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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彤鱼番外(二) ...

  •   公子楚:苍天啊,弟兄们一定有想拿板砖或者酱油瓶子拍我的冲动……oh,我贴上来的居然又是玄嚣他老娘的番外。我想想拿把菜刀解决我自己了,玄嚣啊,玄嚣啊。主线啊主线啊。

      夏国国度,广陵城,姜缙云之母苏叶皇后凤梧宫内。
      殿中桌上摆着几样精致的小菜,母子二人相对而坐。
      “我儿千里往返南疆,辛苦了,母后特意吩咐御膳房做了几样你爱吃的小菜,给你洗尘。”
      苏叶皇后此时已经五十出头,岁月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无情的刻痕,增加的只有与夫君陵游国君经风历雨后积淀的威严和雍容。
      “母后过奖了,这是儿臣身为太子义不容辞之事。”
      苏叶皇后亲自执手拿起桌上的银质八角酒壶,给姜缙云面前的杯中倒了杯酒,往日充满威仪的凤目此刻无比的慈祥温柔,在如雾的云鬓,璀璨的珠围玉绕中,显得朦朦胧胧。姜缙云的思绪飘飘忽忽地越过千山万水,越过日月光阴,回到了那个有着结满厚厚老茧,身上总带着香甜奶香的女人身边。在偌大的寝宫里,他总是惊恐地瑟缩在床脚,睁大眼睛看着窗外吞噬一切的黑暗,寝宫里的宫灯,盖着薄薄的白色宫纱灯罩,烛火摇曳,窗外树影婆娑,在窗纱上勾勒出一个个形态怪异的魑魅魍魉。陈嬷嬷才四十来岁,生活的艰辛却过早地在她的脸颊眉梢留下了深深的辛劳的沟堑。可正因为这些深浅不一的沟堑,让她的脸看起来分外的平和,她伸出大掌,将如同惊恐的小兽,瑟缩成一团的孩子搂在怀里,厚实的掌心一下一下地顺着孩子的背,嘴里依依呀呀地唱着只有孩子和自己才能的歌谣:“一呀个雀子,一呀个头呀,一呀双眼睛儿,黑里马子球哎,一呀个尾巴儿,吊到姐背后哎,一呀双小脚,唆罗儿往前走哎,姐儿的面容哎,海棠花花儿红哎,妹....唉....路逢仙子,怎样舍得……” 在醇厚柔和的调子里,孩子咬着奶娘的□□,终于安然地睡去。可是,景泰十八年的那场大雪中,那厚实的肩膀,温暖的胸怀,被荒野里的冰雪覆盖,被野兽啃噬。他苦苦哀求眼前这个掌握了这个帝国无上权力的女人,给他血肉和生命的女人,施舍那个卑贱的草民一个生存下去的机会。眼前的这个永远高高在上庄严肃穆地如同寺院里的佛像般的女人,只是高高的扬起手掌,重重地落下自己的脸上。他心中最柔软温暖的那个地方被景泰十八年的冰雪冻结了。那里成了一座冰之宫殿,四面高墙,无门出入。
      唯有权势,才能守护心爱的人。
      姜缙云的嘴角牵起,渐渐扩大,直至那自信的笑意深入眼底。
      “儿臣该感谢母后在父皇面前一再维护儿臣。此番南疆之行,不过是虚张声势,给公孙轩辕一个借口灭了彤鱼族而已。”
      “诶?”苏叶皇后柳眉微扬,将一块鳕鱼肉夹入儿子面前的白瓷碟中。“此话怎讲?”
