得见，同时又很矛盾地想忍住、怕把他吵醒，只说了这一句，他就泣不成声，继续听着严司决痛苦、模糊又清晰的哀求。
　　叶寻尧听了一夜，也哭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