      杯中的酒色纯净,剔透如镜,映照出男子如寒潭深幽的眸子:“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公孙轩辕的卧榻之下,岂容他人安眠。彤鱼一族在南疆势大,公孙轩辕一贯猜疑多心,此番,我又出现南疆,使得彤鱼族谋反的嫌疑更重。一个中立的小族哪有一个灭亡的小族来得安全。呵呵呵,彤鱼族灭,不远矣。”
      “云儿真是越来越像你父皇了。”
      “母后过奖,云儿不过是谨遵父皇母后教诲,想保我夏国江山永固而已。”
      殿外,繁华盛开,春日融融。
      …………………………公子楚的分割线………………………………………………
      南疆的天空,乌云翻滚,电闪雷鸣,一场压抑已久的暴雨在滚滚黑云之下,迟迟没有砸向地面。
      厮杀声惨叫声汇聚成一片,此起彼伏。漫天飞动的流矢,血肉四肢横飞,空气中血腥味浓厚,黑色盔甲上写有“华”字样的兵士,高高举起马刀,面向手无寸铁的彤鱼族老弱妇孺,毫不留情地砍下。炽热的血如喷泉,从断臂,胸腔,脖颈处涌出,喷洒在兵士们的身上,这些黑甲的兵士,华国国君南征北讨最得力的军团,如同炼狱的鬼,眼中闪烁着嗜血的红光,异族人腥热的血刺激得他们恋战的神经更加兴奋,马刀上鲜血淋淋,削铁如泥的刀锋,在砍进一具又一具骨骼之后,变得有些鲁钝,这一切都不妨碍帝国军团好战的意识,缺口的马刀在惨叫的人群头顶挥舞。毫无准备的人们四散奔逃,却又无处可逃,无数的大人被砍倒在地,甚至跌落在地上的孩童,哇的一声啼哭还未展开,便已经静默在帝国冰冷的马刀之下。更有无数纵马在寨中来回奔走,挥动长戟肆意刺杀的兵士,西面青鳞高原上的野马和华国纯种乌夜神驹杂交的凶猛战马,在人群间狰狞踩踏,无数的躯体在马蹄下被踩做了血沫肉渣。
      这一场屠杀来得如此凶猛和出乎意料,放佛一锅热油,转眼被加热至沸腾,彤鱼族人尚沉浸在天母节的喜悦中,便已经被天地这座大熔炉烹煮其中。
      远远的高岗之上,银甲银盔的军队统帅高高地跨在汗血宝马之上,脸膛赤黑,目光阴狠,冷冷地注视着下头这一方修罗场,继而,右手轻轻地挥下,身侧的□□队迅速弯弓搭箭,流火矢如天空落下的流行,向下方的许多竹楼飞去。吊脚楼啥时被火星引燃,火势不断蔓延,眨眼之间,整个南疆中心就被火焰吞噬殆尽。
      洛如不记得自己杀了多少人,眼前渐渐模糊,当有黑色人形晃动到眼前的时候,变机械地挥动弯刀砍杀。前一刻,她还和父亲,苏合哥哥一起射箭,后一刻,就掉入尸山血海。爹爹死了,在一只锋利的流矢飞向抱着刚满一岁孩子的木花大婶时,老人一刀劈死了围困在身前的两个兵士,将边上的木花大婶扑倒在地。噗得一声,那只流矢不偏不倚插入了老人的背心,有殷红如同红日一般在老人背后渐渐晕开,扩大。木花大婶怀中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孩子,伸着胖胖的藕节一般的小手,拍着老人的脸,口齿不清地叫着:“牙……牙……”。老人昏黄沧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喉咙里咕嘟了一声,变沉沉地垂下来头去。
      “阿爹!”洛如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顾不上身边的刀光剑影,流矢飞石,便向老族人跑去。
      木花大婶一只手抱着孩子,一只手挣扎着要扶起口鼻流血的老族长。然而,刚刚抬起脊背,便是一阵箭啸破空而来,在洛如冲到木花大婶身边之际,抱着女人的孩子已经被箭射成了筛子一般,全身上下,包括怀抱中的孩子,到处都插满了黑色的箭镞。
      洛如抱起倒在木花大婶边上的父亲,用袖子慌乱地抹去父亲口中不断喷涌出来的鲜血,发疯地嘶吼:“阿爹……醒醒……阿爹……”
      正当她抱着父亲的尸首陷入癫狂状态时候,一声厉喝将她从深渊中唤回:“小妹,快跑。”
      她茫然地抬头,看到了那个一贯讨厌使枪弄棍,武艺奇臭到要自己帮忙抢合欢的三哥苏合正挥舞着弯刀替她将呼啸而来的箭雨一一隔开。一枝长箭贯穿了他的左肩,右胸口处也有一道从胸前一直划到腹部的刀痕,皮肉外翻,鲜血淋淋。
      “小妹!”苏合猛地窜到洛如前方,在洛如还没反应过来之前,苏合那个永远笑眯眯的笑脸,被削去了一半,路出鲜红的肌肉和神经,剩下的另外一半脸上溅满了血花,痛苦的扭曲着,他跪倒在地,右手的弯刀狠狠地插进身侧的土中,他用剩下的半张嘴抽搐着吼道:“小妹,快……”
      又是一箭,一支不同于一般兵士铁箭的黄金箭,箭头更加尖细,安有倒刺,从苏合完整的半张脸中的眼中穿过,后脑传出,带出一片惨白的脑浆,溅了洛如满脸,而那尖锐的闪烁着夺命光芒的金色箭镞直直地对着她的鼻梁处,半指之遥。
      乌云翻滚多时的天空,终于被一道银亮亮的闪电劈开了一道裂缝,暴雨从天的裂缝中倾盆而下,清洗尘世的这一片汪洋血海,哀悼这一片枉死的涂炭生灵。
      她抬头,起身,眸中一片赤红,那是一片来自地狱的火焰,将她的心燃烧殆尽。她缓缓看向高岗上那一列黑色的人马。
      没有人知道这一个弱女子是如何突破身边那些战马的铁蹄,那些四方飞舞的流矢,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战刀,总归,她是冲到了华国兵马统帅英禄的面前。尽管体无完肤,尽管一身白裙此刻已如三月的南疆山头开遍的红艳艳的杜鹃。
      英禄戎马五十多年,阅敌无数,杀人如织,可他面对着这个从刀山剑海中爬出,伤痕累累,却倔强无畏地站到自己面前的女子时,心底禁不住升起一股敬意。
      有四五个贴身护卫已经主动策马上前,谨慎地围着手执弯刀的女子。
      没有人知道一个限于绝境的人,她的能力到底有多大。当围住洛如的四五个侍卫还在围着她转圈圈,等待英禄主帅的命令时,来自地狱的少女,已经一个转身,斩断了两匹战马的后退,马上重甲的侍卫惊呼一声,跌落在地,剩下的三骑上的侍卫则同时挥出手中的长戟,齐齐向少女头顶掠去。少女迅速低身,右手举刀顶住长戟,左手如电,一柄匕首从腰间抽出,射向身侧一匹战马的马腹,力道十足,爆烈的战马吃痛,人立而起,在队伍中狂奔了起来,登时冲散了围攻少女的其他几骑。
      在如天空闪电一般气势逼人,杀意腾腾的弯刀飞到眼前之际,英禄才缓缓举起手中的偃月刀,隔开少女的攻势,另一手成爪,抓住少女的,咔嚓一声脆响,手腕处骨头被扭断,弯刀落地,紧接着,另一只也被轻而易举的扭断。倔强的少女一声不吭,恶狠狠地瞪着面前的统帅,这个灭他全族的侩子手,将一口含着血沫子的浓痰吐到了对方的脸上。
      英禄的眉头紧皱,白虎神使世代效忠君主,南征北战不问缘由,然而,当这个普通地不能再普通的寨子变成一片修罗场之后,在这个原本清丽动人的姑娘癫狂地冲上来之后,他有了一点犹疑。
      “启禀将军,彤鱼一族叛逆已经全数剿灭。小人生擒彤鱼族长独女彤鱼洛如,请问将军如何处置?”
      说着从山下而来的一队士兵将一个瘦小清秀的女子压到了英禄的面前。
      佛桑!洛如的瞳孔登时放大,目瞪口呆地盯着毫无惧色逼视着英禄的佛桑。
      佛桑目光流转之间已经看到了被华国大军制住的洛如,面色不变,优雅地理了理被雨水浇透紧贴额前的头发。
      英禄的视线在洛如和佛桑之间游移。
      “洛如小姐处变不惊,好胆色!”
      佛桑下巴微微抬起,不屑地扫了英禄一眼,威仪毕现,朗声怒骂道:“尔等宵小,我彤鱼一族历代臣属,从未叛国,今日却惨遭屠族之祸。天地有道,终有讨还的一日。”
      “贱人,居然敢辱骂国君。”有兵士挑戟而起,对着佛桑的胸前毫不留情地刺了过去。佛桑被长戟推倒,向边上踉跄退去,退到被控住的洛如身边时,倒了下去。
      她剧烈地咳嗽着,咳出一团一团的血块,挣扎着直起上半身,染满鲜血的手抓住洛如的裙摆,断断续续地说着:“苏合死了,我要去陪他了。佛桑,你要……你要好好的……是我……彤鱼洛如……对不住……”
      最后一个字卡在了佛桑的喉头,那个曾经红着脸托洛如送东西给苏合的小女子直挺挺地躺在了烂泥里,眼角带着泪,眼睛睁得大大。
      佛桑,佛桑,洛如紧紧咬下唇,苦苦抑制住心里千百遍的呼喊从齿间泄露,知道下唇尽破,血流不止。
      英禄深深看了一眼满面血污,泪流成河的少女,淡淡说了句:“带回去。”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流这个女子一命,亦不知今日的无心之举会对以后的华国的历史带来多么浓墨重彩的一笔,可世事总归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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